接下来的发展和之前也是一模一样。
屠念从棺材里爬起来,闫听决出现。
唯一的差别,大概也就是进展比之前要快了不少。
没过几分钟后,屠念被带着再一次来到了化妆间里,看着重新恢复了原样的化妆间,以及藏在桌子角落的那部手机,她震惊了许久,才说出了话:“发生什么了。”
“国王死了。”闫听诀拿起那部手机:“一切回到了我们刚进入游戏时的样子。”
“嗯?”屠念愣了愣,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也看向手机:“这个电量回到之前了啊。”
闫听诀熟练地拿出充电宝插上。
屠念猜测道:“这是不是像那种可以读档的小游戏,如果国王死掉就是游戏失败,要回档到这一天的最开始来改变一切?”
“应该是这样。”闫听诀摩挲了一下指尖:“但也有不同。”
“因为游戏里还有别的玩家,我们回到的是我们所认为的游戏的最开始,可是他们回到的却是第一天的开头。”屠念迅速反应过来:“而他们暂时还没有发现这部手机,因为他们上次基本没有进入女主演化妆间,所以也不知道这里还有一个手机。”
“可未来就不一定了,变数很多。”闫听诀道:“有人能带手机来,意味着就也有人能带充电装置来,其余玩家的时间比我们多很多。”
屠念握紧拳头:“如果我们想要通关,就得比其他人都快。”
她说完,又发散性思维:“或者我们可以干脆躺赢,应该也没关系。”
闫听诀的字典里从来没有“躺赢”这两个字。
就算是有,他大概率也是不想这样做的,因为副本的完成度决定了可能获得的积分数量,虽说不知道这个副本具体的难度系数,可他如今也是一个积分都不想放过。
闫听诀将手机收了起来:“走吧,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
屠念也清楚他不会让别的玩家带他们过关,本来也就是随口一说,听罢便提议道:“如果回档的关键是国王死了,
那么我们就得确保国王活过这一天。”
闫听诀颔首。
屠念想了想,又觉得有些遗憾:“只可惜,如果我们的动向和上次不一样,伦萨估计就要知道我们不是npc而是玩家了。”
这其实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会麻烦一些。
伦萨只要稍微一想就会知道他们的弱点是什么,到时候再想要扮猪吃老虎就不容易了。
倒是闫听诀微一挑眉,伸出手:“来。”
屠念就知道他是有办法了,她笑了笑,自然地将手搭了上去,一字一句地道:“闫听诀的魔法从来不会让人失望。”
说完,她明显地在闫听诀的眼睛里找到了笑意。
下一秒,屠念就出现在了观众席上。
她坐得笔直,身上的裙子换成了一套金黄色的,闪耀极了。手边还有一把扇子,上面的羽毛只要轻轻一摸就知道是极好的质地。
她偏头左右看了眼,国王竟然就坐在不远处。
约莫是注意到了她的视线,一位仆人低声问道:“公主殿下,请问您有什么需要的吗?”
屠念一顿,轻轻摇了摇头。
此时她身边的人也开口了:“你下去吧,这里有我就好。”
“好的,伯爵大人。”仆人弯了弯腰,向后退了几步。
屠念看向闫听诀,在外人眼中他现在和原本的伯爵长得一模一样,可是她却可以看到他原本的长相。
显然,他们此刻成为了公主和她的丈夫,一位贵族伯爵。这两个人也是闫听诀能找到在观众席上最靠近国王的人。
观众席距离舞台不远,可以大概看清舞台上的人的长相。
比如此刻,屠念就看着“闫听诀”拥抱住“她”,用歌声诉说着爱意。
这种感觉既让人觉得尴尬,又有些隐秘的羞赧,叫她忍不住移开了视线。
她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脸,却还是没忍住再往闫听诀身边坐了些:“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变成国王,以他的身份躲过一劫?”
为了避免被别人听到她说话,她凑得闫听诀极近。
刚巧赶上舞台
上的人唱起了祝福的歌谣,闫听诀没有听清她的话。
他也往她身边凑了些,两人的手臂紧紧贴在一起,屠念可以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就是没有心跳。
“嗯?再说一遍?”
歌声越来越大,这一段在原著中本来是一种讽刺。
公主死了,大家却都很开心。
国王大肆庆祝,国家度过难关,举国上下无一不赞美着国王治国有方英明神武,却没有一个人知道这是牺牲了什么换来的。
可到这会儿,因为剧情已经完全崩坏了,所以这祝福也成了真。
看起来倒也很圆满。
屠念一张嘴,唇便在他的脸颊上蹭过。
一瞬间,她想起了之前亲到闫听诀嘴角的意外,赶忙摇了摇头,将这些不对劲的想法从大脑中驱逐出去。
“我是说……”她放慢语速,稍微提高了点音量:“你为什么,不直接,变成,国王呢?”
闫听诀这次听清了。
但他感受着屠念在自己耳边慢悠悠的讲话,竟然生出了一种恶劣的想法,冲动地想不如继续装着没听见,让屠念再多说几遍。
“不行。”终究还是理智战胜了冲动,他低低地道:“游戏有障碍,无法做到。”
这回换成屠念听不清了,她茫然地看着闫听诀:“你,再说一遍。”
“不……”闫听诀话音未落,忽然余光处看到了一个人影。
他蹙起眉,给了屠念一个眼神。
屠念连他的话都没听清,这会儿却鬼使神差地懂了。
她本来就靠得闫听诀进,顺势躲进了他的怀里:“什么人在那里!”
闫听诀眉毛一动,自己的手臂上就出现了伤痕,血液顺着留了下来,把正打算演戏的屠念都看傻了。
“公主受伤了!”仆人在黑暗中闻到了血腥味,赶紧去找人。
整个剧院陷入了紧张的氛围之中,闫听诀轻轻拍了拍屠念的背作为安抚,其余几个爵位比较高的贵族也在他的动作之下接连受伤,有轻有重,但都不致命。
国王自己也受了伤,伤口就在背后
,但是和之前不同,不会伤及性命。
闫听诀一系列操作下来,所有人都警惕了起来。
原本聚集在屠念身上的视线因为其他人身上出现的伤口而分散开来,屠念趁着这个时候心疼地看了闫听诀几眼,用嘴型问:“没事吧?”
闫听诀看懂了她在说什么,可是这回那恶劣的想法又起来了,还来势汹汹,怎么也压不下去。
于是他一脸正人君子地问:“什么?”
屠念看了眼周围,觉得以她现在的身份,如果真的问出了声似乎也没什么,遂没有再用嘴型,而是仰着头看闫听诀,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闫听诀道:“没事。”
屠念咬牙:“怎么会没事,你让他们受伤不就好了,干嘛还伤着自己?”
闫听诀摇头:“不做第一个受伤的人,怎么把主动权把握在自己手中?”
看着屠念眼中隐隐的责备,他又道:“不疼的。”
屠念其实也知道他这么做的原因。
如果能提前让国王警惕起来,知道这里可能会有危险,再利用他们现在的身份把事情夸大,那么他也就不会像是之前那样无声无息地突然被刺。
就算,退一万步讲,就算国王还是被刺杀了,他们也能以现在的身份去套到更多的信息,不至于像是之前那样像是无头苍蝇一样。
“肯定疼。”屠念理智上清楚是一回事,感情上明白却是另一回事。
她对着闫听诀的伤口轻轻吹了两下,眼里掩饰不住的心疼:“痛痛飞,痛痛飞。”
闫听诀之前比这疼多少倍的都经历过,从没喊过一声。
可看她小心翼翼的样子,他好像也变得脆弱了。似乎无论他有多强,在屠念眼里都只是个需要被担心的普通人罢了。
“这是什么?”闫听诀问。
屠念又吹了吹后,在没人看到的地方拿出了一枚软糖塞进他的嘴里,让甜味蔓延他的口腔,试图靠这个味道治愈他的痛觉神经:“你有你的魔法,我自然也有我的。”
“痛痛飞?”闫听诀问
。
屠念道:“我妈妈教我的,我小时候平衡感不好老是摔跤,她就是这么安慰我的。”
闫听诀敛眸,觉得她和自己真的很不一样。
她是被爱着长大的人,所以总能无意识地治愈别人,就好像现在一样。
“很管用。”闫听诀道。
屠念抬头:“什么?”
“魔法。”闫听诀道:“很管用,谢谢。”
屠念愣了愣,哼了一声。
无论他怎么说,她仍然放不下心,还是担忧地问:“这里也没法好好处理伤口,感染了怎么办?”
闫听诀见不得她嘴角下撇,可怜巴巴的样子,想方设法骗她:“是番茄酱。”
“我不信,我都闻到铁锈的味道了。”屠念仍是笑不出来。
现在她这幅担忧的样子不需要演就出来了。
骑士们涌入,保护在贵族们身边,这样一个大型场合出现意外,骑士长精神紧绷,硬着头皮走到了国王面前:“陛下。”
国王刚刚还高高兴兴地看剧,现在忽然来了这么一出,换谁谁都会生气。
更何况他才刚刚即位,要是就出了什么意外,那岂不是贻笑大方?
这是他好不容易才坐上的位置,他只要一想到自己和死神擦肩而过,就愤怒至极。
“到底是怎么回事?”国王喝了口仆人送上来的红茶压惊,被惊出了一身冷汗的身体也平静下来。
他看了眼屠念,开口问道:“是雪莉先发现的刺客?”
“没错。”仆人道:“伯爵也受了伤,看着还不轻,雪莉现在精神很不稳定,应该是被吓到了。”
国王本来是有点怀疑自己女儿的,他本来就和这个年纪轻轻就嫁人了的公主关系一般。
可是听仆人一说,那点怀疑又被打消了。
再加上,刺客攻击的是他的左边背部,显然是冲着心脏去的。
他的女儿是为数不多知道他身体构造异于常人的人,如果真的要刺杀他,肯定不会瞄准左边。
“让她把看到的都说出来。”国王心里这么想,嘴上却没有这么说
。
“好。”骑士长领命,心里和国王想得差不多。
屠念这边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伦萨那边却彻底傻眼了。
他们和上次一样被关进了各自的房间里,伦萨的卡牌这次没有找错地方,他们很快就会面了。
玩家们之间其实不能算得上是真正意义上的合作关系。
他们互相提防,却又不得进行合作,在一起的时候氛围甚至没有伦萨在屠念面前来得轻松。
“到底是谁干的?”伦萨扫过众人,视线冷凝:“我劝他现在立刻马上站出来交代。”
“哟,伦萨。”一个娃娃脸坐在椅子上,大剌剌地看着他:“你还好意思问我们呢?难道不是你那个卡牌干的吗?我可是注意到了,他之前离开了好一阵子。”
“你别胡说八道。”伦萨厉声道。
“胡说八道?”娃娃脸哼:“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明眼人都知道我们这里就你最可疑!”
气氛剑拔弩张,另一个玩家也在此时徐徐开口。
她带着一副眼镜,看起来像是个老师,不是教导主任那一挂的,自带亲和气场。
她看了一眼伦萨,说道:“我的卡牌也看到了。伦萨,现在不是我们内部矛盾的时候。如果有什么事情,你还是尽早说清楚比较好。”
“能有什么事情?”伦萨仍然嘴硬。
伦萨的卡牌现在变成了一个小老头的样子,语气也要比之前平缓很多,看起来更加老谋深算。
他知道伦萨仍然在气头上,将他拉到一边安抚了一下下走回来道:“刚刚我确实是去了观众席。”
“你看!”娃娃脸拍案而起:“你怎么能背着我们做这些!现在把我们的计划全都打乱了!”
伦萨气恼道:“我看你是昏了头了。你忘了派他出去才是我最开始的计划吗?”
“那你为什么遮遮掩掩?”娃娃脸道。
“就是怕像你这种人借题发挥。”伦萨对于吵架这件事很是在行,直接反将了回去:“现在我说出来了,你信吗?”
娃娃脸被他怼到气得不行,却又
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还是女老师先道:“不要吵了,为今之计是要搞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她的眼睛里闪过一抹金光:“那个女主演,确定她不是玩家吗?”
“我确定。”伦萨不耐烦地道:“你就不能信任我吗?”
“不是不信任你。”女老师道:“而是如果我们三个都没有动手脚的话,就意味着副本里肯定存在另外一个玩家。”
“那也不会是那个女主演。”伦萨道:“我看过了,那姑娘就是个小花瓶,长得很漂亮的恋爱脑。”
“那那个男的呢?哪儿来的?之前都没看到有这么一号人。”娃娃脸问。
伦萨嗤了一声:“人家男朋友,我今早特地去看了,确实有这么一号人,不太爱说话,也没什么存在感而已。”
女老师皱起眉:“我就是觉得很奇怪。”
伦萨摆摆手:“有什么好奇怪的,就算她真的是伪装的,也不可能这么彻底。更何况她刚刚一直在我的视线范围内,表现得也和之前一模一样,哪有时间去做伤害人的事儿?”
女老师这回没法反驳了。
时间线摆在那里,她无论怎么怀疑,也就只能是怀疑而已。
伦萨的卡牌其实也是如此。
他仍然记得之前闫听决看自己的那一眼,那和白天时沉默寡言的男人判若两人。
可是他也实在说不出来闫听决和屠念如果真的是玩家的话,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即使互相忌惮,也应该清楚在这种四星副本之中合作才是永远的最好办法。
在dark游戏中,副本分为不同的星级,最高是四星。
一般来说,这和玩家的经验挂钩,像闫听决这样刚加入游戏的玩家最高也就只能玩三星的副本。
在积累到一定的经验,通关过至少三个三星副本后,才有资格去四星副本。
像上一个庄园副本就是三星副本。
而星级之间的难度系数差别了不是一点半点,如果说之前还尚且可以暴力拆关或者是当独狼,那么从四星副本开始,玩家就必须要
懂得配合了。
娃娃脸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顾及这么多。
“既然你们这么好奇,不如直接去看看吧?他们现在肯定还在化妆间里,去看了不就清楚了?”他道。
“真搞不懂你们。”伦萨没想到他们仍然在怀疑,抱着胳膊坐下。
“去看看吧。”女老师劝道:“无论如何,也算是求一个心安。”
伦萨偏过头,讥讽道:“随便你,要是浪费了时间再回一次档,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当然。”女老师轻轻笑了一下:“麻烦你带路。”
屠念和闫听决暂时不清楚其他玩家的计划。
他们一起坐在了剧院迎接贵宾的地方,也了解到了剧院的情况。
这家剧院坐落在一个小岛上,而这个小岛也是国家的第一任国王,大卫一世的故乡。
王国的首都是距离小岛最近的城市,因为被大海包围,所以一开始是靠海军发家。
国王原本的计划是上午到小岛看歌剧,晚上连夜赶回。
但是因为出了这档子事,整个歌剧院都在他的命令下被封锁了,所以大家只能暂时在剧院里住下。
骑士长看着这个公主,其实有点不知道从何下手。
她明显受了惊吓,在伯爵身边瑟瑟发抖,眼里只有伯爵的伤。
“公主殿下。”骑士长最终还是正色起来:“还是有几个问题希望您能回答一下。”
屠念看着医生给闫听决处理了伤口,这才道:“问吧。”
“之前您说那里有人,是什么人?”骑士长问。
屠念之前已经听闫听决说过,那里确实是有个人经过,所以他在当机立断决定行动,于是脸不红心不跳地道:“确实是有个人影,具体怎么过去的我也没看清,但看着不像是我们的人,所以我一个紧张就叫出了声。”
“那个时候剧情正进展到高潮,您没有关注台上的歌剧,怎么还……”骑士长道。
他还没说完,就被闫听决打断了:“骑士长自己也清楚吧,我本来也不想直说,只是这部剧演
的没头没尾,居然还能圆到结局也是奇了怪了。”
骑士长一想,那的确呀!
妥妥的be都能拐成he,也是见了鬼了,还临时换了个男主,这简直是他这些年来看过最离谱的剧目了。
他又问了屠念几句,屠念便按照和闫听决的指示,提起了剧团的人可能有古怪。
这倒是不是想要把火引到自己身上来,只是为了引导下一步罢了。
骑士长听了他二人的话,没说信不信,只是先走出了房间。
他站在门口,陷入了沉思,一个手下走上来汇报:“其他两位大人也说自己看到了人影的存在。”
“嗯。”骑士长道:“公主殿下说得有道理,剧团的人大概是有古怪。”
“那我们……”
“注意那个女主演。”骑士长道:“之前的刺客似乎也往那个方向跑了,你带一队人马过去看看。”
“是。”
屠念和闫听决应付完这边,迅速转场,回到了房间里的自己身上。
他们不用担心公主和伯爵那边会露馅,闫听决已经远程控制他们根据之前屠念和闫听决的行为方式活动。
屠念一回来几乎是立刻让闫听决脱掉了外套:“我看看伤口呢?”
“在伯爵身上呢。”闫听决看着她的动作,喉结滚了滚,不可避免地联想到了一些其他的画面。
屠念这才放下心来,嘴上还是有一句没一句地念叨着:“但你会痛的呀,你不可以这个样子对自己。你要知道,如果你痛的话,我也是会不开心的。”
“没事。”闫听决顿了顿,回想起屠念之前说得话,声音低了些:“不是痛痛飞了吗?”
正说着,他没等屠念开口问,便忽地将屠念搂在怀里。
屠念被抱了个正着,不解地从他怀里抬起头。
她还没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听到“砰”得一声轻响,之前伦萨出现的地方就又破了一个洞。
娃娃脸率先探出头来,看着紧紧拥抱,疑似是在安慰彼此的两人,默默地又缩了回去:“打扰了。”
他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