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发现目标没有立刻追捕的行为不符合当前人物的设定,出现了ooc,被盒子惩罚了。
这样下去绝对不行的,夏琼云强忍过这一波警告般的疼痛,不得已地循着两人逃走的方向追去。
得想个两全的办法才行。
从偏殿窗户飞出的黑色身影被路过的宫女捕捉到,她吓得尖叫,随即看到了不远处正飞快朝着宫人进出的侧门狂奔的两个小小身影,立刻摆着手尖声大叫起来:“抓住她们俩”
霎时间整个别院的人全都被引了过来,从西面八方接近,他们全都认出这就是从国师那里跑出来的孩子,做好了将她们抓起来的准备。
前有宫人,后有追兵,而且那人显然就是任务中提到的暗卫了,落到他手里,还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头。
“走水路。”
“下水。”
董征和崔左荆异口同声地做出决定,顾不得为两人非同一般的默契感叹,崔左荆率先翻过栏杆,一头扎进了水池中。
他们在进入这处别院时观察过,整个皇宫里用的都是活水,纵横交错的水道将不同院子里的池水连接,只不过有些水道在地面上,有些隐藏在地面下,还不知道情况如何,但现如今,却是他们唯一的出路了。
董征紧随其后。
宫女们的尖叫此起彼伏,霎时间种满荷花和睡莲的池水被两人搅得天翻地覆,翠绿带刺的茎相互交缠着,妨碍着游动,漂浮的睡莲和婷婷立着的荷叶遮挡住身影。一尾胖胖的锦鲤从崔左荆面庞前游过,他唇角吐出一串细细的气泡,一个猛子扎到深处,循着早就看好的方向游去。
崔左荆回头去看董征,他有些担心以对方现在的身体状态,可能支撑不了多久。
我还好。思绪传入崔左荆脑中,少年稍稍放了些心,他在前面给董征带路,就算是活水,里面养了许多东西也不免有些浑浊,眼睛有些难受。
扑通扑通
有侍卫跳下水来追了,崔左荆加快速度,他摸到水池的边缘,很快找到了通往其他地方的水道。
水道不算宽阔,但让两个小孩子通过还绰绰有余,他们钻了进去,那些下水的侍卫便只能干着急,浮上水面对其他人大喊:“快拿水道图来”
夏琼云没有下水,小孩的身体状态和肺活量都注定这两人不会游得太远。这具身体武功了得,她一提气便像古龙笔下的武林高手一样,腾空而起,踩着宫墙直接到了隔壁。
果然,一滩新鲜的水迹出现在隔壁别院水池的边缘,两串湿哒哒的足迹笔直地指向被假山和花草占据的后花园。
夏琼云循着脚印追上去,直到它们消失在了一座假山后。
不见了
夏琼云毫不怀疑崔左荆的能力,如果他身边的另一个孩子是董征,那就更麻烦了,如果只凭肉眼寻找,大概率会一无所获。
她再一次拿出瓷瓶,将神秘液体倒在假山上。
液滴非常诡异地没有顺着石头流下,几秒种后,朝着四面八方扩散。
夏琼云叹了口气,果然。
水洗去了衣服上香料的味道,目前为止,她真正失去了那两人的踪迹。
她匆匆搜索了下附近,一无所获,也不执意要找,直接离开了。
这下夏琼云没有遭到惩罚。
几分钟后,崔左荆从那只有二十厘米宽的假山缝隙里钻了出来。
对于年纪足够小或者足够瘦弱的孩子来说,只要能让头通过的地方,就可以让整个身子挤进去,这一点崔左荆从小就深刻体会过,并乐此不疲地一次次从幼儿园逃学。
那条缝隙需要从假山下方和地面的空隙钻进去才能看到,格外隐蔽,崔左荆深呼吸几口,转身将正从缝隙里一寸寸挪,还差点一头栽倒地上的董征拉出来。
“怎么样”他问道。
“还好。”董征胳膊上又被刮破了一块皮,这具身体在他附身之前便又冷又饿惊惧交加,现在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还好在偏殿吃了一些点心和葡萄,不然又在水里泡了一遭,还真有可能就这样昏过去。
随着暗卫的离开,任务界面再次更新。
登上飞船。
“飞船”崔左荆疑惑道,“什么东西,这背景又要走科幻路线了吗”
董征摇摇头,他在崔左荆的帮助下稍微处理了下伤口,拧干衣服重新穿上,经过这一折腾,董征脚上的临时“鞋子”又光荣报废了。
“你穿我的吧。”崔左荆想了想,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拔下来,他这一身和董征相比要完整干净的多,两个女孩子身形差不多,董征试了试崔左荆的鞋,刚好合脚。
他穿上崔左荆的衣服,盯着地面不去看少年,道:“你先回去吧。”
崔左荆嗯了一声,他几乎全部家当都脱给董征了,说实话有点冷,最后两手用力揉了揉萝莉董征的脸,崔左荆道:“你自己小心点。”
董征失笑:“又不是见不到了,你在囚徒空间里也能陪着我啊。”
回应他的是脑中少年的一声轻哼,回到囚徒空间中,少年又恢复成了原本模样,他躺在大床上,故意摆了个令人浮想联翩地姿势,捏着嗓子道:“大爷一定要加油哦”
董征听着,不禁抖了一抖,笑道:“别闹。”
他慢慢离开藏身的假山,任务中所谓的飞船还没点线索,但按照现在这个世界的背景设定,很有可能像蒸汽朋克的机械飞艇那样,个头绝对不小。
那就需要找个地势高的地方了。
鼻畔的腐臭味道愈来愈重。
暗道看上去有一阵念头了,董临海没有灯,只能抹黑前进,还好没有岔路,要不然他可能会迷路在里面。
当一点微弱的灯光从尽头透出时,董临海被沉闷空气熏得昏昏沉沉的脑子猛地清醒,他用力捏了把胳臂,尽量轻地靠近出口。
呻吟声逐渐传入耳中。
这似乎是一千个人的,一万个人的呻吟,那其中绝望几乎能够淹没一个人的灵魂,董临海光是听着,便觉得不寒而栗,似乎从骨头缝里都在抗拒继续靠近。
他咽了口唾沫,想到人椅凄惨的模样和他口中的“废料场”,做好坚实的心理建设,摩挲着走了出去。
昏暗的光照亮眼前,董临海看清了整个房间里的景象,不光是呼吸,就连心跳都要随之停住了。
那些曾经被称作人的“东西”像是物件一样被随意扔在角落里,他们真的只能被叫做“东西”了,被做成桌子椅子小车花瓶宫灯乐器的样子用任何语言,都无法形容这一方空间中的惨状。
它们曾经,也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现在却只能以各种绝非自然能摆出来的姿势,被木材和金属包裹着,僵硬地被弃置在这里,唯一能动的只有眼睛和嘴巴,不断地溢出绝望的神情和痛苦而嘶哑的声音。
董临海几乎不敢去看,他咽了口唾沫,颤抖着从众多肢体中跨过去,也许有人看到了他,但只有很小一部分人发出奇怪的声音想要求救,更多地则如同一个真正的物件那样,放弃了思考,麻木且空白的注视着女孩踉踉跄跄走向门口。
门被从外面牢牢锁住,这一方空间只有最顶上一个小窗户开着,透着气不至于让这些人憋死,可由于无人打理,肢体逐渐腐烂和排泄物的味道,已经发酵成近乎毒气一样了。
高高的窗户里透出明亮的日光,仿佛一口竖井,井底埋葬着无数冤魂。
董临海凝神听了会儿确定外面没人在,他抬手按在门上,铁锁自动融化无声的顺着门板流淌脱落,他轻轻推开门,新鲜的空气从外面涌入。
正当他将要走出“废料场”时,一双手紧紧抓住了他脚踝。
“救”声音已经听不出是男是女了。
董临海脚步停住了。
叔叔动摇过后,他在心里呼唤。
抱歉。维克多沉默片刻,只给了他一句这样的回答。
就算他解封了大部分身体主人的力量,也无法将这些人全都拯救,他们已经几乎躺进棺材里了,死亡只不过时间问题。
医生救死扶伤的本能一直留存在维克多心中,经历了那么多磨难后都没有消磨殆尽,可面对此情此景,维克多也无能为力。
董临海用力闭了下眼睛,迈出房间。
那只手根本没有多少力量,一下子就被挣脱了,它无力地抓了两下想要挽回,最终只能枯枝一样垂落在地。
董临海飞快地走出去,他根本没敢再回头看一眼身后的惨状,和恐惧相伴的是深深的无力。
是的,他救不了任何人。
些许知道废料场的这些“物件”激不起什么风浪,周围无人看守,正值一天当中太阳最毒辣的时候,谁都不愿意待在外面,全都躲在房间里或是吃饭,或是制造新奇玩意,于是这一方名叫天机处的院子里,粗粗扫过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董临海小心翼翼地前进,要完成杀死国师的任务,他应该要到国师的住处才行吧。
几只木头鸟停在屋檐上,栏杆上放着一只笼子,里面装着只浑身涂满金银粉末的木头鸟,造型做的很漂亮,嘴巴每每张合一下,都能发出八音盒一样的清脆声音。
他一路溜到一辆马车附近,那只马显然也是用机械造物,身上可以看到拼装的缝隙和齿轮发条,两头木马并排站在原地,呆呆地,一动不动。而它们身后的车两个轮子和车身由金属木头打造,铁皮棚顶,帘子拉起时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临海正由于要不要过去看看,突然听到有车轮压过石板路的吱嘎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