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差点就要叫出那个称呼,但他没能说出来。
因为,北恒提前说了。
“缪尔,代号xsa1022。”
白色空间的玩家都有行动编号,现在北恒用了缪尔的身份,当然可以从缪尔的灵魂记忆里得知缪尔的行动编号。
另外,行动编号的情报是用左瞳设置的,【神战】范围内神魔都无法看破左瞳设置的情报锁,所以,北恒说出行动编号这件事,已经基本确定了他的身份。
莫斯眨了眨眼,摸着脑袋道:“哎呀,我差点认错了,原来是你啊缪尔。”
事实上,白色空间这么多玩家,莫斯并不记得缪尔这个玩家,这话纯粹是同伴之间的客套。
北恒点头,同时观察了一下游戏环境。
这地方就像一个水泥机械的丛林,灰尘重重,没有人类世界该有的色彩,压抑、单调、紧绷,似乎就是这个游戏世界的主题。
“缪尔兄弟,跟我走吧,我们这些天建了一个基地,还以为把附近几个区的同伴都找到了,没想到啊,还漏了你!”莫斯找到同伴,非常高兴。
北恒又点头,随即问了他关于游戏规则的事情。这游戏不同别的,意外的没有战斗的迹象,有点不可思议。
“嗯?你还不知道吗,玩家间没办法自相残杀,要遵守城市规则,如果打破规则,就直接送走。”
“这样。”
毕竟是喜欢玩弄规则的脑髓,这么来倒也不奇怪。
“不过经过我们这些天的实践发现,其实不是不能做掉对方,只要达成几个条件,就能杀死其他玩家,我这些天引导了几百个玩家自杀,充分学到了经验。”莫斯面露笑容,说道:“关键在于精神控制。”
这个玩法倒是有点曲折,北恒若有所思。
“唉,不过还是好难啊,这个游戏世界真的变态,”莫斯长叹了口气,感到忧伤,”虽然不知道其他游戏什么样,但我感觉,我这里八成是进度最慢的了,妈啊,要万一输了,我还怎么见那位啊,可是这游戏真叫我摸不着头脑。“
“我明白了。”
接着,北恒又从旁问了一些需要的信息,原来这还是一个人设扮演游戏,城市一般比较和平,只是偶尔会出现一些鬼怪现象。
莫斯现在扮演的角色是个货真价实的□□人士,人设任务就是到处传播一些说法,听起来很轻松,但实际上也挺要命,一天之内如果诓不到十个人他就完了。
总之就是很考验演技和生活经验。
那些常年在无限世界打打杀杀忘记正常人类生活的家伙,就是再强,来这里都得喝一壶。
想着,莫斯回神却发现身边的北恒不见了,一转眼就走到了前面的巷道。
“怎么了缪尔兄弟?”莫斯带着疑惑跟了过去,然后也停下脚步,顺着北恒的视线看了过去。
北恒的面前是一个空地。空地两边都是灰色的高楼,楼面苔藓满布,透着湿冷的气息。
空地上长满了荒草以及零星的野花,吸引他关注的不是别的,是草丛中掩盖的石像群。
那是青石的雕塑,雕刻手法有些粗糙,或者说随性,但成品却很有神韵,几百个不同的娃娃面孔活灵活现,若非真正热爱生活,工于艺术,否则应该不可能完成这样的雕塑。
只是,这么多巴掌大的人面石雕藏在草下,难免会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北恒抬起视线,看向了空地正中央的神龛。
它通体都是血一样的红色,写满了无法辨析的古老文字,材质老旧破烂,木材都生洞了,看得出来经过了漫长的风吹雨打,还能存在就已经是一种奇迹了。
这都市路边尚留有神秘,可是,路边的神庙,大多带着邪性。
“缪尔兄弟,你怎么了?这东西有问题吗?”莫斯左右反复看了看,有点搞不懂北恒在看什么。
“等一下。”
北恒走入草丛,靠近神龛一看,发现里面的神像残破不堪,只剩下了神座的根部,大概是经受不住雨蚀风蚀,终于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以前,大多数的神都禁止立像,禁止偶像崇拜,但终究还是禁不住人心对超凡力量的崇拜,人类还是不停创造偶像,进行祭拜和祈愿。崇拜之物如果是神,那便还好,不至于招致祸端,但是后来,崇拜之物转到了同为人类的人身上,甚至深渊存在身上,由此埋下了长远的后患。
什么样的思想就会招来什么样的事物,这是更古不变的真理。这个坐落于聒噪集市之间神龛早就失去了原初的神圣,取而代之的是蜗居的妖邪之属,神像内部如同蚁巢般的密麻旋卷,被侵蚀得彻底。
北恒沉默半响,忽然伸出手,好像牵引着什么东西一样,几秒后,他就转身走了。
“啊,这就走了?”莫斯有点傻眼。
“我有这方面天赋,这是招灵技能。”北恒解释道。
“你能用吗?”莫斯感到惊讶。这游戏禁止了一切超凡法,以及大多数的玩家技能,道具也都不能用,规则条件比低阶副本还严格,像招灵这种一看就跟超凡法有关的技能,居然也能用?
“嗯。”
北恒没有多解释,转移话题道:“之前说的基地在哪里?”
莫斯顿了顿,道:“对哦,我先带你过去基地吧,现在正是缺人手的时候。”
说到这里,他们离开了巷道,走向另一个地方。
这一路上,北恒对游戏环境表现出了兴趣,不仅到处观察,还会融进场景之中,询问npc或者路人玩家一些事情。
npc跟玩家很容易混淆,需要仔细区分,玩家大多眼里带着杀气或警惕,偶有不符合角色范畴内的行动,npc则绝对人物本色,区分npc和玩家,就跟区分演员的演技好不好一样,有一定的鉴赏性。
不过,北恒了解之后,还发现了一些情况。
跟自己一行的莫斯偶尔会跟npc一样,突然回过头来,说道:“这样下去有意义吗,没有意义,这座城市是吞人的巨兽,我们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我们要做有意义的事情,不然活着有什么用?生命有什么意义?”
这类这样的话,北恒一路上听了不止一遍,不过他都没有怎么理会。
莫斯说完之后,没过多久就会像刚刚睡醒一样,揉揉眼睛,说着我刚刚怎么了不会又中邪了之类的话。
莫斯作为npc的人格设定在吞噬他的人格,而且还悄无声息,其本人根本无法察觉。
证据就是,北恒当面跟莫斯挑明了这件事。
莫斯也是一脸不相信地回答:“不可能吧,我感觉我一直都很意识清醒啊,怎么会被npc的人格污染呢。”
再多的证据莫斯都不会相信,因为他的精神结构里,被设置了“绝对不会怀疑自己的人格异常”。
这不仅是他一个人,北恒还发现,路过的所有玩家,无一例外都对自己的人格污染浑然不知,甚至极端否定,若有人揭露了这点,他还可能恼羞成怒,动起手来,好像遭受到了巨大的污辱。
脑髓居然直接对玩家的精神下手了,做法未免有点出格,比对记忆下手的左瞳更进了一步。
但是,北恒又隐隐知道脑髓对此的想法。
——“连自己的精神都无法自觉自省,又怎么配得到游戏胜利,这还只是游戏的开始。”
祂的话,肯定会这么说吧。
北恒收起了对游戏大环境的好奇,不再关注地面的景色。
然后,他就到达了莫斯所说的基地,一个大型的□□会场,从外面看几乎就是一个灯红酒绿的赌场,要不是现在是禁止营业的时间,门口估计还能看到列队的欢迎仪式。
“莫斯老哥,你回来了啊。”
“咦,后面这位没见过,是新人?”
一路上不少人注意到了北恒。
明明玩家缪尔的外表也不算引人注目,但却还是被这么多人关注,这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是是是,你们忙你们的去,别在意我。”莫斯对他们摆了摆手,然后跟北恒解释道:“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们这附近的人都转化到了一起,大家身份都差不多,都在一个组织里面,找都不费劲,后来我发现,其他玩家势力也差不多。”
很明显,这是游戏系统有意的分配,虽然不知道具体什么意思,但怪瘆人的,好像所有玩家从一开始就被设定好了,没人能逃离其中。
“非要比喻的话,这游戏就像一张巨大的蛛网,我总感觉,玩家进来里面就是凑数的,根本没有赢机。”莫斯走着走着,不由停了下来,面色极为严肃。
北恒看了他一眼,正要说什么。
但莫斯突然就丧失严肃,抓着脸悲道:“到时候我拿什么见那位啊,该不会其他人都赢了就我一个输了吧!”
北恒:“……”
而在场的其他人一听,立刻也簇拥过来,说起了差不多的话。
“对啊,这样下去,我们没法跟那位交代。”
“同志们,我们不能再咸鱼下去了,必须主动出击,搞大事啊。”
“啊,可是我的人设是死宅,出门就会死,怎么搞啊。”
“草,我也是!怎么会有这种人设啊,就尼玛不合理!”
说着,他们之中好几个人还勾肩搭背,互相安慰,丝毫没有身经百战的玩家样。
嗯……他们的画风是不是有些奇怪。看到他们这样,北恒退开几步,认为计划好像要调整一下了。
就在这时,他又察觉到外面有变。
好像是脑髓的气息。北恒顿了顿,透过窗户看向了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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