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晋江独家发表(1 / 1)

晚小皇帝留宿在了英辉阁。

纪轻舟将小皇帝哄睡了之后,发觉李湛正立在寝殿之外发呆。

外头夜色深,月明星稀。

李湛的身影裹在昏暗中,显得有几分寥落。

“王爷,夜深了,该就寝了。”纪轻舟开口道。

“一晃都七月了,日子过得真快。”李湛。

纪轻舟听他声音中带着几分感慨,便问道:“王爷是在为老王爷的事情难过吗?”

“说来也奇怪,皇伯薨逝我并没有觉得太难过。”李湛开口道。

“生死本就无常,确实不该执着。”纪轻舟。

他想到李湛早就经历过一遍这事情,所以才没有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李湛闻言转头看向纪轻舟,因着夜色的缘故,两人都不太能看清彼此的神情。不过李湛总觉得纪轻舟似乎有话想同他说,只是他猜不透对方为什一直在犹豫不决。

“快十五了……我想去池少卿府一面舍妹。”纪轻舟突然开口道。

初李湛花了银子,换来纪轻澜在池府住了一个月,依着规矩一月期满,纪轻澜便要到教坊司。纪轻舟有想过,若是能让纪轻澜继续待在池府也不错,可一来他付不起银子,二来池州未必愿意。

但无论如何,纪轻舟总还是希望能见对方一面。尤其他预感到,接下来大渝的朝堂应该会发生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他自己将来会如何,还是个未知数。

“明日吧,本王正好找池少卿有事要商量。”李湛。

纪轻舟一怔,没想到李湛会和他一起去,但话已至此他也不能再说什。

次日早膳后,纪轻舟便与李湛一同去了池府。

池府面积不算太大,府陈设也不奢靡,但简单朴素中却自有一股清雅之气,与池州这个人的气质很是吻合。

让纪轻舟惊讶的是,池州府连下人都没有几个,除了管家和两个家丁,便只有一个婢女,那婢女还被池州指派到后院伺候纪轻澜去了。

众人寒暄过后,李湛让纪轻舟去后院探望纪轻澜,自己则与池州去了书房。

池州也不朝李湛客气,给他斟了杯热茶,便开始直入正题。

“王爷上次提的那几个人,下官都安排人去查探了,此事再有个十天半月的工夫,应该就会有眉目了。”池州开口道:“只是这还远远不够,尚需要一关键性的证据才行。”

李湛:“皇伯薨逝那日,我让暗卫去他书房找到了一东西。”

池州一怔,知道李湛所指应该是极为关键的东西,即放心了。

“那恒郡王那边……王爷可有何打算?”池州问道。

“本王答应过皇兄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动他,昨日本王也提点过他,只要他老老实实的……此事大可不必将他牵扯进来。”李湛。

池州闻言面带犹豫,似乎不大认同李湛这决定,但他终究是没说什。

次所查与内侍司勾结一案,便有恒郡王参与,但李湛也只是将恒郡王的人都拿了,自始至终没有朝恒郡王动手。左右恒郡王如今手也没什筹码,想来应该不会继续作妖,念及此池州才松了口气。

后院。

纪轻舟今日出宫带了小山一起,小山这会儿守在院中,留了纪家兄妹单独说话。

屋内,兄妹二人相对而坐。

纪轻澜身上穿着素色的长裙,面上略施粉黛,虽不像上次见面时那么明艳,却多了几分优雅沉静的气质。

“兄长不必为我担忧,人生在世祸福天定,咱们只消问心无愧,做个内侍或者做个官妓又有何惧?”纪轻澜朝纪轻舟坦然笑。

纪轻舟闻言苦笑:“我这个做兄长的反倒要叫你这个做妹妹的来开导。”

“我自己是想不通的,这话都是池少卿朝我说的。”纪轻澜:“自从我来了池府,他从未因我的身份轻看于我,还时常说这话来开导我……他曾经也算是父亲的学生,他说纪家遭遇这事情,本是天不公,可你我二人能躲过一劫,虽不算圆满却可暂时托生于世。将来世事变幻,说不定便能走出困顿,而我想咱们能像如今这般坐在这里说话,应也是父亲年结下的善缘……”

纪轻舟失笑:“池少卿年纪轻轻,说话怎么比卢先生还像个夫子?”

“他是有木讷,爱讲大道理,不过人还算有趣。”纪轻澜。

纪轻舟看着妹妹的笑容,心中不由有难过。若是纪家没有遭此变故,纪轻澜到了这个年纪也该有自己心仪的人了吧?

对方或许是池州这样的青年才俊,或许是落魄穷困的学子……

可如今,她却根本没有这样的机会,连选择的资格都没有。

“兄长,你若是能在这里住些日子就好了。”纪轻澜大概知道此别之后,再面就不知是何时了,即心中十分难过,“王爷待你那么好,能不能求他开恩,让你在池府留几日?”

纪轻舟苦笑:“这不合规矩。”

“这几日不是罢朝了吗?”纪轻澜:“哪怕你能留个两三日也好啊……”

她虽知道这话说得任性,可她到底也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女,在自己的兄长面前便忍不住将这话说了出来。纪轻舟原本觉得此事是万万不能的,可心中却不由闪过了一个念头……

若是能在池府留个两三日……

他低头瞥了一眼自己的小腹,暗这个麻烦有没有可能借机解决掉?

纪轻澜是他的妹妹,自然会为他保密。

而他此次恰好带了小山一起出来,小山自然也是值得信任的。

至于池州,他既一直恪守君子之礼,也不会硬闯进来吧……

纪轻舟越想越觉得这个时机不错。

左右李湛如今的境地注定了他不可能留着这个孩子,而纪轻舟至今也未曾完全接受这件事,若是能就此解决了这个麻烦,成一切都没发生过,要比去朝李湛坦白来得更直接。

最起码他不用去面对那份尴尬。

这几日每每面对李湛想要坦白的时候,纪轻舟都觉得十分难以启齿。

他一个大男人要朝另一个男人说出“我怀了你的骨肉”这样的话,简直是太挑战他的自尊了。更何况他和李湛还没有任何的感情,那孩子来的本就十分不合时宜……

唯一的变数就是,不知道李湛会不会答应。

毕竟一个内侍在外留宿,的确是不合规矩的。

纪轻舟原以为李湛这一关是最难过的,没想到他试探性的开口之后,李湛只犹豫了一瞬,便开口答应了。李湛甚至还很贴心地叫走了池州,免得池州在府里转悠,影响他们兄妹团聚。

“你这府里连个护卫都没有,本王让董栋差几个暗卫给你,府里留两个,你随身带着两个。”李湛朝池州:“如今事之秋,凡事都不能有差池。”

池州忙:“王爷放心,下官府里的家丁和管家都是练家子,工夫虽不及王爷的暗卫,但看家护院却是足够的。”

李湛闻言这才稍稍放心了,但还是吩咐董栋给他安排了两个随身护卫,免得出差池。

纪轻舟不敢耽误时间,知道此事到了该有个了结的时候了。

他先是吩咐了小山去医馆抓药,为了掩人耳目,他还特意让小山抓了几副治风寒的药,将他要用的药混在其中,以免引人注意。

小山十分机灵,听他吩咐完几乎立时就反应过来了,连追问都不曾。

纪轻舟没朝纪轻澜说自己有孕的事情,只模模糊糊地提点了她几句。

这事情他朝李湛都说不出口,朝自己的亲妹妹就更开不了口了……

左右入夜后他喝了药,万一有意外的话,他早已吩咐好了小山应对的法子。只要今晚能安然渡过,明日让小山谎称他着了风寒需要休息便是。他是个男子,身子骨这几个月也养回来了一,应该是能挨得住的。

除非他运气差到爆,来个大出血什的。

纪轻舟暗,若真是天要亡他,那也没法子……

就在纪轻舟计划好了一切,正忐忑着小山买药回来的时候。

池府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纪轻舟一到对方就头皮发麻,心中默默地送了对方一句阴魂不散。

不过纪轻舟随即瞥见池府的家丁就守在不远处看着这边,知道有他们在,恒郡王应该不会做出什不得体的事情来。

“本王来找池少卿,偏偏他不在,而后又听说纪小公子在此地,特来探望。”恒郡王阴阳怪气的。

纪轻舟能感觉到,这一次他到的恒郡王,与以往的态度颇为不同。从前恒郡王面对他的时候,尽管经常出言讥讽,但目光中却总带着一若有似无的纠结和渴望。

但今日,纪轻舟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的,却只有愤怒和厌恶。

“四殿下安好。”纪轻舟朝他行了个礼。

恒郡王抬手虚虚一扶,低声在纪轻舟耳边:“既然有了身子,何必如此多礼。”

纪轻舟闻言一怔,顿时如遭雷击。

恒郡王那声音虽然小,可落在纪轻舟耳中却如雷霆一般。

恒郡王怎么会知道?

纪轻舟心念急转,顿时想到了那医馆的大夫……

此事他不是没有担心过,可以他的处境,时根本没法解决这件事情。

没想到恒郡王竟然对他这“心”,真去找了那大夫逼问出了他的事情!

“四殿下有话不妨直说吧。”纪轻舟开口道。

“你别慌,这次本王是与你站在一边的。”恒郡王开口道:“三哥是我的兄长,我得知他有了子嗣,不必孤家寡人的过下去,心中不知有高兴。纪小公子,这好的消息,你总不希望是别人告诉三哥吧?”

纪轻舟手心沁出了冷汗,神情却十分淡然,他问道:“四殿下想做什?”

“本王不做什。”恒郡王:“你已经与三哥有了这样的事情,你以为本王还会那么不识趣吗?本王不仅不会再掺和你们的事情,还会衷心祝福你们,你们的孩子生下来,本王会给未来的小侄子包一份大礼作为庆贺。”

纪轻舟思绪十分混乱,却还是竭力想要从恒郡王的话里找出一蛛丝马迹。

突然之间,他想起了李湛在马车里朝他说的话:

“本王要做一件事情,那件事情需要朝臣们的认可,否则就毫无意义。如今满朝文武都对本王很是同情怜悯,本王要趁着他们的同情心用完之前,将那件事情做好。”

纪轻舟骤然理出了一点头绪。

如说李湛的那个誓言,是为了收买人心的话,恒郡王的目的就是……阻止李湛。

因为一旦朝臣们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李湛便等于食言了。

然他一个大权在握的摄政王,不会因为有了个私生子便动摇地位,可这样一来他想做的那件事情却会受阻。纪轻舟不知道他要做什,也不知道为什那件事需要收买朝臣们的人心,可纪轻舟知道那件事对李湛来说很要。

恒郡王为什要阻止?

原因只能是,这触及到了恒郡王的利益。

“四殿下有心了,奴才不知道您在说什。”纪轻舟开口道。

“你很聪明,本王一直都知道这一点。”恒郡王笑:“无妨,事情我都替你推演好了,你去找三哥坦白,三哥定然会保住你们父子,届时你们一家三口团聚皆大欢喜。或者你不去找他,将此事一力担下来,三哥一下失去一大一小两个人……也不知道这值不值得他拿他要做的那件事情去换。”

不待纪轻舟答,恒郡王又:“你那去抓药的小跟班,我替你带回来了,人好好的还给你,这几日别想着再去抓药落胎了,危险啊。本王念着三哥的情分,给你三日的时间。要你去找三哥坦白,要……复朝后我带着给你号过脉的那个大夫朝,着文武百官的面揭发你……届时你倒是猜一猜,三哥会保你,还是弃你于不顾?”

恒郡王说罢便快步离开了。

纪轻舟立在院中良久,便见小山被人扭着推到了他面前。

纪轻舟一扶住小山,问道:“没为难你吧?”

“没有,只是我还没走到药铺就被抓来了。”小山道:“你放心,晚时候我趁着没人再去一趟。”

纪轻舟摇头道:“不必去了,他肯定在池府外头埋了人,没用的。”

“那怎么办?”小山紧张地问道。

纪轻舟看起来却反倒平静了不少,他坐在院内的石凳上,心念急转,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试图将此事彻底想清楚。

恒郡王要阻止李湛做的那件事,所以打算拿纪轻舟肚子里这个孩子做文章。

无论纪轻舟会不会朝李湛坦白,恒郡王的后招肯定都是要将事情捅出去。

区别只在于,纪轻舟坦白了,李湛可能会保他。

而纪轻舟若是不坦白,一旦恒郡王在朝堂爆出来之后,李湛会怎么选就不得而知了。

既然如此,恒郡王为什不直接选择后者,而要此一举的来找他?

纪轻舟思索良久,终于明白过来,恒郡王畏惧李湛。

所以他的目的只是阻止那件事情,并非是要了纪轻舟的命。

只要能阻止那件事,他宁愿用更温和的方法,否则李湛将会被他彻底惹怒。

想明白了这一层,纪轻舟心里便有了底。

也就是说,在接下来的这几日里,恒郡王不会轻举妄动……

那一刻纪轻舟突然无比庆幸,幸亏他还没朝李湛坦白。

若是他没有沉住气先说了,便不会有今天的事情,恒郡王大概会直接想法子借着旁人之口将事情捅出来,届时有人带着那个大夫了朝堂,李湛必然会被打个措手不及。

而正因为纪轻舟犹豫不决,至今没朝李湛坦白,反倒让恒郡王着急了,提前露出了底牌。

既然看清了对方的底牌,那这局的输赢可就不好说了!

这大概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

晚,纪轻舟一直坐着院中到池州来。

池州他那样子似乎是一直在等着自己,颇有几分意外。

纪轻舟并未与他言,只示意他借一步说话。

池州即领着他去了书房。

“纪小公子可是有什事情要和池某说?”池州朝他问道。

“王爷要做的那件事情是什?”纪轻舟开门见山地问道。

池州显然没有料到他会开口询问,一时有怔住了。

纪轻舟他面带犹豫,开口道:“池少卿不愿同我说,可是王爷吩咐过你?”

“那倒不是……实际池某觉得此事不需要瞒着你。”池州忙:“只是王爷觉得事情尚未有握,贸然告诉你若是最后没成,反倒让你空欢喜一场。”

纪轻舟闻言有意外,没想到李湛要做的事情竟然会和他有关?

“王爷要为纪家翻案。”池州开口道。

“翻案?”纪轻舟闻言大惊,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李湛要做的竟是这件事情。

纵然纪轻舟对纪家当初的事情并不太了解,也知道纪家的罪是先帝亲自发落的,李湛作为先帝的兄弟如今的摄政王,为纪家翻案便意味着对先帝的“忤逆”。

“他竟然……”纪轻舟惊得半晌都有不过神来。

池州又:“若不是为了这件事情,王爷也不必如此大费周折。”

纪轻舟半晌后才稍稍缓过心神,开口道:“为纪家翻案便等于将先帝的身后名置于不顾……王爷他……”

“正因为事情过于复杂,所以王爷才需要先放低姿态,安抚朝臣。”池州:“王爷的身份本就敏感,此举若是过于贸然,必会惹得朝臣不安,届时反对之声便会四起。而为纪家翻案的目的,并非仅仅是否定先帝给纪家定下的罪责,更重要的是让朝臣承认这一结。”

否则哪怕李湛找到了所有的证据证明纪家无罪,只要朝臣反对之声过盛,这案便翻得名不正言不顺。换句话说,为纪家翻案的点,是在朝堂为纪家正名。

至此纪轻舟才终于明白了李湛如此大费周折的原因。

李湛说,他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做这件事。

他是为了……纪太傅吗?

还是为了……

“我要进宫见一趟王爷。”纪轻舟开口道。

“好,池某这就为纪小公子安排。”池州忙转身打算出门让人备车。

纪轻舟却突然开口叫住了他,池州不解,转头看着纪轻舟。

纪轻舟恢复了片刻理智,开口道:“我不能进宫,如今这件事情我们是占尽了先机的,一旦我进宫便将这三天的时间浪费掉了……届时我们就什筹码都没有了。”

池州闻言有不解,因为他并不知道恒郡王朝纪轻舟说了什。

“池少卿,你府里的人想必朝你说过了,恒郡王今日来见过我。”纪轻舟。

池州闻言不有尴尬,伸手摸了摸鼻子,开口道:“池某绝非是监视纪小公子,只是担心纪小公子万一……”

“我知道。”纪轻舟不他解释完,便径自道:“恒郡王手里拿捏了我的柄,想要挟……或者说想阻止王爷去做这件事。”

池州闻言面色一变,即有紧张起来。

“他给了我两条路,但是我知道这两条路都行不通。”纪轻舟开口道:“好在事情还来得及……”

池州看着纪轻舟,拧眉问道:“他拿捏住你的是什事?”

“是……”纪轻舟看了池州一眼,即有尴尬,开口道:“池少卿还是不知道的好,不过眼下时间紧迫,池少卿可否帮我一个忙?”

池州即点头,纪轻舟一边朝书案边走一边道:“借你笔墨一用,我会给王爷写一封信,你有办法连夜送到他手里吗?”

“宫门已经下钥了。”池州。

“我有英辉阁的腰牌,你走角门。”纪轻舟。

池州忙点了点头,走过去帮纪轻舟磨墨。

纪轻舟提笔看了池州一眼,池州便自觉地转开了视线。

“恒郡王在池府旁边安排了人盯着,池少卿出府的时候请一定要避开他的耳目。”纪轻舟一边在纸画着什,一边开口叮嘱道:“若是他知道你为我进宫送了消息……”

“纪小公子放心,池某吃的就是这碗饭。”池州。

他纪轻舟的神色便知道此事事关重大,忙安抚纪轻舟,免得他分心。

片刻后,纪轻舟便将纸拿在手里吹了吹墨迹,然后折好,又朝池州要了个信封封好。池州有意外,问道:“这快就写清楚了?”

“这只是一部分,因为不方便让你转述,所以我得亲自朝王爷说。”纪轻舟将封好的信交给他,又:“麻烦你转告王爷,事情就是这个事情……我在想办法解决的时候,不小心露了破绽,如今恒郡王将人证绑走了,准备拿此事来要挟王爷。”

池州:???

听得一头雾水。

“纪小公子,我没太听懂。”池州一脸茫然的。

“王爷看了自然就懂了。”纪轻舟开口道:“他知道该怎么做……或者说……”

纪轻舟想了想,神情闪过一次忐忑,时至今日他才稍稍有了点底气,觉得李湛应该是会保他的。毕竟李湛为纪家翻案,无论是看在纪太傅的面子,还是为了别的什……纪轻舟作为纪家的一份子,总该沾点光吧?

这个时候,李湛不至于不管他的死活。

“三日之期,如今已经过了一日,两日后恒郡王就会带着人证在朝堂……将我的……事情公之于众。”纪轻舟开口道:“我现在不能回宫,王爷最好也不要来池府,免得恒郡王觉察有意,反倒让咱们失了先机。”

池州这听明白了,恒郡王给了纪轻舟三日的时间考虑。

而纪轻舟打算利用这个时间差,反杀一波……

因为除了恒郡王的这个底牌之外,纪轻舟知道李湛那里还有一张牌!

他知道李湛是重生的,所以推测李湛知道的关于恒郡王的事情应该不少,比如在京城的人脉,能藏人的别苑,能供他驱策的人马……如纪轻舟的推测没有错的话,李湛完全可以利用这三天的时间差,提前打恒郡王一个措手不及。

但能不能成功,就不知道了。

池州看了一眼手里薄薄的信封,不由有不安起来。

“池少卿……”

“我知道,不能让人察觉,亲手交给王爷,将你的话带到。”

纪轻舟点了点头,又:“送完了信你且一,看王爷怎么吩咐你。”

“吩咐我什?”池州:“办事吗?”

纪轻舟苦笑一声道:“说不定……王爷会对我有什处置……若是有,你可一并带来。”

池州闻言越发不解了,即心中又是好奇又是疑惑。

池州拿到信以后便换了身衣服,而后拿着纪轻舟的腰牌出了府。

纪轻舟看着池州离开之后,骤然感觉松了口气。

那块压在他心头许久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这一刻,他甚至都不愿去想李湛究竟是什反应。

爱怎么反应就怎么反应吧,这块烫手山芋总算是扔给了该扔的人……

他再也不用一个人纠结苦恼做选择了,这一次他将选择的权利彻底交给了李湛。

是生是死,是去是留……就看命吧!

然,若事情真如他所料,他相信李湛有能力既保住他也将这件事情做成。

而这一切的关键,就是秦铮此前提点他的那句话:

李湛会选他,还是会选恒郡王。

深夜,英辉阁。

李湛刚和秦铮交代完什事情,董栋便来朝他汇报,说池州求。

李湛闻言怔了一下,眉头深锁,心中不由一紧。

池州向来是个有分寸的人,怎么会半夜进宫?

池州拿着大理寺的腰牌,是进不来的,所以他拿的一定是纪轻舟的腰牌。

难道是纪轻舟出什事了?

李湛掩饰住那一丝不安,将人叫了进来。

池州朝他了礼,又看了秦铮,那意思让他避。

秦铮不李湛吩咐,便先离开了书房。

“出什事情了?”李湛问道。

“纪小公子说有顶顶紧要的事情,让下官务必连夜进宫禀告王爷。”池州说着取出了那封信交给李湛,然后将纪轻舟让他转述的话,朝李湛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先是说了恒郡王拿捏纪轻舟的事情,又说了这信的事情,最后又将三日之期点朝李湛说了。

李湛听到恒郡王竟然去池州府纪轻舟,还出言威胁,即面色就变了。只是他未看信之前,也有茫然,不知道纪轻舟传来的话里,究竟所指为何。

直到他打开信一看,面色当即就变了。

池州对那心里的内容十分好奇,又没法凑过去偷看,只能盯着李湛的表情看,想通过李湛的表情推断一下信里的内容。

便见李湛面色先是有茫然,而后眉头一拧,神情现出了几分难以置信……再然后,李湛呼吸变得有急促起来,仿佛受到了极大的震撼,又仿佛得到了什天大的好消息……最后李湛深吸了一口气,竭力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将信翻过去盖在了书案。

池州:……

越来越好奇了,到底信里写了啥?

“他还说了什不曾?”李湛开口,声音带着几分不易觉察的颤抖。

但池州观察力惊人,立马就察觉了,只是他猜不透王爷如此激动的原因是什。

“纪小公子说,王爷若是有什吩咐或者……处置,让下官一并带去。”池州。

李湛皱了皱眉,开口道:“处置?”

“是……”池州忙:“纪小公子的原话,不是下官说的。”

李湛闻言那面色极其复杂,最后只开口道:“你这几日留在府中不要走动了,人看好。”

池州闻言一怔,暗人看好难道是怕人跑了?

片刻后又闻李湛:“若他有个闪失,本王唯你是问。”

池州:……

原来是这个意思。

好在池府的人把稳,再加李湛给他的暗卫,保护纪轻舟应该不成问题。再说了,这里可是京城,一般人也不可能跑到他一个大理寺少卿的家里动手,那可真是活腻歪了。

夜,池州连夜出了宫。

李湛走到案前,翻过纪轻舟写给他的那封“信”,忍不住又看了一遍。

那封信,确切的说是一幅画:

画上画了一间房子,房子顶上写了个“奉”,房子外头还有个月亮。

写了“奉”字的房子里,画着一一下两个小人儿,头那个小人儿脑门上写了个“氵”,下头那个小人儿脑门上写了个“舟”……不用想,单看这姿势,也知道两个小人儿在干啥!

然后有一条线从下头那个小人儿身连出去,在旁边又补画了另一个脑门上写着“舟”的小人儿,这个小人儿肚子的位置上画了另一个小小人儿……

虽然这画的内容十分抽象,但李湛作为当事人之一,只一眼便看懂了。

况且,除了那脑门上写着“舟”的那个小人儿肚子里出来的小小人儿,其他的部分他早就已经知道了。但这出来的一个小小人儿,给他的震撼也是前所未有的。

李湛深吸了口气,良久才将目光从那小小人儿的头移到了画的最底下。

那里写了四个字:阅后即焚

李湛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那副画,神情充满了难以抑制的激动。

最后李湛将画举到烛火前打算依着纪轻舟的意思烧了,然而画尚未来得及被点燃,他便抽回了手。片刻后,他将那副画珍而之的折好,又取了方帕包起来,放进了靠近心口的衣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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