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李瑕听到刘金锁的声音从帐篷外传来。
既然这么说,李瑕也就知道聂仲由并没有捉到那群水匪了。
李瑕于是把怎么遇到水匪、如何逃出生天的过程又说了一遍。
末了,他看着李瑕,道:“从我见到你到现在,十天,你杀了五个人了。”
“哪不对?”
李瑕本想说自己只杀了四个人,话到嘴边改了口。
李瑕问道:“你们没找到那股水匪?”
李瑕想了想,问道:“有纸笔吗?”
“我来算一下,也许可以算出他们从哪里离开的长江……”
之后李瑕就闷头在那里写写算算,画着让人看不懂的符号。
聂仲由道:“三百大步为一里,你这是三尺。”
“你们是什么时候看到那艘船消失在视野里的……”
聂仲由又去把韩承绪找来,还带了一张地图。
“那这股水匪该是把船划进慈湖河了。”
“算出来的。”李瑕道。
很简单的公式。
李瑕道:“人家是干这个买卖的,当然不会把吃饭的工具丢掉。”
他站起身,眼中满是森然之气,道:“我们回去,做掉他们……”小良塘。
湖泊经由一条小河与慈湖河相连,再由慈湖河汇入长江。
水寨不算大,因为他们是盗贼、不是反贼。他们走的少而精的路数,只有十八个亡命之徒为伍,生怕人多了闹出什么声势。
说话的是个文人打扮的中年人,三十岁左右,三络长须修得很漂亮。
这次劫船,史恢是留在水寨里看家的三人之一,但整个计划是他一手布置的。
佘定道:“怎么可能?鱼鹰那水性、那武艺,十个狗崽子都做不掉他。”
佘定大马金刀地坐下,问道:“咋样?你说这东西值钱吗?”
“那是不好卖?”
佘定道:“那应该很值钱吧?”
佘定一拍大腿,吆喝道:“又怎样?就算他娘的是禁军。我看这狗屁禁军比平时我们杀的那些普通护卫也没什么两样嘛!”
佘定一愣,又想到那两个死掉的兄弟,眼眶一红,哭道:“我可怜的兄弟啊。”
“老六,你爱喝多喝点……”
就是这个年轻人,只一剑就刺死了老六?
史恢不由再次喃喃道:“鱼鹰还没回来啊。”
“老蛇,鱼鹰怕是没了。”史恢沉吟着道:“那小子不简单的。”
聂仲由摁着一个水匪的嘴,利落地一刀划过,抹了对方的脖子,又见那边有兵士也干掉一个。李瑕脚上的伤还没好,但没有伤筋动骨,并不影响走路。
先拔掉两个望风的水匪、再布置人手封锁出路,其中有三名弩手散在后面防止有意外,其他人包围寨子的大堂。
一般人肯定是做不到的,这世上许多人连带两三个家人出门旅游都会乱成一团、弄得鸡飞狗跳,谈何指挥十二个人?
连刘金锁这种无脑大汉,在聂仲由的指挥下都能跟上团队的节奏。
李瑕在学习他这种经验。
他们已悄然走到了水寨大堂外。
聂仲由选了一个最好的位置站定,保证他能看到堂内的情况,堂内的人却看不到他。
“哎哟……”
那是一声极娇媚的女人的声音,他实难想象竟是从聂仲由嘴里发出来的。
便见一个粗汉大步向堂外走来。
“动手!”聂仲由暴喝一声。
“尔等小贼已被包围,还不快束手就擒!缴械不杀!”
虽是说缴械不杀,实则聂仲由根本没打算留活口,那些没反应过来的水匪还在发愣,兵士们冲上去三刀六洞便把他们捅死。
厮杀了一会,七名水匪杀出大堂。
弩箭激射,射空了一支,另两支射倒两名水匪。
“后面有个马厩,他们想骑马逃。”李瑕提醒道。
“你们五个受轻伤的留下,封锁寨子,其他人跟我追!”
不远处,一名兵士对着一个被弩箭射倒的水匪补上一刀,鲜血飞溅。毕竟是水匪,又不是马贼。
说明聂仲由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但人手就这么多……
“大哥二哥你们走!我拦着官兵!”
这些水匪果然还是利用对地形的熟悉,耍了一招声东击西,甩开了聂仲由的追兵,打算往河道这边逃生。
可现在,这两个人已经向他这个方向狂奔而来了。
李瑕握紧了手中的单刀。
他不擅长劈砍,便等于不会使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