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容时及时出面阻止,指尖射出一道淡绿色的咒法将捆住陆禹尘手腕的锁链给弄断。
行刑的弟子见到容时,立刻下跪道:“参见云华尊上。”
容时深吸一口气,过去查看陆禹尘的伤情,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惨不忍睹。
他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本就瘦弱的身躯更是风中摇曳的狗尾巴草,下一秒就会被拦腰折断。
不行,丢下他在这不管的话,陆禹尘可能活不过今晚。
容时将陆禹尘横抱起来,准备带回九思峰替他疗伤。
可其余弟子却守在了门口拦住了他,“尊上,您不能带他走。”
仙者一身淡青色的长袍,银色面具下看不清神态与表情,温润的语气中却透着几分不容置喙,“现在本尊连这点权利也没有了吗?”
容时自以为霸气的命令对那些弟子来说毫无作用,他们听从的是司雪衣的命令,就连容时也没有资格违背。
“还请尊上等宗主到了以后再行定夺。”带头的弟子刚正不阿地回道。
直到现在容时才认清楚,他这个所谓的云华尊上,玄雾宗宗主的师兄,不过是个有名无实的空壳罢了。
整个玄雾宗,还是司雪衣说了算。
这时,怀里的少年突然苏醒了,他迷迷糊糊地睁开被血糊住的双眼,只觉得身躯被一股熟悉的温暖包裹。
他是不是已经死了……所以才会感到那么温暖,就像是母亲还在他身边一样。
再怎么坚强,此时的陆禹尘也还只是个孩子罢了,他本能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环住容时纤细的腰肢,眼泪混杂着泪水不断地滴落,嘴里还呢喃着:“母亲...孩儿疼...带孩儿一起走...”
容时光荣地当了一次男妈妈,心情十分复杂。
之前他还身为局外人对陆禹尘恨得牙痒痒,真看到他宛如猫儿似的低吟时,还是心软地一塌糊涂。
先不说之后他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至少现在还是一张白纸。
若是加以善意引导,说不定就能避免上一世的悲剧,成为一名根正苗红,匡扶救世的好青年。
不管是因为任务还是出自内心,容时都狠不下心让陆禹尘受这样的折磨,但执意把陆禹尘带回去的话,司雪衣那边也不好交代。
就在容时正在纠结之际,门口传来了几名弟子的声音:“宗主。”
容时心里咯噔一下,居然这么快就来了,堂堂一宗之主都这么闲吗?
果然,只见司雪衣一袭冰白二色金织锦纹袍,头束玉冠,宛若傲雪红梅般的身姿出尘绝艳,眼神之中的压迫与杀气又令人胆寒心惊。
他在看到容时抱着陆禹尘时,脸上看不出半点愠怒的情绪,淡淡勾起的嘴角给人一种温和有礼的错觉,但只有容时能感觉到隐藏其中的汹涌暗潮。
【统儿,现在司雪衣的怒气值大概是多少?】容时问道。
系统回道:【根据目测的话是0%】
容时刚松一口气,系统下一句话又把他干懵了,【但专业数据显示已经达到了99%】
果然,司雪衣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容时在脑海里快速地思考着对策,最后还是决定来一个先发制人。
于是他放下陆禹尘深吸一口气,用极其失望又痛心的神情说道:“阿雪,他们说是你下令动用私刑,就算是陆禹尘做错了事,你怎么能对这么小的孩子下死手?”
司雪衣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容时一眼,然后移开视线落到了那名带头拦着容时的弟子身上。
接着,一股强烈的真气蓦然击中了他,那道人影直接飞出去几米选,最后重重地落到了监牢门之上。
他五脏六腑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口中吐出一口鲜血,却在看到司雪衣冷冽而发寒的眼神时哆嗦着跪了下来。
司雪衣字字铿锵地沉声道,“本座何时让你们动用私刑了?”
他确实没有让人动刑,不过是说了句,不让陆禹尘活着走出琅琊狱罢了。
是这些人曲解了他的意思,还想挑拨了他和师兄的关系,看来不能留了。
那名弟子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他浑身发抖地不敢抬头,还想着要辩驳几句:“宗主,尊上今日执意要将受罚弟子带走,有违本宗规矩,我等也是奉命行事,并非有不敬之意。”
“区区一个犯了错的弟子,师兄想带走就带走,你们也敢拦着?”司雪衣幽幽地说道,“本座说过见到师兄就如同见到本座,你们都当成耳旁风吗?”
“是弟子疏忽了,请宗主责罚。”那些个弟子刚刚还嚣张跋扈地挡住容时的去路,此时都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接受着司雪衣的怒火。
容时直接傻眼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司雪衣不仅没有因为他跑来救陆禹尘而生气,反而在这么多人面前替他出头。
师弟的心思未免也太难琢磨了…
“师兄想救他,为何不直接跟本座直言。”在训斥完那些弟子以后,司雪衣便挂着淡淡的笑朝着容时走了过来。
容时一副误会了司雪衣的懊悔,回道:“对不起阿雪,我刚刚以为是你下的命令,所以才说了些重话。”
司雪衣回道,“师兄向来心软善良,只是陆禹尘毕竟犯了重罪,若是就这么轻饶,恐怕难以服众。”
“可他受了那么多刑罚,应该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阿雪你就放过他吧。”容时在替陆禹尘求情。
司雪衣那双透着淡紫色的幽深眼眸,透过银白色面具看向容时,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下来。
师兄是在关心那个野种吗?
这是容时为了陆禹尘,第二次不听他的话。
为什么还要对那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那么好?
他这种人就应该生生世世都受尽折磨,给那些被他杀死的亡魂赎罪!
哪怕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司雪衣面上却看不出任何情绪,他沉默了许久,最后还是道,“师兄的要求,本座自然答应。”
容时立刻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但看了眼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少年,心中却莫名地担忧和怅惘。
他比谁都清楚,司雪衣不会轻易的放过陆禹尘,只有成为他的师尊,才能有能力和资格保护他。
“阿雪,之前说的收徒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