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相信(1 / 1)

财经时报用惨兮兮三个字形容裴月神,评价她是本年度最惨的名媛,在生日当天破产,一家人灰溜溜的从裴家豪宅搬进不到一百平米的小屋。

而裴月神喜欢的人,大名鼎鼎的江家太子爷江显,在占尽她的偏爱后,不仅对她的困难境地冷眼旁观,还转头就左拥右抱,渣得明明白白,清新脱俗,简直毫不掩饰。

裴月神惨。

实惨。

大家都觉得她惨到不可思议。

但没想到,更惨的还在后面。

裴家破产两月后,一则新闻登顶当日话题榜,成为碾压娱乐新闻的头条。

——裴氏夫妻忽然在家中离世。

一代商界豪门就此陨落,引来不少看客唏嘘,人们总是容易同情弱小,此刻的裴月神自然成为所有人同情的焦点,就连现场过来调查的警察也时不时对她说这句话:“裴小姐,请节哀顺变。”

裴月神看起来安静极了。

这栋狭小拥挤,破破烂烂的小屋里挤着十多个警察,还有正在拍照的记者,警察看她可怜,没让记者过来拍她。

她坐在父母旁边,尸体还没有盖上白布,裴章和林淑仪的面容看起来安详平和,仿佛没有经历任何痛苦。

裴月神静静的看着他们,瞳孔几乎失焦。

两名年长的警察对视着,不约而同的叹息,从昨晚接到报案后,他们一直忙到现在,裴月神就一直坐在那里盯着父母的尸体。

警察问话结束后,她没有再说过话,从头到尾更是没有掉过一滴眼泪,可就是这样才让人担心。

“裴小姐,根据你提供的信息,你父亲一直有心脏病,近段时间有严重的趋势,而且睡眠不好,偶尔会吃**,所以你们家里是不缺这类药物的,而我们今早拿到法医鉴定书,你父亲是服用过量的**才导致死亡,还有你母亲……”

说到这里,警察顿了顿,看向裴月神的神色。

她还在盯着尸体,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他说话,警察倒没有生气,毕竟经历这种事,谁都会恍惚难以接受,但他的工作还得继续。

“至于你母亲,她虽然没有服用**,身体里却有其他致死药物,经过法医鉴定是老鼠药,这也可以说得通,你们搬进这栋房子后,家里经常闹老鼠吧,刚才我们还找到几瓶剩的老鼠药。现场没有任何打斗挣扎的痕迹,周围我们都排查过,也没有其他人来过,所以初步判定,你父母应该是**。”

更多的话警察没说,经过他们一晚上的调查,从现场和尸体留下的体征来看,这还是一场夫妻俩蓄谋已久的**,其实这类案件并不离奇,身为豪门,在破产后深受打击难以接受现状,做出这样选择的人并不少。

终于,裴月神抬起头。

她肤色惨白,眼球中满是红血丝,浑身透着弥散的死气,视线定定的锁在那名说话的警察脸上,让对方莫名有些发怵。

“我爸妈不会**。”她声音虽然平静,却无比肯定。

“所以,我不节哀。”

“裴小姐……”这警察还想再劝,同事赶紧拍住他肩膀让他不要再往下说,明眼人都看得出裴月神现在的状态不对劲,她好像攀高越岭而来的海啸,随时都有可能损害一切与她作对的东西。

裴月神又低头盯着裴氏夫妻的脸,眼眶里酸热得厉害,心里的苦闷一点点汇聚成漩涡,把她整个人都泡进去,心口既发疼又发痛。

她当然不相信父母会**,她明白他们比谁都想活着,他们想东山再起,想重回巅峰,怎么可能甘心住在这样荒芜破烂的房子里一辈子?又怎么可能在一个无人知晓的夜晚用这样窝囊的方法结束生命?

绝无可能。

裴月神伸手摸父母的脸,冰凉得刺骨,没有一点温度的皮肤提醒她,他们真的已经离开。

她守了他们一夜,眼睛眨也不敢眨的盯着,不敢错开一秒,就怕这是一个恶作剧,她期盼着父母睁开眼睛告诉她,这并不是真的。

她错了,昨天不该回来得那么晚,她应该守着他们寸步不离,这样的话就可以保护好他们。

裴月神试着轻摇父母的身体,试着唤醒他们,声音破碎成不成调的哽咽。

可他们竟然那么僵硬,麻木,毫无生机的样子陌生得让她面露茫然和无措。

在场的警察侧过头去,就连记者也拿下正在拍照的相机。

裴月神忽然疯狂用力的扯着父母的衣衫,发红的眼睛肿胀着,肤色惨白得骇人,她固执的晃动他们的身体,好像这是可以叫醒他们的方式。

可再多的努力都是徒劳,他们沉重的身体一次又一次的倒在她肩上。

裴月神连忙把他们扶起来,用手搓着他们冰冷的脸,试图给他们一点温暖,也试图麻痹欺骗自己,他们的身体还暖着,并没有死。

警察实在不忍心看下去。

“裴小姐,别这样,你父母已经去了。”

去了?

裴月神摇晃着尸体的双手一下子僵住,她呆在那里,愣神的盯着裴章和林淑仪死气沉沉的脸。

“……请节哀。”

这间阴沉得阳光都不太透得进的小屋,从昨晚到现在,终于爆发出女孩子肝肠寸断的绝望哭声。

她薄瘦的身体埋进两具尸体里,身体颤抖得像冬日无所倚仗的蒲苇。

最后一缕残阳落幕,风和温度都染上凉霜的悲凉气息。

直到窗外的雪吹落在她脸上,裴月神才回神。

她已经抱着父母的尸体枯坐整整一天,身体早就被风吹得麻木冰凉,脸颊被冻得没有一丝血色。

深深的一呼吸后,她才将父母重新放下。

裴月神拿起白布,缓慢的替父母盖上,仔细的抚平上面的褶皱。

警察让人把尸体抬走,她目光追随,担架上的父母慢慢从她视线里消失。

许久后,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裴小姐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裴月神缓慢的看向他,对方是个年轻男人,穿着黑色长风衣靠在门边,身躯挺拔修长,正在低头写什么,帽沿压得有些低,只看见冷硬分明的棱角。

“我爸妈不是**的,不查出真凶,他们不会安息。”

梁戎抬眸,正撞上姑娘希冀看着自己的眼神。

她眼里水雾浓浓,眼尾晕红,脸颊泪痕明显,即便苍白狼狈成这个样子,也依然美得惊人。

梁戎淡淡收回视线,把本子上写好的纸撕下来给她:“如果你想提供什么,可以打这个电话。”

果然,裴月神眼眸亮了亮,小心翼翼的接过来。

纸上的字笔锋凌厉,苍劲霸道。

——偷天侦探社。

他不是警察?

裴月神抬眸看他。

男人正垂眸合上钢笔。

裴月神这才注意到,在众多警察当中,他一直有些随意,明显不是刑警编制内的侦探,应该是私家,可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和警察们在一块儿?

其他警察摸摸鼻子转过头,其实他们都知道,法医已经出鉴定结果,就表明这案子翻不出什么花样,不知道梁戎怎么会突然给这小姑娘联系方式,他的侦探社不是出了名的要价贵吗?

“你相信我吗,侦探先生?”裴月神忽然看着梁戎问。

她就像一个要保证的小孩,小心翼翼都藏在看似平静的表情之下。

梁戎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眼前这个裴月神和他网上看到的裴月神是完全不同的,虽然他不关注八卦新闻,可是名媛裴月神的大名多少还是听过。

裴家全盛时期的裴月神单纯天真,活脱脱一个傻白甜,现在的她虽然也在笑着,但眼里分明没有半分笑意,如果戾气不是那么重的话,梁戎会相信她还是从前那个乖巧的豪门大小姐。

人变了,但情有可原。

她出身在顶级豪门,父辈叔辈都是商界的大人物,一个盘根错节的家族如果要倒,大多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牵一发动全身。

据他所知,短短两个月,她的父亲倒下,叔叔们也步了后尘,其他人在阳城待不下去,都举家搬去了乡下。

现在,豪门裴家已经不复存在。

她一个年轻姑娘,失去父亲,失去家产,唯一得到的大概就是这座不到一百平米,漏水停电,蟑螂老鼠经常光顾的房子。

梁戎冷硬二十多年的心,忽然有些软。

“嗯,相信。”

“谢谢。”裴月神垂眸,又恢复安静。

警察带着人离开,梁戎关门前往屋内看了一眼,裴月神坐在窗边,呆呆的盯着窗外,人有些出神。

他收回目光,把门带上。

本就阴沉冷寂的房屋一下子陷入暗室般的沉闷,这里没有一点温度,墙壁泛着陈旧的灰斑,光线又昏又暗。

空空如也,又冷又静。

裴月神强压眼眶中的酸胀,几息努力,泪意仍然汹涌,像是潮水覆盖而来,誓要冲破牢笼和枷锁压闸而出,裴月神连忙抬头,用力地睁大眼将眼泪逼回去。

她呆呆地盯着窗外远方的天空,乌云里漏出一道刺眼光线,盯得久了眼睛很疼,眼泪似乎找到突破口,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从此后,就只剩她一个人了。

裴月神并不同意父母的尸体被火化,她不相信法医的鉴定,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可重新解剖并不是那么容易,除非有新的证据推翻之前的一切判定,但棘手的是,现在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她父母是他杀。

事情过去两周后,裴氏夫妻的尸体还一直被放在停尸房,她争取的时间已经用完,案件并没有什么进展。

当地警方可怜她不容易,已经给出很大让步,可各方面的线索都表明这就是一个**案,警察局很忙,要出的任务很多,单单在这个案子上耗费的时间和精力已经很多。

所以在第四周的时候,案件以**结案,裴月神拿到通知书的时候,心里满是果然如此的嘲弄。

她绝不会相信父母会**,破产的那一个月,他们虽然一贫如洗,可父母干劲十足,虽然偶尔也会露出破产后的失意低落,但眼里的光芒却没有黯淡,这样对未来充满希望的两个人,怎么会突然就**?

她颤抖着手,冷冷盯着通知书上的“**”二字,觉得刺眼至极,猛然揉碎这张纸,急忙掏出手机找到江显的电话号码。

她知道这是个蠢办法,可这段时间以来,她找遍所有可以找的人,根本没有人理会她,没有关心她父母死得冤不冤,没有人在乎她的煎熬。

她感觉有人在控制着这桩案件,有人不想让她继续追查下去,而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害死她父母的真凶!

她想试试找江显帮忙。

她从前帮过他那么多次,就这一次,他能不能也帮帮她?

当然,破产后她也看新闻,知道江显早就忘了她,知道他并不缺温柔乡,刚开始她很生气,现在却根本没空去想这件事,她只希望江显看在她曾经也帮过他那么多的份上,帮她拖延些时间。

包厢里弥漫着浓郁的酒香,可见这个局已经开始有一段时间,里面大约有十多个人,男女都有。

他们正在玩牌,可与别的包厢不同的是,这里的人一个个噤若寒蝉,连发牌的声音都很轻,因为谁都知道,江显不喜欢吵闹,所以这时候,手机震动的声音就尤为突兀。

大家赶紧检查自己的手机,发觉不是后立即松了一口气。

“显哥,好像是你手机。”

江显坐在阴影里,双腿懒散地搭在玩牌的桌上,不太看得清脸,也不知他是什么表情,又或者是不是在睡觉。

他手机一直在响,可他一直没反应,身边虽然有两个陪酒的女郎,却碍于他阴阴冷冷的气息不敢靠近。

大概几秒后,陪酒女郎才看到男人伸出苍白有些病态的手拿起手机。

手机的光落在他脸上,映出他既懒又冷的眉眼。

看到来电显示的名字,江显挂掉电话,紧接着,他收到一条短信。

[江显,抱歉打扰你,我是裴月神。我爸妈是被人害死的,可所有人都不相信我,都认为他们是**的,他们不可能**,一定是有人害他们,你可以帮帮我吗?]

陪酒女郎偷眼看男人,他好像对什么来了兴趣,眼里的笑不怀好意。

陪玩看江显心情似乎不错的样子,递上烟,殷勤地凑过去帮忙点燃。

江显略略偏头,轮廓分明的下颌被光晕洒了一圈,他重新坐回去,好整以暇看手机,似乎在想要怎么回复。

“显哥,谁啊?”

“裴月神。”

玩伴脸上露出或促狭,或揶揄,或不屑的表情。

“江显,其实我最近一直有个疑问,虽说裴月神是蠢了点,但像她这么漂亮的类型,我可没见过,你舍得就这么扔了?”

江显的烟在阴影里闪烁,烟灰被他弹在身侧陪酒女郎的腿上,灰里混着火星,女郎虽然疼但是不敢出声。

江显眯着眼睛看咬唇忍耐的女人,继续动作温柔地把烟摁在女郎的腿上。

烟灭了。

女郎疼得脸色发白,额头浮上一层薄汗,仍旧不敢出声。

其他人像是**以为常,甚至兴奋恶劣的盯着女郎反应。

江显笑着扔掉烟。

“裴月神么?”

“我还看不上。”

与此同时,裴月神收到江显的回复。

——[你爸妈**,关我什么事?]

裴月神被这几个字猛然烫红眼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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