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脚刚踏进屋里，媚昭仪便闻到一股香味，她皱了眉头，觉得有些不太舒服。
走了几步又看见躺在榻上的黎清漪，她不由问道：“你屋子里怎么一股奇怪的味道？”
“嗯？”黎清漪见她问这么一句，还有些懵：“我没放什么不好的东西啊。”
说着她还嗅了几下，觉得没什么不对劲的，但瞧着对方那神情又不像是作假，便问道：“很难闻吗？”
“不是难闻。”媚昭仪摇摇头：“是香的。”
这股味道怎么形容，像是丛中开得鲜艳的罂粟，很香，但又让人觉得反感。
又不难闻有什么奇怪的，黎清漪皱着眉头看对方，觉得她是在找茬。
见她怀疑又警惕的神色，媚昭仪笑一声，说道：“你不信我？我在四禹国可是调配了好几年的香料。”
她这么一说，黎清漪仅有的那点怀疑就被打散了，她皱着眉头想了会儿，忽然下床，跑到香炉那里，把盖子打开，让媚昭仪过来闻。
一边让她闻，一边问道：“是它的味道不对劲吗？”
只闻了一瞬，媚昭仪便摇头道：“不是它。”
她平常不大喜欢换用香料，屋里只点了芳华香，哪这股不对劲的味道是哪儿来的？
思绪间，黎清漪忽然想起了苏昭仪。
“我和你说件事……”
黎清漪把早上苏昭仪来过的事情完完整整地给媚昭仪讲了，还不忘说一下自己在她走后就头晕的事。
“你说你闻到的会不会是她留下来的香味？”黎清漪问道，今早她就觉得苏昭仪身上的味道不大对劲。
媚昭仪不太确定：“我没具体闻过，单凭你说，我也不能妄下定论。”
听她这么一说，黎清漪心里有个想法，她拍一拍媚昭仪的肩膀，真诚道：“我看苏昭仪那样，估计还未再来，要不这样，明日若苏昭仪再来，你过来，帮我现场鉴定一下。”
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听她说完，媚昭仪便一口答应。
见她这么豪爽，黎清漪心里对她的认同感又多了几分，她对媚昭仪道谢的同时，又端详了对方一阵。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把对方当初自己同伙了。
想到这里，黎清漪又想到媚昭仪谍中谍的身份，没由来的，她忽然问了一句，道：“你哥哥姓什么来着？”
媚昭仪有些疑惑她突然这么问，但还是如实答道：“耶律。”
耶律。
黎清漪听着这两个字，忽然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一脸沉思的模样。
念灵说的那个爱人，好像也姓耶律，叫什么来着？叫……
耶律今。
“你哥哥是不是叫耶律今啊？”黎清漪忽然间抬头问媚昭仪道。
闻言，媚昭仪一怔，一双美眸里各种情绪交杂，紧接着又化为漫天的警惕：“你是怎么知道的？”
看她这反应，八成就是了。
黎清漪忽然觉得这个世界真小，好不容易降服两个间谍，结果其中一个间谍被拐的哥哥又是她降服的另一个间谍被拐的爱人……
世事无常，复杂多变。
不过念灵这件事黎清漪还是不打算告诉媚昭仪的，她在心里留了个心眼，随口胡诌道：“昨天皇帝在这儿，他和我讨论你的时候，不小心透露出的，我觉得这个名字挺好听的，就记下了。”
璩修文一个皇帝，想要知道什么自然是易如反掌，况且不过是一个名字，他相比也会告诉黎清漪的。
媚昭仪闻言，倒也没有在怀疑什么，只不过她眼眶微红，大概是想起了关于哥哥的某些事情。
感受到对方低落的情绪，黎清漪也不知道该安慰些什么，就没有说话。
她忽然想起前些日子念灵告诉她，耶律今是被曹公公抓走关起来了，但是媚昭仪又说四禹国那边的首领用她哥哥来威胁她……
黎清漪忽然有一个很大胆的想法。
这个曹公公，不会叛国了吧？
想到这里，她有些咋舌，不由感叹一句：豪门水深！
“你也别太难过，”黎清漪整理完思绪，还是决定安慰一下媚昭仪，她拍拍她的肩膀，说道：“只要你帮着我们把事情办好了，你哥哥我们一定会帮你找到的。”
媚昭仪抬起头，眼里有泪，但也有感激，她点点头，说道：“我会好好帮你们的。”
明明是很让人开心的一句话，黎清漪此刻的心情却有些笑不出来。
她总觉得这件事情不太简单。
……
自己头疼这件事，黎清漪不打算瞒着，相反，她还大肆宣传，让宫女太监们帮着传，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头疼了这件事。
当然，这样做的目的还是为了引蛇出洞，让苏昭仪开心开心，等到对方得意忘形了，她的机会就来了。
果不其然，苏昭仪听到她在早膳后就头疼这件事后，整个人得意得不得了。
看来那道长给的药果然神奇。
虽然她不太理解他们说黎清漪是妖妃这件事，但是只要能够除掉黎清漪这个挡道的，她还是很开心的。
秉着落井下石要快的准则，苏昭仪刚得到消息就去翠微宫看黎清漪，她刚进门，便拖着哭腔，嚎一嗓子，那动静跟黎清漪快要死了一样。
“黎姐姐，你没事吧？我好担心你啊。”
黎清漪一边装成一副虚弱得明天就要死了的模样，一边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能不能把你的嘴角往下压一压！
苏昭仪听不见她的心里话，自认为演技卓然，挤不出眼泪，只能红着眼眶悲痛欲绝：“黎姐姐呜呜呜，黎姐姐……”
她呜呜呜半天，就叫着黎姐姐三个字，搞得跟黎清漪要出殡一样。
黎清漪本来头好得差不多了，听她这么一哭，整个人又晕头转向了，这下装都不用装了，脸直接惨白一片。
见此，苏昭仪像受了惊吓一般，大叫一声：“黎姐姐你怎么了，黎姐姐你嘴怎么这么白，黎姐姐你不要有事啊。”
黎清漪嘴角忍不住抽搐。
你离我远点，我就没事了。
在这边干嚎了半天，苏昭仪最后大概演不下去了，便带着人走了，末了还一步三回头。
黎清漪：“……”
她觉得无语，但还得陪她装。
好不容易等人走了，黎清漪刚想休息一会儿，璩修文的药便送到了。
是最好的御医配的药，看着就知道特别苦。
黎清漪低头看着那些药，心里没由来有些失落。
要是璩修文本人来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