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聂仲由把目光望来,李瑕就知道自己这个“二号人物”要出面想办法了。
“为什么?”
还有,昨天我在桂集镇借宿时头发还没解,这是最容易辩认的特点。一两天后,他们就能查到桂集,由此认定我们已经出城,搜查的重点也会转到城外。”
“埋起来。”聂仲由淡淡说了一句。
林子问道:“可没了武器,万一被搜到,逃都逃不出来了。”
“但总不能一直被堵在这里,我们还有差遣要办。”
既然李瑕这么说了,众人于是安心下来,埋了武器。
李瑕闻言,皱了皱眉,目露思索。
这粗汉声音大得很,打乱了李瑕的思絮。
“货物和铜钱都丢了,不宽裕。”
高明月跟在后面,看到李瑕拿出几个玉珠子,递给了聂仲由。
一群人出了树林,混入想进城的平民当中,往下蔡城走去。
“怎么了?盘查得那么严,凑过去别被捉了。”
林子眯了眯眼,道:“我陪你一起去。”
林子显然有些不放心,又瞥向聂仲由。
……
韩承绪一副走不动的样子,坐在路边歇着,任李瑕偷偷观察。
“放乔都事过去!”李瑕远远望着这一幕,眼中思索之色更浓。
再一抬眼,那六骑已奔得远了,只留下官道上的烟尘。
他在淮河以南就没见过这样的良驹。
“韩先生,那种快马日行几里?”
“那一日就可以到颍州了。”
“走吧,回去喝骨头汤……”
“驾!”
回想着这两日遇到的那个对手,乔琚果断决定不在寿州与其纠缠。
而在这之前,他还要先回亳州汇报此事,并调更多得力的人手。
“脱脱?我等你……”
亳州。
蒙金、宋金之战后,亳州就凋敝不堪。直到两年前,张柔奉命移镇亳州,此处民生才有了起色。
如今亳州城商旅舟车往来不绝,如承平盛世之时。
这日,占地广阔的张家府第后院,张文静正坐在闺阁中练字,忽从窗中瞧见下面一名婢女急匆匆地跑过。
“可是九哥要见我?”
“知道了,我过去见他便是……”
张柔生了十二个儿子,好不容易才得两个女儿,对她们很是宠溺,张文静作为张家大女儿,虽不恃宠而骄,矜持贵富之气却是很重。她刚满十六岁,性情却已是端庄沉重,因张家儿子、女儿是分开排行的,因此一个叫对方“九哥”,另一个叫“大姐”。
张弘范刚满二十岁,身材高挑,仪表出众。更难得的是,他在这个年纪就留了三缕长须,望之是一位美髯公。
“也不是什么好事,前阵子有几个大理余孽在六哥治下刺杀蒙古大将,六哥得往和林城一趟,当面向大汗解释,我去替他代管顺天路。”
“没事,他正好去述职,解释一下就好了。”张弘范道:“你不必管这些,我今日就走,临行前有几桩事交代你。一则,我的书稿、典籍、乐器都已让人搬到后院,你可随时去拿……”
有种“我哥一走,他的东西全归我啦”的欢欣,但一瞬间又被她收敛起来。
“但父亲却问都不问我……”
张文静依然不太高兴,身子一偏,道:“可我不喜欢。”
“我不愿背后说人是非。”
张文静握着双手,侧了个身,道:“若要说,那就是‘热衷’二字。”
他却偏要妹妹再说个清楚,问道:“何解?”
最后几个字,张文静话到嘴边,还是换了一个词。
“才不是,我才不是嫌贫爱富……”
“哼。”
一句话,张文静低下头,不言语了。
“九哥是说我没得选。”
“知道了。”张文静终于还是妥协地应了一句,“乔简章就乔简章吧。”
“哦。”
张弘范抬了抬手,转身就走,颇为洒脱。
“哈哈。”张弘范朗笑一声,随口谩吟着,人已出了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