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意思,找个机会,看看江朝华胸口是否有疤痕?燕景,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沈璞玉嘴角一抽。
好小众的文字,他怎么有些没听懂呢。
燕景手下的消息网遍布长安城,他难道会不知道江朝华根本就没受过伤么,不然太后那里能如此安静?
还有,江朝华是个女子,看看她胸口有没有疤痕,怎么的燕景是要对人家负责不成。
所以每一个字他都能听懂,但是连在一起,他就不懂燕景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字面上的意思。”
燕景站起身,胸口处的刺痛感消失了,但他的手却没放下。
他走到桌案处,提起笔,在纸上写着什么。
“那要加派人手盯着江家么,如今江朝华在忠毅侯府,侯府的侍卫太多了,人手多了,会露馅的。”
沈璞玉将银针收起,缓缓说着。
“不用,青离,江朝华现在去了哪里。”
燕景的动作很快,很快便写好了一页内容,将信纸叠起来放在信封中。
“江大小姐去了浮生若梦,现在应该跟肖长青碰头了。”
青离说着,燕景的脸又黑了,沈璞玉摸了摸鼻尖,总算是确定了燕景到底是怎么了。
“收拾收拾,去浮生若梦。”
燕景站起身,从抽屉中拿出一个面具戴在脸上,转身朝着床榻后面而去。
“轰隆隆”的声响传来,青离转动了桌案上的一个笔筒,卧房后面的墙壁开始向两侧打开,露出里面的暗道。
暗道后面,有凉风传来,燕景钻进密道中,很快消失不见了。
同一时间,浮生若梦。
幽字辈的暗卫如今都成了江朝华的人,为了让浮生若梦的主人满意,今日江朝华来了楼中后,先露了几手,将楼内的氛围带动起来,惹的赌徒们纷纷叫好,她便找了个地方跟肖长青聊天。
今日的肖长青不出意外,又赚了很多银子。
再来几次,他就能攒够做生意的本钱了,然后他便要出发去西域。
肖长青也没瞒江朝华,如实说了他要做什么,江朝华没有表现的很意外,肖长青也不觉得奇怪。
“花兄,有一件事我想我需要对你坦白,但是你不能生气。”
浮生若梦一楼,有专门供人休息的地方,将三千两银票交给平安,肖长青拎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水,递到江朝华跟前,仔细的打量着江朝华的神色。
“什么事,肖兄尽管说。”
接过茶水一饮而尽,江朝华啧了一声。
肖长青见状,立马道:
“其实吧,我出自安定国公府,乃是府上的世子。”
肖长青压低声音,眼睛没离开江朝华的脸。
见江朝华除了有一点吃惊外,根本就没有生气的意思,肖长青摸了摸鼻尖:
“花绛,你怎么不生气啊,你难道不怪我骗了你么。”
“骗我?你从来没跟我说过自己的身世,这不是第一次说么,所以何谈骗?”
江朝华笑了笑,其实说实在的,肖长青对自己这么早袒露身世,她还是挺吃惊的,但这也意味着肖长青信任自己,自己可以进行下一步计划了。
“说的对啊,不过花绛你不生气就好。”
肖长青眨眨眼,江朝华直接笑出了声,从袖子中摸出几张银票:
“肖兄既是世子,不会不认我这个兄弟吧,之前说过要入股肖兄的生意,这是本金,今日就这么多了,过两日赢了钱再投。”
江朝华大气,将今日赢的银子全都拿了出来。
“我一定努力,尽量不让你赔钱。”
肖长青心中感动,也不拿捏,将银票都收了起来,心中感慨。
他还是幸运,不然如何能遇到花绛,不遇到花绛,他就没有本金,自然也不能做生意。
“再过一段时间,南诏跟倭国的人都会来长安城,边境的将士打了胜仗,镇北王也该回来了。”
肖长青说着,端起茶盏啧了一声。
安定国公是武将,这样的事他自然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镇北王回京了,长安城又要热闹了,可惜他要去西域,不然非得参和一下不可。
“是么,要回来了。”
江朝华身子一顿,视线幽幽。
前世娘亲病死后,整个长安城无人敢为娘亲收尸,太后离开长安城,去了城外的相国寺礼佛,江贺跟林嘉柔小人得逞,嘴脸自然难看,忠毅侯府破败了,大家对她们躲闪不急,所以根本就没人会出手帮忙。
只有一个人,是他顶着压力,为娘亲收尸,安葬了娘亲,那人便是镇北王。
而前世,镇北王也不是这个时候回来的,虽然打了胜仗不假,但镇北王却没回京,今生莫非也是因为她的重生,改变了轨迹?
“花绛,你怎么了,怎么出神了,难道是听到镇北王燕南天的名字吓到了?别怕,我倒是觉得镇北王跟外面传的不一样,哎。”
江朝华有些出神,肖长青伸手在她跟前挥了挥,声音更低了。
盛唐的人都传镇北王凶悍,是个煞星,可那也挡不住当年长安城的姑娘倾心燕南天。
他那时年幼,见过燕南天一次,跟刻板印象中的武将形象不同,燕南天长的英俊邪魅,燕景脸上的笑跟燕南天如出一辙,所以以前大家怀疑燕景的身世,后来燕景长大后,议论声自然也没了。
“没什么,我不过是想到了一些往事。”
江朝华摇摇头,她觉得沈氏应当是跟燕南天认识的,不仅认识,燕南天好似还对沈氏有些特殊。
还有禹王妃,平白无故的对娘亲有敌意,想要害自己,这不是也很奇怪么。
听说当年禹王妃嫁给禹王,也是因为她出过丑事,这才被娘家的人塞进禹王府,给禹王做了续弦。
江朝华不再说话,似乎在思索什么,肖长青见状,也不打扰她,只是视线在看到站在赌桌前的江晚舟时,眼神深了几许。
江晚舟似乎沾染上了赌,倒是可惜了,好歹是忠毅侯府的外孙,此举倒是令人有些不齿,但人的命运都是自己选的,说实话为了一个青楼女人将自己弄的如此狼狈,他还真有看不起江晚舟的。
肖长青摇摇头,看着繁华热闹的浮生若梦,心中越发感慨。
与此同时,距离长安城五百公里外的运河河道上,几艘军船有序的行驶在河面上。
大大的燕字军旗别在船帆上,周围偶有客船跟渔船,看见那个燕字,都会下意识的远离。
打头的军船上,一抹穿着铠甲的高大身影站在甲板上,日光打在他脸上,折射出一抹冷淡的光,让他原本邪魅的容貌,看上去倒是柔和了一些。
黑色的皂靴踩在甲板上,男人脚边,跪着几个被绑着手脚的人。
呜呜的声音从那些人嘴中发出,男人身侧,副将打扮的将士腰间别着大刀,好似在等着男人下达指令。
“都杀了吧。”
燕南天挥手,头也不抬,副将燕山点头,抽出大刀,将那几个人抹了脖子。
“噗嗤噗嗤”的声音响起,甲板很快就被染红,侍卫们抬着那些人的尸体,将他们丢到了运河中喂鱼。
“王爷,再过三日,便能到长安城了。”
将人解决了,燕山恭敬回禀着,燕南天没说话,只是将视线看向远处,手微微蜷缩了一下。
“燕山,二十年了。”
他离开长安城二十年了,一别多年,他又回来了,这次回来,短时间内,他不打算走了,他要等一个时机,若等到了,也不枉他这次顶着压力也要赶回来。
也不知那人,是否还记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