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佳莹已经坐上车了,拿着手机,好生叮嘱了一会儿,然后看着窗外陷入沉思。
有点儿不对劲儿了。
从杭城回来,又变得有点儿不对劲了,又变成了那个样子,不应该那样的,应该让他自己一个人生活,让他自己去选择要怎么生活,不要去干涉他,不要去干涉他的所有选择,这样才是正确的。
结果,忍不住跟去了杭城。
没办法不去。
他不是一个好孩子,哪儿有人天天就知道工作,不知道休息的,就不会偷偷懒吗?
还把自己弄得感冒了。
在江城还有米颖她们照顾着,去了杭城就没人跟着了,还好偷摸跟着去了。
可是,怎么可以这样。
这样心慈手软的,徐佳莹啊徐佳莹,你迟早会再陷进去的……
可为什么不能陷进去呢?
现在想想,好像就是因为他还是个孩子,太年轻了?
徐佳莹想到这里,就更有些不高兴了,对一个孩子产生了不该有的想法,还想要跟他领证,生孩子什么的,这不对。
……
等等,怎么还想到生孩子了?
抬手捋了捋自己耳边的碎发,徐佳莹表情凝重,看了眼前面稳当开车的黄莺,打开手机,百度了起来。
“四十岁还能生孩子吗?”
“四十岁算高龄产妇吗?”
“四十岁能和二十四岁的小男生在一起吗?”
“可以给喜欢的男生买车吗?”
“……”
“男生喜欢什么样的车型?”
“……”
“……”
“诶?”
等会儿……
好像哪里不对。
徐佳莹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将刚才上百条的记录全部删掉。
“姐,其实我去一趟就行了。”黄莺抬头看了眼车内后视镜里,一脸古怪表情的徐佳莹。
又高兴,又不高兴的样子。
魔怔了?
“啊?”
徐佳莹没听清,抬头看向她。
“我说,我去一趟盛城就可以了,和江,总他们打交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这次不行。”
“为什么?”
黄莺不解。
盛城这边的事情,一直以来都是她去弄的,尤其是这次徐佳莹车祸之后,一直都是这样的,这次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也根本用不上徐佳莹亲自出面,怎么偏偏这次就不行了。
“不行就是不行。”
徐佳莹抿唇看着手机。
忽然,转移话题:“你说,苏木会喜欢什么样的车?”
“不是公司给买吗?统一按公司标准不就行了?”黄莺说。
“太老气了。”徐佳莹说。“他是个年轻人,张扬点儿比较好,新颖新潮一点儿的,更适合他。”
“我觉得,买一辆贵一点儿的就行了,他也不懂。”黄莺说。
“贵一点儿的?”徐佳莹思索。
“宾利?”她说。
“他应该不喜欢那款的,那是陶莹喜欢的,要不就suv,我看他倒是挺喜欢这一辆的。”黄莺拍了拍方向盘。
自从苏木不在,她这还要暂时兼职一下司机。
“揽胜?”徐佳莹认真想了一会儿,问黄莺的意见。
“奔驰吧。”黄莺说。
“我看看……”
徐佳莹低头看手机。
一会儿。
车停在了红绿灯前。
黄莺突然开口:“其实,想让他回家,直说不就好了。”
“回家?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徐佳莹超冷漠。
“你都结巴了。”黄莺超了解她。
“那是一下没反应过来。”徐佳莹装冷漠,脸上一点儿表情都没有。
“是吃醋了吧。”黄莺说。“要是闫松源,跟几个小姑娘同住在工作室,我也会生气。”
“我说了,我没有!”
“那你让人回去住。”
“那是为了黑米,脂肪肝是容易复发的病症,秦玉明说的,有个人在家肯定不一样的,而且余娜这两天也给她假了。”
徐佳莹的借口真的很多。
而且,很会安排。
余娜的假期是昨天就安排的,去盛城则是今天安排好的,而公司的事情是前几天就有了端倪的麻烦。
麻烦是麻烦,但还没到需要徐佳莹亲自出马的地步。
她却非要去一趟盛城。
明显,有阴谋。
徐佳莹不承认,反而还聊起了闫松源和黄莺:“你呢,你和他,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黄莺反问。
“就这么一直……下去?”徐佳莹道。
“不然呢?我没想那么多,决定和他恋爱的时候,就是已经决定好的,他这个人虽然宅,但其实挺有意思的,也很有勇气。”
聊起闫松源,黄莺忍不住发笑。
徐佳莹修长的睫毛颤了颤,羡慕黄莺的洒脱。
“打算谈多久?”她问。
“结婚。”黄莺说。
“这么坚定?!”徐佳莹意外得很。“就不怕中间出问题?”
“出问题就解决啊,谁能保证,谁的人生就是一帆风顺的。”
黄莺洒脱得很。
一向这样。
工作中,这样的洒脱就很常见,更不用说面对感情了。
对于黄莺来说,工作远比感情要难处理得多,工作要面对无数甲方乙方,恋爱只需要面对一个男人,岂不比工作要简单多了。
徐佳莹就没这么洒脱了,她低着头,摆弄着手机。
“在想什么?”黄莺问。
“苏木。”
徐佳莹居然爽快承认了。
黄莺不觉得意外,就是觉得这人没那么坦率,如果她坦率的话,这会儿开车的应该是苏木,而不是她。
“我在他面前,有点儿冷静不下来。”
徐佳莹长长吐出一口气,手掌撑着下巴,看向了窗外。
“你知道的,当初就是看到我爸妈遗体的时候,我都没有这么不冷静过,那个时候,我觉得他们就是咎由自取,为什么放着自己的两个女儿不管,却要去保护别人的女儿。我有时候甚至有些恨他们,为什么他们让我们那么小就变成了孤儿。
我不懂。
我就在苏木跟前发牢骚。”
“他说了什么?”
黄莺知道。
他一定是说了什么,说到了徐佳莹的心坎上。
“他什么都没说。”
“啊?”
“他只是陪我回家,好好扫墓,好好打扫了家里,连地窖都打扫的干干净净的,这种事情别说是我姐夫了,就是我和我姐,这些年都很少有这么做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