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保证并没有改变女人的脸色,依旧沉冷满含肃杀。
一时间,北冥瞮没了办法,亲亲她,试图缓和气氛,程迦蓝心中轻哼,其实他们都是一样的人,都喜欢先斩后奏。
之前,她将黄家连根拔起的时候,借了总署的力,是典型的险中求胜,很快,他得知赶到,面色与心情一般,沉重而又压抑。
程迦蓝都知道,只是那时候尚且还不知他重生来过的秘辛,所以言辞自然犀利了些,但
她也知道,他们为何能心心相系,很大原因就源于过于相像的行事作风。
不入险,何来胜利之后那种站在巅峰将劲敌踩入尘埃的快.感?
“那时候,你也说了一样的话。”程迦蓝轻轻呢喃,上辈子的这时候,他们已经融为一体,彼时,程迦蓝还未发现程望熙在当年之事中的身影,全身心地相信,用满腔热血去依赖。
结果,换来的却是后面叫撕心裂肺的真相,上辈子,程迦蓝是于三年后才见到了褚思梵,程望熙疯了似地驱逐她,程迦蓝不解。
她不信疼她入骨的舅舅会为了利益选择放弃她。
可是她的不相信无法改变已定的事实。
舅甥二人产生分歧的那段时期,褚思梵派人悄悄找到了程迦蓝,并且告诉她,328爆炸案不仅有蹊跷,同时亦有动人心魄的惊喜。
随后惊喜揭开,是褚思梵的人留给她的一段录音。
而那段录音,就是撕开血淋淋真相的缘由,里面清晰记载了程望熙何时主动联系了褚思梵,与何时表明自己想要上位做devil公会合作者的事情。
最后,程望熙说了一句,他一定要拿下ha试剂在云溪城的运作权。
ha试剂是何物,彼时的程迦蓝满头雾水,直到很久以后,她掌控亚马逊与欧境无意间有了牵连才明白
那是种新型生化试剂。
以及,她父亲生前诸多诡异行为的缘由,程迦蓝日夜调查,终于顺着欧境这条线查出—
她父亲聂泊安,身体或许早已亮起红灯,注射过多的ha试剂下场仅有一个,那就是死亡。
没有安乐死,唯有痛苦地死去。
一时间,程迦蓝不知该悲凉还是庆幸,若无那场巨型爆炸,她父亲在死去的前夕,无法维持住生前万般在意的君子仪态,更加会遭受蚀骨灼心的剧痛。
好在,一场爆炸直接断了他的命,利落地离开,至少没有痛苦。
而查到尘封多年真相的程迦蓝根本不想拉着北冥瞮入地狱,他们一直相爱,那么的相爱。
仇,程迦蓝必然要报,但这条路太难走。
因为不知何时意外就会从天而降,意外会砸死谁,程迦蓝算不到。
所以,她只能以分手来斩断两人之间的情丝。
很鲁莽,但足够决绝,北冥瞮为了程迦蓝蛰伏在云溪城多年,她的仇,亦是北冥瞮的心中所恨。
一腔热血用来调查,最终迎来的却是爱人推离,北冥瞮根本接受不了这样的结局,所以,他疯了。
恰巧,一桩小案子突降,而真正的罪魁祸首就在欧境,北冥瞮查到程迦蓝在欧境的所作所为,自然不会放过找到她的好机会。
后来,疯子为去信敌方,生生敲断了自己的腿,纵然北冥瞮以最快速度进行复健重新站起来,但后遗症仍在。
十月后,程迦蓝终于找到能够接触到328爆炸案主谋的人,是那个北冥瞮想要亲手剐了的男人,亦是程迦蓝最后奔赴的男人。
距离查清真相仅需一步,程迦蓝热血沸腾,但,北冥瞮追了上来。
坐在轮椅上,北冥瞮准备将那桩小案的凶手一网打尽,竟然撞见了程迦蓝与那个男人。
山崖边,三人相见,三人对立。
茯苓作为程迦蓝的心腹当然清楚北冥瞮的风格,便想着先拖住北冥瞮,让程迦蓝先撤出去,可是人已经被他找到,北冥瞮岂会再放手?
显然,他不会。
直接拔枪射击干废了那个男人的一只手,没有给程迦蓝任何解释的机会,他只要程迦蓝回来,那么一切则免,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昔日爱人站于对立面,谁都在痛苦,程迦蓝隐约清楚北冥瞮那时身上背负的案子,看着轮椅上的他,哪里还不清楚发生了何事?
为加快结案进度,断腿取信于人,的确够快,但也够疯狂。
之前,程迦蓝一遍又一遍地告诉他,不要拼命,无论发生何事,活着才是前提,哪一次北冥瞮都乖巧应下,只是山崖边的那一眼,程迦蓝就明白,他只是听了而已。
对面,北冥瞮意外地安静,眼底的癫狂与捕猎成功前夕的亢奋被他死死压制,他怕,任由自己发泄,只会将程迦蓝越推越远。
两人都太了解对方,程迦蓝想要做什么,北冥瞮清楚,程家没人了,放弃他,孑然一身闯入欧境了无牵挂,死了就死了,无人会记得她,只要能复仇,可、是—
他就在程迦蓝身后,若轻易被程迦蓝放弃,那么这么多年为她的坚持还有何意义?
没有。
一点都没有。
为什么不肯相信他,为什么......执意要推他出局?
少顷。
“那是因为你不要我了。”北冥瞮淡淡道,闻言,程迦蓝眼神微愣,抓住男人衣襟的手掌瞬时收紧,定定看着他。
“说过了,这辈子不会再用同样的方式站在你身边,生死由我们而定,我们会一起走下去,所以,我要你活着,留好这条命。”话落,程迦蓝目睹男人的下颚一寸寸地紧绷,心跳声,再加快,声音沉稳。
“我答应你。”北冥瞮沉声回答。
空气中的冷意越发逼人,落叶被层层利风卷起,在地面上飞速盘旋,形成道道漩涡。
“嚓嚓--”酸涩的声音击打着人耳,叫人心中郁燥。
“咔咔。”似是有什么东西被敲击着,暖房内,男人不肯停下动作,俊容之上已然是一片苍白。
“公子,您先歇歇吧。”兰家人递上毛巾说着,语气中的担忧不加掩饰。
“无事。”兰浮钏淡声说道。
雕刻玉石,费心又费力,纯手工打造所下的功夫令人发指。
“说吧,出什么事了?”
“褚三先生忽然就出门了,而且朝着程氏的方向去了,会不会是想打程小姐一个措手不及?”
“去备车。”兰浮钏语调如故。
“您要去?”兰家人讶然,闻声,兰浮钏没有作声,只是拭去侧脸的汗珠,随即将毛巾放在桌边,眼神淡漠地扫过手边那碗药。
没有拿起。
此刻,程氏。
“铃铃铃。”
“喂?”程迦蓝接起电话。
“boss,褚思梵出发朝着您那边去了,大约再有十分钟就会到。”茯苓悄然尾随,但褚家人的警惕性绝非总署或是其他家族的人可比,茯苓没有一路跟下去。
“知道了。”程迦蓝轻声道。
“怎么了?”
“有客人上门了。”程迦蓝嗤笑。
“过来,通知工程部的人将嘴巴管好。”门外,一直待命的助理连忙点头,工程部在建造运输线方面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必须高度重视。
听着程迦蓝的话,北冥瞮了然,褚思梵要来?
倒是很会钻空子,现在的程迦蓝必然要将重心迁移到建造运输线上,那么这时候有限的精力不容许程迦蓝去逐一调查所有手下,所以
褚思梵是想钻这个空子?
还
是,想要借机拿捏程氏,拿捏程迦蓝,来为自己赢得更多必胜的砝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