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武帝二十二年暮秋三日,楚王大寿,群臣于紫宸殿上寿,面对楚皇行了五十拜礼,丞相严魁代表群臣上殿,捧觞祝楚皇万寿,皇帝赐百官茶汤,并下令大赦天下三日,举国同庆三日。
晚霞满天,残阳恢宏,帝都的黄昏壮丽非凡,楚皇晚宴正式开始。
这次,楚皇五十大寿,场面气势如虹,各城郡有名的教坊艺人歌舞不绝,乐人先效仿百鸟鸣奏,被邀请的各王室子弟和四品以上官员相继肃然,只闻半空和鸣,如龙啸九天,鸾凤翔集。丞相与亲王及四国相继派遣的使者坐于殿上的,群臣和各地郡王子弟按品级坐于殿下两廊。
位置前都摆放着各色食品,酒菜。而教坊乐人在山楼下彩棚中早已陈设琵琶、箜篌、高架大鼓、箫、笙、龙笛等,单单两旁对仗鼓就有一百来面。声势颇为壮丽,而皇家禁卫军分列站立整个宫阙,四周三步为一岗,五步为一哨,遍布宴会宫殿。
江臣彦虽是尚书省右仆射兼兵部尚书,本因与百官相继坐在一席,但他同时也是当朝八驸马,最后还是被安排坐于皇室子弟那席,不过让人费解奇怪的是,陆杭那小子也竟然也很悠然地坐在皇室子弟那席,不知是因为陆杭地位尊贵无比呢,还是托着某某公主的福,江臣彦有些邪恶地想想,嘴角不知不觉露出狎昵地笑意。
“看来痞子最近很得某某的宠嘛,竟然上升成为自家人了”江臣彦心情很好,喝了一小口酒,在旁调笑着陆杭。
陆杭一听,顿时将口中含的酒喷了出来,一副被惊愕到样子,俊脸突然爆红,哇哇大叫起来“江臣彦,收起你那恶心的笑容,我和那乳臭未干的楚麒半点关系都没,本少爷才不屑靠女人坐在这了”
江臣彦眼神猛地一闪你中计的眼神,耸了耸肩,好似一脸无辜的样子,说道“我又没说是麒公主,我说的是楚皇陛下,看你那么着急的样子,莫非你想做我们的小公主的驸马”
陆杭一看江臣彦的表情,差点没被气岔,万分后悔自己掉入他的语言陷阱,怒意滔滔道“江臣彦,你……给……我……去……死”
江臣彦悠然自得道“我不能死,我死了,公主殿下会守寡的”
陆杭看着江臣彦越来越油滑,心里颇有些诧异,但是他暗暗为他高兴,因为现在一个会调笑人的江臣彦比较可爱,他微笑地说道“说到公主殿下,你那两位呢?”
江臣彦吃着枣塔,相互观望着陆陆续续串位置的官员,很随意地答道“到皇后寝宫接清夫人和叶郡主了”刚说完,猛的反应过来,又很愤怒地眼神瞪着陆杭,就看着陆杭一脸你中计的表情,愤恨道“什么叫我那两位,你说的两位,指的还有一个是谁?”
“哈哈哈,生气了,生气了,我说的就是九公主楚思晴,她现在时不时往你家那里串门,现在朝廷上下,都在暗暗猜测,是不是江大人准备效仿娥皇女英,来个双料驸马做做”陆杭凑在江臣彦耳边低声调笑道。
江臣彦徒然一惊,急忙道“真是无稽之谈,我和九公主清清白白,他们这样非议,不怕招陛下震怒啊”
“陛下,哼,陛下现在是忙于应付苗族了,忙于管制太子,忙于筹备他的飞升求道,哪有那闲情去管下面官员”陆杭不以为意,悠哉地说道。
江臣彦沉吟一会,摇了摇头道“我也听说了,苗族长老们现在相当抵制朝廷,而现在太子和襄王党派又相争的厉害,昨天江刑从杭城给我带回来一个消息,他说死去的凤阳王等官员曾秘密私购一批武器,而这批数量庞大的武器在他们死后,却下落不明,陛下命我派人私下调查此事,痞子,你愿意帮我吗?”
陆杭点了下头,微笑道“最近少爷我正好没什么事,我身边那些人又闲着没事干,调查就调查,最好能某大鱼给钓出来,到时,还怕定不了他的罪。”
江臣彦正欲答话时,两个英武俊朗的男子正疾步越过人群向江,陆二人走去,而挡住他们的人都纷纷让道,恭敬地向着两位男子行礼。
江臣彦和陆杭这时停下了交谈,连忙从座位上起身,异口同声地向两位男子行礼“卑职拜见三皇子殿下,十三皇子殿下”。
凝神一看,左边则是相貌堂堂,身形健壮的齐王楚商,至于右边的,则是楚麒的双胞胎弟弟---十三皇子楚麟,楚麟虽是弱冠消瘦的少年,但是隐隐约约已颇有点楚国皇子的架势。
“江大人,七星城相救之恩,楚商还未来得及相报,大人就被父皇召回,楚商在边疆时,无时无刻不再期盼回朝能够与江大人举杯畅饮,大谈兵法。”齐王不愧是常年在外的军人,说起来话来,是这样洒脱干脆。
“殿下您太客气了,江某对医术只是略懂皮毛罢了,真正相救殿下的,还是殿下本人,如非殿下有顽强的生命力,卑职也只是望洋兴叹罢了。”江臣彦连忙谦逊地回敬道。而站立在一旁的弱冠皇子则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三哥和师父,麟儿求你们了行不行,我好不容易逃离了灵霄寺一会儿,听不见那些和尚的阿弥陀佛,那这,竟然还要忍受你们的酸言酸语,你们两饶了我吧。”
江臣彦伸手轻轻敲了一下楚麟的脑袋,哈哈笑道“我以为灵霄寺的大师们能替我好好调.教你,看来现在是变本加厉的没规没距了,该打该打。”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声娇嗔地声音,声音是那样热情动听,宛若黄鹂鸣翠一般,“状元姐夫说的好,小麟就是欠揍,替我这个做姐姐的,好好教训他一下。”原来是小公主楚麒蹦蹦跳跳地穿入皇室席位中,而她刚挤进众人堆时,灵活的星眸就直直盯着陆杭,好一会儿,才说道“你个痞子,你挤在这席干嘛,谁允许你入这皇室成员席位的,你的那些红粉知己刚才在四处找你呢,你可以滚了”楚麒最后几句还隐隐约约透着讥讽。
“嘿嘿,我这不是受陛下邀请吗?何况本少爷想在皇室成员内多认识些红粉知己,这不劳烦麒公主殿下吧”陆杭完全一脸无视楚麒的样子,公然挑衅麒公主。
“死陆杭,我祝你,溺死在那群庸脂俗粉里”楚麒果然是火爆性格,一会儿就被陆杭激的失去理智,有点口不择言了。
陆杭脸色丝毫未变,仍是一脸淡定的样子,微笑道“那麒公主,我能第一个溺死在你怀里吗?”
楚麒一听他这话,顿时娇靥飞红,本要娇嗔的小声回应他,但是一抬头,看到众男子各个憋着笑意,猛的醒悟过来,恼羞成怒道“陆杭,你个可恶的男人,你竟敢说本公主是庸脂俗粉,你……”最后一句竟然气得都说不出话来。
众人莞尔一笑,几位男子都朗声长笑起来,就看着楚麒直直瞪着陆杭,彷佛要把他分筋错骨了的样子。
“你们又在集体欺负小麒了,是乘我们众姐妹不在吗?”众人转头一看,原来是一群国色天香的盛装佳丽入席,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查之,灼若芙渠出绿波。为首的是身着霓裳羽衣的火舞女子,宛若貌似仙女下凡的楚思晴带领着各色各样的绝美佳人走向皇室席位,在还未开始的宴席上,众官员纷纷交头接耳,感叹惊呼这一人间美色。而刚才说话的人,正是楚国的国之奇葩,九公主楚思晴。
而江臣彦等人还未答话,就被一群王室郡王子弟挡住视线,原来那些楚国宗室弟子还是挡不住美人.蛊惑,纷纷从席上起身,想去一睹那些公主郡主的绝美姿容。
当江臣彦很淡定地在众女之间搜到一个熟悉的白衣女子时,嘴角微微地上扬了一下,柔和的目光直射白衣女子,但是很快,她的眼神渐变,因为她发现,自己的妻子正亲热地拉着一个冰肌玉骨的绝美女子,而那个冰颜女子不但身着一身水蓝色衣裳,而且她的脸竟然是……
江臣彦只感到天旋地转,胸口如遭千锤重击,刹时间气息凝结,整个身体像是掉进了冰窟一般,冰冷冻人,同时又像是掉进了岩火之中,滚烫沸腾,一阵惊异,恐惧,狂喜,瞬息涌上心头。周身血脉膨胀,随时像是快要爆裂一般,隐隐约约,只听到陆杭夸张地赞美道“不愧是叶家郡主,容颜果然不输楚国九公主”随后又听到身旁的楚麟兴奋地大叫“烟儿姐姐,汐儿姐姐,这边这边”
汐儿,汐儿,那声声重击都在江臣彦的胸腔积堵,化成一个个无声的呐喊,怎么会是你,怎么会是你。
这时,楚倾烟和楚思晴一左一右地手执那蓝衣女子的手向江臣彦等人走来,身边眼光齐刷刷的盯着那三位风格迥异的绝美女子,唯有江臣彦,几乎是整个人要快虚脱了般,眼神恐惧非凡,不过,幸亏所有人都将目光直视前方,没人注意八驸马异常的举动和古怪的神情。
江臣彦忽地眼睛一阵朦胧,只是混在众人群中,直直盯着那蓝衣女子,而蓝衣女子也似发现了什么,在看到那个白衣身影时,视线只是停了半刻,但很快目光游离,这时,楚倾烟也在人群中发现了自己丈夫的身影,低头对着蓝衣少女说了几句,直直牵着她的手,穿过那些在寒暄的王孙公子们,直直走到那同样一身白衣胜雪的男子跟前,微笑地道“驸马,给你介绍个人,这位是我的好姐姐叶翎汐,人称叶家郡主,汐姐姐,他就是江臣彦,我的夫君”
江臣彦怔怔不语,只是盯着叶翎汐,愣得连行礼都免了,只听那熟悉冰冷的声音传来,“你好,江大人”那声音那语调没有任何奇怪,仿佛就是刚认识一般,很随意,很有礼貌的向人打招呼一般。
江臣彦全身仿佛僵直了一般,一句江大人,惊得她连心脏都猛地剧痛,如万千虫噬一般,沉吟了半刻,才吐出几个字“你好,叶郡主”只是那一声叶郡主却叫的不那么淡定自若,不过幸亏刚打完招呼,周边猛的响起“咚咚……”“咚咚……”的鼓声,山楼彩棚两旁有百来各人齐齐用鼓槌用力敲击那些对仗鼓,声音如雷鸣响彻云霄一般,轰轰作响,整个天空仿佛都在晃动,一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声势浩大的一幕所吸引。
而此时,金黄色的礼仪仗队从长长蔓延的红色地毯上走来,为首的则是一身头戴紫金纱丝帽,身穿金黄龙袍的楚皇,而他左边则是雪肤樱唇,雍容雅致的楚后。在往后瞧,太子楚天身着一身白色的麒麟锦袍,而他身旁则是紫衣锦袍的襄王楚玄,再往后数,就是楚国的各位皇子和嫔妃们了。而礼仪队伍旁则跟随着一群目光炯炯的金黄卫队。
当一声声“陛下驾到”的高喊由远到近的时,皇家仪仗队走过的路上,紫宸殿外的众人齐齐跪下,而在殿内的众人,也唰唰一同跪下,三声高呼“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祝陛下万寿无疆,洪福齐天”
等到楚皇和楚后相继坐稳紫宸殿的主位时,明贵妃带领另外三妃九嫔相继坐于两侧,而众位皇室子弟们也依照地位尊贵依次坐于皇室席位。而公主驸马们也成双成对地相临而坐。
高坐在正位上的楚皇虽然双鬓有些花白,但气宇轩昂,双目炯炯有神,一种不怒自威的摄人气势夺人心魄,只听到楚皇朗朗说道“今日乃朕生日,应是举国同庆的日子,众位爱卿不必过于拘谨,奏乐赐酒”
说完,殿外丝竹糜音传开,所有在紫宸殿的周围得王亲贵侯,朝廷官员纷纷端起手中的酒,站立起来,纷纷向楚皇敬酒,又是三声高呼“陛下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等第一盏御酒喝下,乐人站立在搭建的山楼平台上,翩然洒舞,笙,箫,笛先奏,后众乐齐响,众人完全沉浸在那些舞姬翩翩起舞,霞带如飞的动人姿态上,江臣彦此时脑海飞转了千万念头,心思早已抽离了这楚皇寿宴上,不时斜着目光扫向那斜着席位的蓝衣女子的绝美容颜上,心砰砰跳得飞快,身体僵硬的如雕塑一般。终于忍不住那思潮澎湃,朝着蓝衣女子屏息凝神,传音入密道:“汐儿……汐儿……是你吗?我……我是江燕,你……”江臣彦心下紧张之极,竟然有些口吃。
但是斜对面席位上的叶翎汐仿佛是没有听见一般,只是和身旁的楚思晴耳边浅笑低语,相谈甚欢。连头都没有转过来,江臣彦心里又是惊骇又是酸苦,气息又顿时紊乱,强制压着心中疼痛,连连又传音给她,只是叶翎汐始终纹丝不动,只是在那冷冷地喝着酒,观赏着歌舞。
这时,楚倾烟好似发觉身旁的丈夫一直沉默不语,低着个头,在不停的灌酒,心里对他怪异的举止疑惑不已,忍不住柔声问道“夫君这是怎么了,是身体不适吗?”
听了身边妻子的发问,江臣彦猛的反应过来,身体又浑身抽搐了轻颤了一会儿,沉吟了半刻才幽幽道“大概是这几日在兵部惹了风寒,现在怕是有点冷。”江臣彦只得撒了个小谎。
楚倾烟虽然疑惑仍在,但是也说不上那是什么感觉,只是隐约感觉到一丝模糊的怪异,她看着苍白面容,冷汗猛冒的夫君,从怀里掏出白色秀娟为轻轻为江臣彦擦拭额头,那亲密的举动,顿时引来了从斜角的散发出两道目光。一道则是绝美动人的楚思晴,另一道,则是冷艳非凡的叶翎汐。
叶郡主冷冷地看着斜角那对白衣璧人的亲昵举止,忽然淡淡地说道“看来烟儿妹妹和江驸马感情很好”
楚思晴望着二人,也没看身边叶翎汐的表情,只是喃喃地答道“是……啊……他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语气中透出无奈,酸涩,痛苦。
这时叶翎汐忽地起身,拂袖淡淡地道“晴儿,我先失陪一下,这里气闷,我想一个人出去透透气”
楚思晴知她素来冷淡喜清净,当下也不多问了,只是柔柔地问道“汐姐要不要我陪着”
“不用了,你继续看吧,我透完气就会回来的”叶郡主又是淡淡一语,从偏门慢慢地走了出去。
江臣彦撇到那抹蓝色身影从偏门走出,心里忽地一紧,一个念头从脑海闪现,过了片刻,她轻轻地说着“烟儿,你继续看,陛下让我负责监督那些保护紫宸殿的禁卫军,我去去就来。”当下,也一个起身,往宴席的侧门走去。
那时紫宸殿外的几十艺人已将舞步移入紫宸殿的中央之中,丝竹正值奏到高.潮,众亲王,皇子,公主,和四品以上官员都被罗衫飞舞的动人之姿所迷醉,在加上那喧闹欢乐的笑声,交谈声,因此没人注意在人头涌涌的贵族席位上,少了两抹身影。
江臣彦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那些忙着端水果糕点的太监宫女,和来回走动的禁卫军部队,靠着本能去寻找着那个冰肌绝
此时,夜雾渐渐降临,一轮皓洁明月高高悬起,宫中虽然是灯火通明,但是也仅仅只限于几个围着紫宸殿的宫殿,大多数的宫人全部齐聚于那,反而其他偏殿少显冷清。江臣彦漫无目的地疾步走在高墙宫闱的道路上,凭着直觉踏着叶翎汐留下的印迹,追去。
当她又穿过郁郁青青的松石园林时,发现在邻近星落水榭前的巨石上,坐着一个水蓝色羽衣的女子,那女子背对着,好似在远远欣赏那幽深的湖面。
江臣彦眼眶朦胧,一股强烈的撕裂感充斥心脏,她一步又一步向那背影走去,一步又一步。
蓝衣女子没有回头,只是冷冷淡淡地说了一句“你……是……谁”
相别三年之后,这竟是叶翎汐对江燕说的第一句话。
江臣彦忽地一听,微颤地脚步顿时停滞不前,只是直直肃立在那,喉间像是梗塞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
蓝衣女子忽然转身,星眸直直盯着江臣彦的眼睛,冷冷地在再一个字一个字问道“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江臣彦猛的心中抽痛,眼眸闪出诧异,惊恐,喃喃问道“汐儿,你怎么了,我是师姐啊,你难道不认识我了。”
叶翎汐木无表情的望着江臣彦,淡淡地说道“我认识的,是一个女子的江燕,而不是一个成为男子的江臣彦,请问我该认识你吗?江大人”
江臣彦浑身如掉冰窖,阵阵寒意袭来,体内突然爆发的阵阵痉摩的剧痛,几乎要摧毁掉江臣彦的瘦弱的身躯,沉默了一会儿,江臣彦才道“汐儿,我不知怎么去向你解释这两年所发生的一切,但是能再次看到你,我真的很高兴,对不起,是下官冒犯郡主了,我这就走”说完,压抑着心中阵阵酸苦疼痛,决然地转身正欲离开。
忽然,身后一个火热的身躯紧紧贴住了她,双手紧紧抱着江臣彦的腰,一遍又一遍,用几乎哭泣般的声音喊道“不要再离开我了,不要再消失不见了,我求你了,汐儿求你了。”那哭泣般的声音嘶哑,痛苦,揪心。
江臣彦眼眶又是朦胧一片,只是感觉背脊上泛着滩滩湿意,刚才费尽周身念力弹压住泪水猛的一起涌现,她早已崩溃于这痛苦和狂喜的折磨,她连忙转身,紧紧把满脸泪痕的叶翎汐紧紧扣在怀里,急切道“好汐儿,不哭不哭,你不能情绪激动的,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江臣彦现在哪还是那个淡定自若,怡然自得的翩翩佳公子,完全又像是变成那个两年前一心要逗师妹开心的师姐。
叶翎汐靠在阔别两年的胸膛,听着她那笨拙哄人的话语,突然心底又滑过一丝甜蜜,那股久别的热流又再次涌现心灵,强压住来自心脏的隐隐阵痛,用从未有过的温柔语气说道“我这次会到楚都来,就是来帮你的,你不许再和我绝交了,也不许在负气跑到塞外,更不许消失不见。”那三个不许,带着浓浓酸苦,气愤和霸道。
江臣彦看到叶翎汐这近似撒娇的神情,怔怔木立,感觉有点不可思议,感觉冷漠无情的师妹不该是这样的,但她也没多去深想,只是沉浸在意外重逢后喜悦。
叶翎汐深深凝视了男子打扮的江臣彦片刻,神情又恢复到平静漠然,淡淡地道“我们该回去了,不然她们会怀疑的”
江臣彦心下恍然,看着镜湖对面的漫天光亮,神情也恢复到了正常,微微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