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干了什么?”我大声问。
“西西,我什么都没做,只是把事实挖出来拿给你看而已。”方棠走到我面前,抓着我肩膀:“我是为了你好,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你觉得我会害你吗?”
“呸!”我推开他,“你给我说清楚!”
方棠叹了口气,顿了顿才低着头说:“你自己回去问何维之,他们初中那个学校当年毕业前是不是有个女孩跳楼了。”
心上“咚”地砸下一颗石头,疼得我窝着拳掐到自己也不觉疼。
“那个女孩儿问什么跳楼?”方棠抬眼看我。
手中的文件掉在了地上,我愣在那里,觉得顿时瞬间无力。
方棠顺势抓住我手腕:“西西,你如果不问也没什么,但我绝对不会让你跟他那种人在一起,到时候我再用什么手段你就管不着了。要是你想自己去看现实,可以问一下他,他现在问心有没有愧。”
方棠说完,从我手中拿走他的手机便转身走了。
站在原地,又回到了那棵枯树下,一大坨雪掉下来,从肩上划过,把我吓了一跳。那一刻,感觉似乎黑暗决堤般从四处喷涌而来,逐渐将我吞没。
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
……
“小朋友回来啦。”
“嗯。”我换了鞋走进家里。
何维之笑着端菜出来:“我今天还从公司跑出来的呢,没想到你居然说不用接,一时都不知道该干点儿什么,就多做了两个菜。”
“同学正好今天顺路,免得你跑一趟的嘛。”我放了包走到餐桌边,想表现得尽量看起来没事。
“青椒肉丝、番茄炒蛋、清水芦笋,都是你喜欢吃的。”何维之笑着给我夹菜,“我觉得我最近技术进步太大了。”
“自恋。”我笑着对他说。
“不信你试试。”
我尝了尝芦笋,“真的好吃。”
“我说吧,你现在在这儿应该很难找到我这么好的中国菜厨师了。”
“你都可以去开个餐馆了,生意肯定很好。”
“我才没那功夫呢,这些都是对你特供。”
“我想起你以前在学校老偷我的特选菜吃来着。”
“你比较狠吧,有两次把我的菜都夹完了。”
“我不是后来分你一半了嘛。”
我说话间,虽然笑,虽然揶揄他,但始终无法直视眼前这个人。
“对了,蜜月想去哪儿啊?”何维之问,“咱们把地方酒店什么的都先定好。”
“我没想呢,你定吧。”
“周围几个国家咱们都去过了,可以去远一点的。”
“多远的?”
他提议:“南极?”
我笑着回:“可以。”
“那就南极吧。”他说,“我们去认真玩一下,不赶时间。”
“好啊。”
“戒指做好了,明天去拿吗?”
“好啊。”我说,“我都怀疑你做的大小合不合适。”
“肯定合适。”
“哪儿来的自信?”
“你睡着的时候我偷偷量的。”
“你什么时候偷偷搞的啊?”
“很久很久之前了。”
“瞧你机灵的。”
“白萝卜也要去打疫苗了,你一起还是我带过去?”
“找个时间一起吧,这孩子胆小。”
“你怕是比较胆小吧,每次打针什么的你反而不敢看。”
“我心疼啊。”我说,“特别是每次看到白萝卜傻笑就觉得更心疼。”
“胡萝卜今天早上有点排黏,如果明天还这样也要去医院看呢。”
“那就明天吧,一起带过去,让它俩也有个伴儿。”
“明天没事吗?”
“明天就是一个讲座,其他的后天弄也成。”
“那好,明天我早点下班去接你。”
“嗯。”我放下碗筷,“我吃饱了。”
何维之正好也吃完了,站起来顺便就开始手腕筷,“今天吃得好少。”
“最近老回家吃饭,我都觉得自己长胖了。”
他回头,“你看看你那脸都尖了,还胖了呢。”
“那不正好,结婚本来就是要减肥的。”我说,“上镜好看。”
“你还要上镜呀?”何维之收好餐桌给我端来一杯咖啡,自己也端着一杯坐下。
“对啊,不得拍照片啊。”我说,“万一照出来很丑呢?”
“那我就把自己弄丑点,好配得上你。”
“你不同啊,你本来就很丑了!”
“好啊,你现在眼光高了啊。”
“那是,我们学校好多帅气的小哥呢。”
“谁上次说洒大家头发都不怎么浓密的?”
“我说的肯定是本科的呀。”
“你还看小鲜肉啊?”
“无意看见的咯。”
“对了,留校怎么样?”
“今天本来该去交材料的……”我说着交材料,就想到了方棠的那些话。
现在才意识到,我其实很在意,刚才我们说话的时候方棠的那些话一直在我脑中来来去去。我试着抬头直视何维之,却发现自己始终眼神闪躲,无法看着他的眼睛。我有了秘密,所以没办法真诚面对他。
“那怎么没去?”
“有点事情。”
“拖延症。”
我想了想,有意无意地提起:“听说……之前你们初中有个女孩儿跳楼了?”
何维之顿时愣住了,端咖啡的有些颤抖,许久没回答。
我抬头,希望看到他一切表现正常,可往往事与愿违。
他目光无神:“你在哪儿听到的?”
“别人说的。”我望着他说。
“是,确实是。”他端起咖啡杯站起来。
我小心追问:“你知道她为什么跳楼吗?”
何维之端着咖啡杯走向厨房,像是逃避。
我控制住自己颤抖的声音,心里说着“你跟这件事没关系对不对”地跟上去。
可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一边往杯里放方糖一边说:“报纸上说……是抑郁……”
“她是谁啊?”我抓住何维之颤抖的手问,带着一点哭腔。
他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在告诉我他与这件事并非无关系。
小小的咖啡杯里塞满了方糖,地下的黑色迅速染上上层的洁白,化成一摊不白不黑的不甜不苦的汁水。
他抬头,看着我说:“我妹。”
我脑海中迅速闪过徐徐当初说的那个,我从未在他口中听到过的妹妹。她那么神秘,在我脑海中甚至没有一个形象,不知年龄,不明长相,也不知叫什么名字。
“就是以前徐徐说的那个?”
“对。”他顿了顿,转身问:“谁跟你说了什么是不是?”
我沉默了,不像跟他说是因为方棠那样一个人,打破了我们12年的和谐。
“我早知道只要是秘密就没有能藏到永远的那天,所以高中的时候才不敢对你表白。”他对我说。
我眼中含泪看着他的眼睛问:“你瞒过我什么吗?”
“我没对你说过慌。”何维之放下手,似乎放弃了挣扎:“你不知道的都是你没问,现在你想问什么就问,我绝不骗你。”
我看着他的眼睛,不敢相信这些话都是他说出来的。
早知道我就问方棠,他说的我还可以骗自己他是骗我的,可何维之说出来我要怎么欺骗自己才能让以后变得稍微好过一点?
这秘密我不知道的话,会一辈子对他产生嫌隙,会一辈子没办法真诚待他。我更愿意选择相信这只是个误会,他是无辜的,只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只是我卑鄙的猜测。
我抬头,再一次问出方棠说的最后一个问题:“她为什么要跳楼?”
“因为怀孕。”何维之眼中含泪,老实地回答。
“怀孕?”我扶着门把,觉得自己有些站不住。
他继续诚实地答:“是,怀孕。”
我低头看着地板,问:“谁……”
“我的。”他抢在我问完之前回答了我的疑问。
我觉得太不可置信,抬头望着他,无法闭上自己因惊讶微微张开的嘴。
今天得到的信息太多太复杂,压过了这十二年我所知道的所有内容,短短几秒间我实在消化不了。
他从前看起来一直是干净的阳光少年,我一直觉得他是少有的乖乖学生。
直到后来被顾西东说以前酗酒,我不相信;直到我看到他在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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