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哥看了一眼,把刀一扔,急忙将饶哥从棺材里抱了出来:“哥!哥!是我,赵冉,你的三弟啊。”
众小弟急忙凑上前来,段乐然把他们往旁边赶:“保持空气流通!把酒和什么肉全撤了,还有你,别这么抱,放平,不然他可能会缺氧的。”
人们怀疑的看着她。
赵冉冷声道:“照她说的做,赶紧去!”
他发号施令的样子也着实有点像萧景曜。
段乐然简直要哀嚎:景,我的景。碍于系统的威严,她只能咬牙。赵冉将赵饶抱回房间,放到床上。又按照段乐然的吩咐取来银针。段乐然瞪着粗如牙签的铁针:“没有再细点的吗!”
“已经是最细的了。”
“而且,我是要银针!”
赵冉沉声道:“已经派人去抢了。”
“……”段乐然骂道:“要命!不可以借吗!”
她听了赵饶的情况,事情已经过去三年了。大概是赵饶在救人的途中,从高处摔了下来。一开始还好好的,后来渐渐的失去意识,从此便卧床不起。
没过多久,手下带着银针附带一个老郎中上了寨子。
老人在床上睡得好好的,莫名其妙被拽来山寨,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赵冉将老郎中安置在休息的地方,叮嘱道:“不要出声,没人来救你。”
老郎中服了一枚丹药,掐着内关穴,深呼吸点点头。
段乐然拿着银针,给赵饶扎成了一个仙人掌。赵冉心疼自家兄长,屡屡想给她一刀。段乐然对身后充满杀意的目光毫无察觉,专心致志的治病救人。
行完针,已经是丑时了。
段乐然俯在床头,动了动酸麻的肩膀。
屋子里站着坐着躺着全是人,男女老少皆有。赵冉趴在床边,一步未动。
不知道这赵饶生前好成什么样,躺了三年,还能受这么多人关心。
段乐然叹口气,不知萧景曜现在在哪。
细算算,其实二人分开半天还不到。但发生的太多,她有点招架不过来,一时之间觉得恍如隔世。萧景曜是在回王府的路上,还是找寻她的路上呢。
如此想着,段乐然沉沉睡去。
阳光穿越山林照射在挽风寨三个大字上,寨子里一片寂静,像是无人之地。
鸟儿闪动着翅膀落在寨子顶上,它眨动着眼睛,一声鸟啼破开沉默。温热的日光抚在它身上,鸟儿缩了缩脖子,忽然,突如其来的尖叫声惊的它振翅而飞。
“醒了!大当家的醒了!”
“哥!”
“呜呜呜哇——!!”
“姑娘,姑娘快来啊!”
段乐然被一帮人扯到了床前,仔细一看:赵饶哪醒了,她会的是医术,又不是法术。他只是嘴会动了,正嗫嚅着“冉儿,冉儿”。
一片人哭的东倒西歪,纷纷感叹段乐然是神仙下凡。就连老郎中也觉着神奇,号了一把脉,便说段乐然是扁鹊再世,要当场扣头拜段乐然为师,想救更多的病人。段乐然当然受不了这种大礼,要去扶这位慈悲心肠的老人,场面乱成一团。
拉扯之间,有看守的人匆匆赶来。
“冉哥!寨子门口一帮骑马的,好像是官家的人!”
未等他说完,一人闯入段乐然的视野。
高竖起的发髻,绣着猛虎图样的大氅。熹微的日光笼罩着他,将俊美无俦的脸染上冰冷的意味。他的眼神是在寻找着什么,充满戾气而冷淡至极,一副不怒自威的气魄。
段乐然心头一紧。
萧景曜!
段乐然心底里犹然升起一丝感动,站起身来与之对视。萧景曜没给她什么感动的机会,大氅一掀,急不可耐的冲上前来。
段乐然柔软的低声道:“王爷。”
萧景曜四下扫了眼。他带来的人,迅速制住寨子中的土匪们,怒吼声、呵斥声不断。萧景曜淡淡的嗯了声,打量了一下,又给段乐然号脉。她虽然气色不太好,但脉象很稳,稳中有点慌乱。
萧景曜问:“哪不舒服?”
段乐然害怕系统惩罚,抽出手来:“没什么。王爷,怎么这么快就……”
“本王……”萧景曜没有承认自己一宿没睡,就是为了找她:“赶巧。”
段乐然微笑,看萧景曜眼下的淡青,没有戳破。
“来者何人!”赵冉护着哥哥,目光紧盯萧景曜,他紧皱了下眉,嗤笑道,“官家的人?是萧华翰派你来的?哼,真是要将我们赶尽杀绝啊!”
萧景曜看着赵冉,忽然抬手,叫停属下们。属下们得令,立刻簇拥着他和段乐然,土匪们抓起刀枪棍棒,要与之抗衡。
对峙之间,床上传来淡淡的呼唤:“叽……嗷……”
段乐然皱眉,这动静听着像是小孩在卖萌,但的的确确是床上人发出来的。赵饶不愧是有习武的底子,她这一副针下去,见效极快。
赵冉无暇与萧景曜斗争,忙转过身去:“哥,你说什么。”
“他在叫景曜。”萧景曜解了大氅,自然的递给段乐然。因赵冉仍然有所提防,萧景曜站的远远的,声音低沉,似乎能引起砖石中灰尘密密的震动,“赵饶,没想到你还活着。”
他的语气听不出情绪。
段乐然自然而然的站在他这边,而她本就分不清挽风寨究竟是敌是友。萧景曜这么一说,她便以为自己救了萧景曜的仇人,茫然道:“臣妾刚给他治的病。”
所有人一齐看向段乐然。
段乐然小小声:“治错人了?”
萧景曜忽的一笑,摇摇头:“没有。”
花了点时间,萧景曜给段乐然解释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包括赵饶为什么会重伤。
擎正十六年,先帝萧擎重病,萧华翰上位,改换国号为明华。萧华翰称帝没多久,便找理由将几位忠心的大臣赶得赶,杀的杀。将自己的党羽扶持到正位。他本人是个极其自负多疑的人,有了父皇的经验,他对兵权的渴望到了一种离谱的状态,任何民间组织都想纳入麾下,若是不同意他的统治,便要想方设法的搞垮。
“本王与饶哥是早年间相识的,他大我几岁,甚至比皇兄还像我的兄长。”萧景曜呷了口热水,“皇兄本想将挽风寨招安,但饶哥更想自在一点。所以皇兄便派人……”
段乐然沉默的低下头,她懂萧景曜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