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气从他胸口涌了出来,他双目圆瞪,怒极反笑:“一群普通人,就算来了也是送死,正好给我的玫瑰花田施肥。”
如果是普通人当然打不过安德鲁,但偏偏……塔瓦纳不是普通人。
“母亲,救命!”她忽然毫无预兆地喊道,“有人要伤害我。”
那刚才还在远处的声音忽然近了,塔瓦纳骑着一匹马,看到安德鲁与图南之后,毫不犹豫地翻身下马,双目赤红地朝着安德鲁扑了过来。
两人在大雨中扭打在一起。
安德鲁的身躯几乎是塔瓦纳的一倍,可是偏偏却被不是塔瓦纳的对手,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他一只手紧紧捂着胸口,一只手试图将塔瓦纳从自己身上扯开。
两个人缠斗之际,又有一行人从远处跑来。
最前方的是查尔斯,只是他的模样与图南最后一次见他的时候不大一样,整张脸鼻青脸肿,如果不是他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图南还真的没有认出他来。
看来塔瓦纳把他揍得不轻。
“天啊,贝儿。”瓦伦走上前来,责备地看着她,“你瞧瞧你,非要逃走,把自己搞得那么狼狈。”
小镇的村民来了不少人,一个中年妇女走到她身边上上下下看了她一遍,确定没有受伤才松了一口气。
等到他们把视线移到扭打在一起的安德鲁与塔瓦纳身上,纷纷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到底是野兽还是人?
“母亲,先别打了。”图南上前两步,试图制止塔瓦纳。
安德鲁是她的任务对象,她还需要对方过关。
塔瓦纳充耳不闻,拳头一下下砸在安德鲁身上,拳头所过之处甚至隐隐有破空声。
安德鲁满脸的血水,混杂着雨水不断流淌而下。
“够了——”图南伸手挡住塔瓦纳,“再打他就要死了!”
塔瓦纳终于停下动作,侧过头看了她一眼,眼睛在黑夜之中依旧弥漫着可怕的红色血丝。
“你逃离家,就是因为他?贝儿,你真的让我很失望——”
“是也不是。”图南认真地看着她说道,“母亲,你应该学会给我一点私人空间。”
塔瓦纳愣了一瞬,脸上浮现怒意,“我是为了你的安全……”
“不——你是为了控制我!”图南大声说道,“你应该学会给自己的女儿尊重,否则你就会彻底失去她!”
塔瓦纳愣在原地。
大雨将她淋了个彻底,雨水不断从脸颊上流淌而下汇聚到下巴处,又一滴一滴落下。
她眼中的红意逐渐消退。
“把他搬到城堡里去。”图南看向身后的众人,指着安德鲁说道,“他还不能死。”
身后几人看着奄奄一息的安德鲁,没有人敢上前来。
安德鲁的外表实在太可怕了。
图南叹了一口气,只能自己抓着安德鲁的肩膀试图往城堡里拖。
“我来吧。”一只手搭上她的手,图南抬起头,看到塔瓦纳平静的脸。
她顿了顿,松开了手。
塔瓦纳轻松地将安德鲁拖进了城堡。
大厅还与刚才一样,温暖明亮,安德鲁躺在地面上,一双眼睛怨恨地看着塔瓦纳,时不时又移到图南身上。
“原来真的有城堡存在。”
“天啊——好漂亮的摆件。”
一群人在大厅之中看来看去。
图南蹲在安德鲁身旁,有点头疼。
生命危险是解决了,可是完不成任务,她照样走不了。
攻略安德鲁?从目前的状况来看,似乎是没戏了。
不变的爱,更是没影的事。
“算我看走了眼。”安德鲁恨恨出声,“是我小看了你,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
“你到现在依旧不知悔改吗?”图南摇了摇头,“我想你一定后悔没有早点动手吧。”
安德鲁沉默不语,但是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如果你真的杀了我,难道我的母亲就不会为我报仇了吗?”她轻声说,“她一定会杀了你,因为她爱我。”
安德鲁眼中划过一丝茫然。
“母亲”这个词对他来说,太遥远了。
他一生痛苦的来源,都是这个素未谋面,对他来说只有空白的女人。
从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他是被丢弃的,不被父母所期待的。
“反正我已经活不了了,随便你说什么。”他冷笑了一声,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如果我说,我知道你的母亲在哪里呢?”图南低头看着她,“你想见她吗?”
安德鲁浑身一震,他难以置信地看向图南,过了许久才了嗤笑了一声:“我根本没有母亲。”
“你当然有。”图南看着他的表情,点了点头,“你一定很想见见她吧,这个抛弃了你的女人,究竟长什么样子。”
塔瓦纳不解地看着他们。
安德鲁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你真的……知道我的母亲是谁?”
“你的眼睛让我想到一个人。”图南答非所问,“虽然别人都说她疯了,但我认为她很清醒。”
她又看向塔瓦纳,“母亲,能否请你将梅甘带到这里来。”
“梅甘?”塔瓦纳皱起眉头,“为什么?”
“请你告诉她,她一直在找的邦斯提亚,我帮她找到了。”
塔瓦纳定定地看着她,忽然问道:“如果我离开了,你又逃走了呢?”
“如果你不能给自己的女儿信任与尊重,她迟早是会离开的。”图南平静地说道,“但是不会是现在,父亲也在这里,你可以让他看着我。”
“他?”塔瓦纳冷笑一声,“这个废物,如果不是他知道来城堡的路,我已经把他砍成八块了。”
听到这句话的查尔斯浑身抖了一下。
图南微微皱起眉头。如果塔瓦纳不愿意帮她,还真有些麻烦,这些里人似乎只有塔瓦纳靠谱一些。
或许她也可以试着问问瓦伦……
“我去帮你把她带来。”塔瓦纳忽然站起身,看了一眼地上的安德鲁,“你能对付他吗?”
“帮我把他的手控制住。”图南对着塔瓦纳说道。
塔瓦纳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还是依言照做了。
安德鲁疯狂地挣扎起来,可惜依旧只能徒劳地看着图南从他怀中掏出那朵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