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乐然凛然道:“姑娘们!你们也看到了这位公子的武功,若是真打起来,保不齐伤了你们哪个!”
有人回道:“现在放了你们!我们也活不了!”
段乐然侧过头,道:“王爷,只能硬闯了。”
“嗯。”应着声,萧景曜抬起扇子,朝上一扬,顿时在勾栏里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
姑娘们尖叫起来,抱着头,躲进桌子底下。然而只是一刹那,那风像是一把剪刀,轻而易举的剪短了什么东西,大片的天光落在落满灰尘的砖地上。
而那边,小厮以一人之力,恰好把木桌子推开了。胡二骂着脏话,从入口处窜了出来:“人呢!那一男一女呢!说话!”
他揪起了小厮的衣领,毫不费力的把他举到半空中。小厮只能脚尖点地,脖颈被勒着,他想说话也说不出来,只能伸出一根手指,竭尽全力的往身后指。
那只手指朝向的地方,是一片纯白。胡二莫名被闪了眼睛,有一瞬间的看不清,恢复视力之后,才发现这勾栏的年久失修的一角被打破了,木头砖块,露出了原本的颜色。无尽的阳光像一道锥子刺进来,照着一股姑娘的背影,她的头顶被光芒覆盖,似乎她本来生长的是一头明晃晃的白发。
回了歇脚的地方,萧景曜马上开始翻阅账本,几乎没有一刻歇息的时间。
启霄觉得是自己护卫不周,才叫萧景曜与段乐然横遭此劫。
他想对萧景曜做一番检讨,但萧景曜根本没时间搭理他。
无奈,段乐然主动承担起了这个角色,听启霄说,自己如何如何,他不应该分神,把那胡二放了进去。不应该在听到了勾栏里的吵闹时,没有第一时间出来营救他们。
段乐然觉着古怪。
对啊,启霄和木一基本与萧景曜是绑定的状态,如影随形,时时刻刻保护他的安全。现下木一被派出去调查事情,启霄就更应该时刻紧绷才对,怎么没有及时出手呢。
启霄吞吞吐吐,终究还是解释了:“我看那胡二虽说是膀大腰圆,但并不是真正的练家子,身后跟的手下一个赛一个的弱鸡。还有,那一屋子都是姑娘家的,这两拨人想来也伤不到王爷跟王妃。而且我看王爷真是对王妃体贴至极,所以……”
启霄局促的一笑,他没说,段乐然也猜出来七七八八了。
感情启霄是故意把胡二放进去的吧!就是想看会不会出现什么“霸道王爷解救我”的桥段!
段乐然曲折迂回的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启霄一愣,赶忙说:“没有的事!我就是欣慰王爷身边终于有人……不是,我就是欣慰王爷与王妃的关系,甚好,甚好。”
段乐然不禁觉得有点脸红,但仍然稳若泰山:“我与王爷是、是夫妻、理应如此。”
启霄挑了下眉毛,勾起嘴角,有点难以启齿的笑了下。
话说回来,启霄你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啊!那个冷酷如刀刃的暗卫去哪了!康复之后,武功还在,高冷的气场却没有了。难不成师父那一味毒药,直接把他以前的性格毒没了吧。
房间内,萧景曜以最快速度,一目十行的检查着账目。
一墙之隔,另一间房子里。段乐然极力保持着端庄的气场,与启霄拌嘴——她已经练就了这样的能力,就是如何让自己看起来落落大方,但是嘴上却半点不饶人,而且经她的观察,系统并不会因为这偶尔一句两句的毒舌来惩罚她。
这时,门口传来了玉梅的通报声:“王妃啊!”
他们下榻的地方,只是最普通的驿站。条件比起景王府来说简直可以说是如角落里的草堆般简陋。
玉梅这一嗓子,估计这一层住的人都能听见。
段乐然赶紧叫她进来,嘱咐道:“说多少遍了?不要叫我王妃,要叫小姐。”
玉梅“哦”了一声:“门外,盛大人求见。”
盛大人?哦对,太子宾客,盛长婓盛大人。
那日在酒馆里面,跟萧景曜聊书画一事,提到了“宋凌秋”,因为语气古怪,引起了萧景曜戒备的那个。
他再不出现,段乐然都快忘记还有这号人了。
为什么在他们紧张兮兮查案子的时候,盛长婓却从没有出现过呢。好像自从在酒馆里那一次之后,他便消失了,他出这一次场,好像就是为了拉一波萧景曜的仇恨。
因萧景曜在忙,段乐然替他接待了盛长婓。
盛大人一上来便言简意赅的解释了自己这段时间去干什么了:“我一直在走访平民百姓,想要听一听这魏大人的口碑。毕竟那老书生在他面前闹自裁时,魏大人好像十分关切,但后来不知怎的,又给老书生关进了西郊的大牢里。”
“这一来一回的,行为古怪至极,其中必定有隐情。”
段乐然保持微笑,听完了盛长婓的解释,以及他这几日来四处搜查到的情报,心里暗自感慨:真可怜啊……盛长婓还不知道他们的剧情已经前进了这么多了呢。
他错过的也太多了吧!
段乐然没有将这两日发生的所有事全都告诉盛长婓。一来,这人虽然看起来神神叨叨的,但城府并不深,甚至可以说是有点理想主义。他觉得只要自己肯吃苦,早晚有一天能位居高处,等他说话分量重了,就能为百姓真正做些好事。
二来,还不知道萧景曜是什么打算。
毕竟,这其中牵扯太多,弄不好就会功亏一篑。
段乐然隐隐觉得,这次案件表面上好像与萧景曜无关,只是皇上看他这个有手有脚的废物,病也好的差不多了,闲着无聊,给他派了个活儿去干。但内在里,说不定皇上是如何想的。
盛长婓汇报完这几日搜来的情报,起身要告别,欲言又止的看了看段乐然。
段乐然道:“盛大人还有何事?”
盛长婓犹豫着又坐下,开口“其实……”
段乐然有预感,盛长婓要说“微臣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