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长安通往咸阳的道路之上,秋风萧瑟,落叶飘零。
李治带着李承乾的口谕,独自一人骑着马在前面,他的护卫慢慢的跟在他的身后。
缰绳在他手中松松垮垮。
他的眼神迷茫,脑海里不断浮现媚娘离去时的背影,刺痛着他的心。
媚娘啊这一走,这天地都失了颜色,我这颗心被你带去了远方,徒留躯壳在此徘徊。
满心满眼都只剩下无尽的思念,连这沿途的风景都无心欣赏。
李承乾居于宫中,每每瞧见李治这般心不在焉的模样,看着就让人烦躁,他最讨厌的就是恋爱脑。
雉奴这般消沉,长此以往估计还真难走出来。
于是李承乾便苦思冥想,最终决定为其安排一些事务,也好暂时释放一下他的恋爱脑。
这个时候李泰真正的价值还没有被被全然发掘。
李泰,虽说平日里瞧着有些愚笨莽撞,可在修书著述方面,却着实有着旁人难以企及的天赋与造诣。
李承乾深思熟虑后,决议让李泰与咸阳国际学院携手合作,共同编撰一系列对天下百姓大有裨益的书籍。
诸如那能够普及基础医疗知识,让寻常百姓也能略通医术、救死扶伤的赤脚医生手册。
涵盖了农耕时节的各种智慧、日常生活里的众多窍门,足以指导百姓衣食住行的百姓农家日用大全。
还有详细介绍家畜养殖的各类诀窍与方法,能助力百姓发展畜牧、改善生活的专业典籍等等。
李承乾想着等这些书籍编撰完成,民间的文盲现象若能得以有效遏制。
这些书籍便能照顾到百姓生活的方方面面,在民间发挥出难以估量的巨大作用。
待这些事务皆处理妥当,便可让李泰全身心地投入到贞观大典的编纂之中,待贞观大典圆满竣工,日后还能为自己筹备那意义非凡的乾武大典。
毕竟,生在这帝王之家,年纪轻轻便理应肩负起重任,接受磨砺。
哪能白吃白喝!
现在是庶民就可以摆烂了?
李承乾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弟弟这样!
他一定要好好的疼爱一下青雀。
这是李治有生以来第一次踏出长安的城门,眼前的一切于他而言,皆充满了新奇之感。
他缓缓骑行,目光不时地在周围扫视,心中涌动着一股难以言喻的不真实感。
曾听闻往昔大唐道路崎岖,往来艰辛。
如今这路却如此平坦开阔,仅仅半日就能到咸阳,当真是变化惊人。
只是,这般变化虽好,却为何心中依旧空落落的,难道这世间万物的更迭,都抵不过媚娘的离去吗?
他在心底默默感叹。
虽说他此前从未涉足此地,但也曾听闻过曾经长安周边的风貌。
以前长安到咸阳这一段路途,道路崎岖不平,往来极为不便,即便是快马加鞭,马不停蹄地赶路,往返一趟至少也需耗费整整一日。
现在脚下的道路却已是焕然一新,平坦宽阔得令人惊叹,修缮得极为完好,在全力驰骋的情况下,仅仅只需半日的时光,便可顺利抵达咸阳城。
不过,李治此行本就毫无紧迫之事,只是为了舒缓心中的烦闷,出来散散心罢了。
因而,他一路走走停停,直至傍晚时分,李治的队伍才缓缓抵达咸阳城的城门外。
李治翻身下马,动作略显疲惫,他从怀中取出李承乾赐予的通关文牒,传给站在城门口的咸阳城守卫。
那守卫接过文牒,认真地仔细查验一番,片刻之后,他微微抬起头,神色平静地说道:“晋王殿下,您没有咸阳城的骑马许可,是不能骑马进入咸阳的。”
说罢,他微微顿了顿,又接着不卑不亢地说道,“如果您有需要,此处可以为您叫一辆马车。当然,马车的费用也是需要晋王殿下您来承担的。”
李治听闻此言,不禁微微一怔,随后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盯着那守卫。
我堂堂晋王,到了这咸阳城,竟被这小小守卫刁难,还需自掏腰包坐马车,这是何道理?
他着实未曾料到,在这咸阳城竟会有如此奇葩的规矩。
不过这是皇兄的地盘,他也不敢表现出自己的不悦。
天下好东西都来自咸阳,李治也是想要去见识见识的。
有些奇葩规矩也能理解。
但这也太丢脸了。
李治身后的护卫,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猛地一步跨出,对着那咸阳城的守卫怒声呵斥道:“大胆!晋王殿下当面!你竟然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该当何罪?”
那护卫双眼圆睁,眼中满是愤怒。
咸阳城的守卫却面色不改,神色依旧平静如水。
只是李治护卫的这一声呵斥,却引得周围的咸阳城守卫皆迅速而又整齐地动了起来。
他们不动声色地朝着李治一行人缓缓围靠了过来,瞬间便形成了一股无形的威压之势。
李治见状,心中一凛。
这咸阳城守卫如此训练有素,看来不可小觑。
我若任由护卫在此撒野,恐生事端。
想到这李治脸上旋即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他轻轻抬手,对着护卫轻声说道:“退下。到什么地方就要按什么规矩来。”
言罢,他转头看向那守卫,语气平和地问道:“叫一辆马车的费用是多少钱?”
守卫微微抬眼,目光淡淡地看了一眼李治,不紧不慢地回应道:“回禀晋王殿下,马车的装饰不同,自然价格也是不同。最贵的百贯,最便宜的两贯。”
李治一听,脸上满是惊愕之色,他忍不住惊呼道:“你说什么,百贯?你知道百贯可以买多少匹马吗?坐一下马车就要百贯,你们咸阳是抢钱的吗?”
他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心中满是对这高昂价格的不解。
咸阳城守卫轻轻摇了摇头,耐心地解释道:“晋王殿下有所不知,这马车一直以来都是这个价。”
“一次的价格呢持续三天,若是想要续费,就在三天后再交一笔钱便是。”
“要是想省钱那就步行进入咸阳城,马的话,我们会给您照顾好,等您出城的时候再将马牵给您。”
与这守卫继续争辩下去也是徒劳无益,不过是白白浪费时间罢了。
况且我若在此僵持,传出去恐有损我晋王的名声。
于是,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给我来个正常价位的就行了。”
“来人给钱!”
那守卫连忙应道:“好的,晋王殿下,正常价格是二十贯,也不贵。我这就去安排。”
李治听到二十贯的价格,心中一阵剧痛。
但又不好反驳。
自己一年所有的收入,也不过区区四十贯而已。
如今这一笔开销,几乎要耗去他半年的积蓄。
可人家都已安排妥当,他身为王爷,又怎可出尔反尔,徒惹笑话。
他咬着牙盯着面前的咸阳守卫,将那守卫的面容深深地铭刻在心底。
“等着瞧吧!孙贼!这笔账我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