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定风波06(1 / 1)

这个章艳娘实在令人震惊。

她就如此公然在村子里到处浪荡,他的丈夫沈大发却一直沉默寡言,似乎对此毫无意义。

这是很反常的一种情况,哪怕是文正诚这样道貌岸然的书生,为了面子和尊严,也决不能忍耐妻子水性杨花。

但沈大发偏偏就忍了下来。

只有在临死那一刻,他才爆发出惊人的怨恨,说着妻子该死的话。

而之前那十几年,他似乎就这么忍气吞声过来的。

谢吉祥若有所思道:“这个花匠韩陆对章艳娘无比痴迷,邢大人也说他比章艳娘小了好多岁,可见从小就看着水性杨花的章艳娘长大的,对于他来说,只要自己足够年轻,足够健壮,似乎章艳娘就能瞧得上他,可以一亲芳泽。”

但是韩陆错了,章艳娘看上许多人,唯独没有看上他。

这种情况下,他很可能由爱生恨,对章艳娘恨从心生。

不过,他同孟继祖又有何关系?

邢九年叹了口气:“韩陆跟孟继祖只是简单的同村,平日里话都没说过,且韩陆略大一些后,孟继祖就已经出村打零工,长年不在孟家庄,两人之间没有任何交集。”

所以,对于他为何要杀孟继祖,其实是没有任何理由的。

若非在章艳娘死之后韩陆便离开了村子,他也不会被列为嫌疑人。

邢九年愁眉苦脸:“第一个嫌疑人死亡多日,即便人是他杀的,也死无对证。第二个嫌疑人案发时在邻村,疑案司也没有任何证据,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第三个嫌疑人只有部分嫌疑,没有全部的案犯动机,只不过因为已经离村,有逃亡嫌疑,才列为嫌疑人,不过之后几经调查,都没有调查出其他线索,而韩陆的行踪也寻遍不着,这个案子最终成了疑案。”

天宝十一年的牡丹骨双尸案,讲到这里便就结束了。

谢吉祥可以想象,当从这一具书生尸体上看到绿丝绦的时候,邢九年有多高兴。

谢吉祥跟赵瑞安静片刻,把天宝十一年的案子重新捋顺,这才把重点放到今日的这个案子上。

赵瑞问邢九年:“邢大人,刚刚你在义房忙,是否已经对尸体熏醋结束?”

邢九年点头,道:“是的,在做过详细尸检之后,我已熏醋来确定死者身骨,刚刚他身上确实开始显现牡丹骨的特征,身上泛起红色的纹路,已经可以确定,他的死跟十二年前的旧案有关联。”

谢吉祥若有所思道:“那么是否可以说,当年逃离的韩陆或张氏,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抓紧侦察韩陆或张氏到底在何处。”

赵瑞直接对苏晨和夏婉秋道:“安排校尉,按照邢大人提供线索,尽快追踪韩陆或张氏,看此两人到底身在何处,是否依旧留在京城左近。”

两人行礼,飞快退了出去。

谢吉祥看了看赵瑞,对邢九年道:“邢大人,现在可否观一观尸体?”

邢九年看了一眼义房,心里算了算时辰,道:“倒是也行,只是味道难闻,仔细少吸气。”

谢吉祥跟赵瑞穿上罩衣,又戴好面罩,这才跟着邢九年进了义房。

其实此刻义房里的醋味反而比较重,压住了尸体腐烂的气息。

昨日在乱坟岗时还没有特别明显,现在被仔细验尸之后,整个尸体的腐烂程度让人有了更为清晰的认识。

因此,邢九年根本就没有彻底刮骨,只在用已经没有皮肉的部分骨骼熏醋,便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结果。

谢吉祥低头看着那瑰丽的牡丹骨。

说实话,颜色确实很漂亮。

那种极致的桃红色似乎带着霞光,在白骨上闪耀着光芒,让人忍不住看了又看。

谢吉祥道:“死者并非中了药而死,他先被人勒住脖颈,因为挣扎而未死,后又连中数刀,最终才失血过多而亡,对吗?”

邢九年拿着刚刚新写的验尸格目,点头道:“正是如此,对了,死者还进行了激烈的反抗,不过最后还是被凶手杀死,他身上尚且还在的皮肉显露出部分防御伤。”

谢吉祥仔细看着死者。

跟在琉璃坊时不同,她似乎更能接受尸体腐烂的气味,也在义房这样阴森的环境里越来越自在。

她一门心思寻找着所有的一点,沉浸在办案的热情里,已经顾不上身外之物。

就连以前完全不能接受的尸臭,现在似乎也感觉不到,什么都不能影响她寻找线索。

谢吉祥边看边琢磨,最后沉吟片刻,她抬头看向没有特别靠近的赵瑞,道:“赵大人,我觉得死者……或许不止跟一个案子有关。”

赵瑞眉头一皱,他看了一眼义房洞开的大门,看到门外赵和泽的身影,道:“你说。”

谢吉祥也知道话不能说得特别明白,他指着残留在死者手背上的布料道:“之前因为这个蓝色道袍,我们猜测死者为崇年书院的学生,但是这件道袍似乎额外宽大,布料已经垂落到他手指尖以下,这件衣服,我总觉得不是他自己的。”

赵瑞也往前走了几步,低头看死者脚上的鞋子。

衣服料子容易腐烂,但鞋底都是千层底,不会那么快腐坏,此刻还挂在死者脚上。

赵瑞用托盘上放着的竹竿挑了挑死者的脚,又去看那双鞋,道:“你说得在理。”

他道:“这双鞋比死者的脚要大一指宽,大概可以由此猜测,死者死后被人匆忙换上崇年书院的衣裳,伪装成崇年书院的书生。”

谢吉祥微微皱眉:“这又是为何?”

一个人死后,被精心伪装成另一个人,是为了表达什么还是为了彻底掩盖其身份?

谢吉祥不知道,现在却也不好明说,但她就是觉得,这个死者同两年前的书生案是有关联的。

关联在哪里,她为何如此想,她自己也不知道。

但这身应当为灰蓝的道袍,却让她不得不回忆。

“我记得那年的学子服也是这个颜色,”谢吉祥道,“残存的布料灰灰蓝蓝,有点点脏,可又很透彻。”

这是她父亲回家时,偶尔念叨出来的只字片语。

谢吉祥目光沉沉,看向赵瑞:“大人,你说这身衣服,是否就是为了暗示……”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赵瑞目光却也跟着沉了下来。

当年那个案子,他翻来覆去看了许多遍,哪怕卷宗只有寥寥几笔,哪怕证据全都消失不见,他也没有敷衍了事。

留下来的线索很少,但死者所穿的衣裳颜色,确实是灰蓝之色。

赵瑞沉吟道:“当年知行书院的学子道袍确实是如此颜色,只是后来出了时,才改成青紫颜色,之前一直未曾关注崇年书院,但老张头肯定比咱们了解。”

都在北郊生活,老张头说那道袍是春夏时节崇年书院的学子常服,大约是没有错的。

谢吉祥想了想道:“不如我们再顺着布料细查,看看是否有线索,对了,那绿丝绦明显就不是十一年前的旧物,颜色翠绿如新,定是最近的新货,所以丝绦也要一并详查。”

这都是留下来的线索。

赵瑞颔首,立即安排校尉去查访,然后对邢九年道:“邢大人,如今我们有的只有这一具尸体,无论是十二年前,还是两年前,什么都没留下来。”

“辛苦你了。”

邢九年倒是洒脱一笑:“说什么辛苦不辛苦的?这都是我的分内差事罢了,若是当真能破案,也算了我一桩心愿。”

谢吉祥跟赵瑞验尸结束,从义房里出来,校尉们便上前,道:“大人,卷宗已找到,已经送到后衙,请大人过目。”

两人对视一眼,赵瑞道:“得了,今日要辛苦小谢推官了。”

谢吉祥摘下面罩,轻轻擦了擦脸上的汗:“也辛苦大人了。”

中午简单用的饭,一人一碗鸡丝汤面,配上嫩豆腐拌松花蛋,很是下饭。

谢吉祥用了一碗,赵瑞连吃两碗并一个麻酱火烧,这才觉得饱了。

待用完饭,两人也没工夫午歇,一人捧着一卷卷宗,开始品读起来。

关于十二年前的旧案,一共有两份卷宗,仪鸾司的只有章艳娘那半卷,办错的旧案和重启的新案都有归档,疑案司的要完整许多,也更清晰明了,让人一看便能明白。

这一看就很是入迷。

待到两人一口气都看完,又交换着看对方的卷宗,日头便已偏西。

不知不觉,一日傍晚又匆匆来临。

待到此时,谢吉祥才发现下午都没怎么饮茶,不由有些口干舌燥。

赵瑞擦干净手,叫她一起从后衙出来,坐在园中的石桌前,极为优雅地煮茶。

“一会儿便在衙门里用饭,用完饭便送你归家,”看谢吉祥似乎有话要说,赵瑞声音微沉,“听话,虽你是正经的三等推官,却也到底是未婚女子,不好如此在外奔波,整日不见家门。”

“难道看过卷宗的小谢推官,还需要留在衙门重新再看一遍吗?”赵瑞复又笑了,“我看不必。”

这倒是,虽看得很快,也不算很细致,但完整的案件经过此刻已经印在谢吉祥心中。

加上邢九年很生动的讲解,当年的案子如同水墨画一般在谢吉祥脑海里铺陈开来。

确实不需要再多做盘桓。

“一会儿,还是要推敲推敲的。”

赵瑞这才略松口气,说实话,若是谢吉祥不应,赵瑞也拗不过他,最后定是小青梅说什么是什么。

思及此,赵瑞不由有些忧愁。

还未成亲便弄成了妻管严,这个如何是好?

第一百三十六章12

两人用完晚饭,便一起起身离开皋陶司。

穿行在比白日要安静不少的傍晚街市中,整个人都安静下来。

所有的喧嚣与热闹都随着西去的落日而湮灭,只剩下静谧与安然长留人心。

两人略走了几步,谢吉祥才思忖着开口:“对于当年案子的调查,仪鸾司显然做得不够细腻,一开始对于章艳娘和沈大发的背景完全没有做过侦察,甚至章艳娘在孟家庄的所有相好,她在嫁给沈大发之前的旧相识,沈大发的亲人,他自己在孟家庄的朋友或者仇人,仪鸾司都没有调查。”

虽然大多数这种谋杀案,凶手往往都是身边最亲近之人,夫妻中死亡一人,另一人为凶手的机会很大,超过了其余嫌疑人。

但是在本案之中,若因章艳娘水性杨花沈大发才产生杀人动机,这个动机是不成立的。

若当真为此,十几年前,当章艳娘第一次红杏出墙的时候,沈大发就应该杀了她。

而不是沉默寡言十几年,对此不闻不问,甚至跟同村的其他人还相安无事,基本上不同人争吵。

他确实不爱说话,是个闷葫芦性子,但也不至于如此毫不顾忌。

谢吉祥微微皱起眉头:“我总觉得,沈大发跟章艳娘之间的关系,不像是普通的夫妻,只可惜案子已经过去许多年,无法彻查。”

赵瑞略想了想,道:“明日我们去一趟孟家庄,看看其家中旧址是否还在,然后再另行询问花匠韩陆身在何处,看看是否有其他线索。关于孟继祖一案,你是否有其他的想法?”

刚刚看卷宗的时候,赵瑞注意到,她对孟继祖的卷宗看了许久,久到每一字每一句都仔细斟酌过,一看便是有了心得。

谢吉祥点点头,她回眸看向庆麟街的方向,遥遥望向那一片的灯火辉煌。

灯火辉煌中,自有燕京最繁华的纸醉金迷处。

谢吉祥道:“当年姚大人对于孟继祖的案子调查非常详尽,自从知晓孟继祖的身份之后,便开始调查他在天宝十年所经之处。”

“他只有在每年三四五月花期才留在孟家庄,其余时候都在燕京做长工,他跟着一个工头,每日不辞辛劳,就是为了能多赚些银子。”

这些都是卷宗上写的。

谢吉祥道:“我看到其中写,当年那个工头偶尔也接一些窑楼的差事,给他们搬运家具、货物,或者偶尔帮忙修补屋舍,这样的差事,所得比一般的差事要丰厚一些,毕竟进出窑楼的名声不好,有些长工不愿意去。”

“瑞哥哥你说,孟继祖是否去过?”

赵瑞脸色微变。

他闭了闭眼睛,突然道:“天宝三年,苏红枣一家被同兴赌坊祸害,待到天宝六年,苏红枣便被送进红招楼,天宝八年开始接客。”

也就是说,在天宝六年一直到天宝十二年,苏红枣一直都在红招楼。

而孟继祖案发时,是在天宝十年。

如果孟继祖恰好去过红招楼,又恰好见过苏红枣呢?

虽然这个想法颇为惊悚,还有些让人毛骨悚然的巧合,但是谢吉祥和赵瑞就是忍不住要往这地方想。

谢吉祥所想也是如此。

她略压低了声音,对赵瑞道:“我当时就很怀疑此事,毕竟红招楼是庆麟街最红火的窑楼,那高高飘摇的红灯笼,日夜不歇,总是灯影摇曳。”

赵瑞略一沉思,道:“虽然年代已远,但当年同孟继祖一起做长工的人不可能一个都寻不着,尤其那个工头,一定知道些什么。”

他招来苏晨,吩咐两句,然后又对谢吉祥道:“当年姚大人的目光一直放在孟家村,总觉得事出同孟家村有关,因还未发生苏红枣一案,所以并未关心过红招楼。”

但是现在不同了。

这么多案子堆叠在一起,其中紧密却又生疏的联系让人不寒而栗。

这个细小的线索,或许会成为破案的关键。

谢吉祥继续道:“然后我又仔细看了看卷宗,当年孟家庄的花都是要送往燕京最大的花市,一部分通过花商卖入各处富户人家,另外一部分则汇入长信宫花房,用以培育新一年的花卉。”

剩下的小部分自然就零零散散售卖,这也不过是补贴些路费而已。

谢吉祥道:“但是韩家同他们都不一样。”

孟家村的人全部种植牡丹,各种颜色,各个品种,争奇斗艳。

他们都花由里正同意运送售卖,按照苗亩给各家分钱,但韩家自从搬来孟家村,他们家的花就都是自己售卖。

“韩家种的并非只有牡丹,除此之外,所有名贵花木,包括茶花、玉兰、君子兰等也都能种植,并且培育出品相不错的品种。”

他们家的花,有自己的花贩来贩售。

不过可以猜测,他们家的花比千篇一律的牡丹要贵一些,收入自然要好得多。

谢吉祥顿了顿,说:“瑞哥哥,你说韩家的花会卖入红招楼吗?”

若说哪里的花最稀缺,自然是戏楼、酒楼以及窑楼。

韩家的花品类繁多,又经常可以按照花期出货,估计会很受这些商户的喜欢。

谢吉祥同赵瑞对视一眼,两人都看到彼此眼眸里的慎重。

如果案子真的不是单纯的连环杀人或者恩怨情仇,一旦牵扯到红招楼,再联想到背后的同兴赌坊,这个案子一下子就变得复杂起来。

谢吉祥低声问:“瑞哥哥,你觉得这几个案子有关吗?”

天宝十一年牡丹骨双尸案,天宝二十三年苏红枣死亡案,牡丹骨新尸案,甚至……甚至天宝二十一年的书生案,是否都有内在关联?

谢吉祥不能确定,但她总觉得,在一场又一场的夏雨之后,天气会越发晴朗。

遮盖在头顶的乌云会慢慢散去,还给燕京百姓一个秋高气爽的金秋时节。

赵瑞低头,看着谢吉祥。

小青梅眼睛亮晶晶的,好似刚刚被夏雨洗净,此刻在她眼中,甚至有雨后清空的彩虹色彩。

那么美,那么亮,那么动人心魄。

赵瑞微微颔首:“即便没有联系,我们也可以慢慢摸索出线索来。”

“只要有一丝一毫的线索,我们就能找到答案。”

圣上许多话都没有说,即便面对赵瑞这个“表外甥”的时候,他也不会把自己内心的打算都说清。

但赵瑞不能不懂他,或者说,他不能不去自己领悟圣上的深意。

天宝皇帝那苍白的脸,冰冷的手,甚至微弱的话语声,都在告诉他,圣上撑不了多久了。

他让他抓紧,让他务必要在自己殡天之前查清谢渊亭一案,就是为了在自己生命的尽头,还给忠臣清官一个清白。

当年的案子糊涂,他那时重病在床,无力更改结果,也无力挽救谢渊亭的命。

但是……他不能不挽回自己的错误,挽回清官的身后名。

一旦他殡天,撒手人寰,成了先帝。

便是继帝有心平反冤案,也不可能在刚继位时,且以他对殿下的了解,殿下对圣上孺慕之情深重,这个案子最终可能不了了之。

他了解殿下,圣上也了解自己的儿子。

所以,圣上才让他抓紧。

他英明了一辈子,是人人称颂的明君,不想最后的最后,落下冤杀忠臣的污点。

赵瑞明白圣上的心思,所以他拼尽全力,也要在这个夏日了结旧案。

无论哪个,无论凶手是谁,一定要缉拿归案。

赵瑞抬头,看到了青梅巷幽静的巷口。

身旁的行人渐渐离去,最后只剩下他们一行人。

赵瑞的声音很轻,却有穿透人心的力量。

“苏红枣的死,有一队人追查,目前要查的线索是她死后被人带去哪里,又是中的什么样的毒。”

“牡丹骨当年的旧案,是否同红招楼有关,明天应该就能有线索。而新死者的身份,邢大人和白大人也在加紧处置。”

“当年两个书生的线索,白大人领着两队人在追,他们所中之药究竟为何物,我已命人去药王谷请药圣老人家,看他是否知晓。”

“最后就是那本荣庆华游记,我认为当年伯父留下的这个线索,是最关键的,”赵瑞低头看向谢吉祥,“晚上吉祥若是有空,便再研读一遍,看看是否有新的线索。”

“既然当年两个书生身份很清晰,就从他们的行为、喜好、接触者身上寻求答案。”

“不可能会有人无缘无故杀人,只要杀人,就一定会留下线索。”

赵瑞的思路很清楚,他如此说完,正要再安慰一句,却感到谢吉祥柔软的手碰了碰他的手心。

虽然只有一下,可酥酥麻麻的感受却从手心直达心底。

赵瑞微微一顿,没有说下去。

那些话全部哽在喉咙里,他脸上不自觉有些热,竟是有些羞赧。

不,不是羞赧,赵大世子绝不承认自己会害羞。

谢吉祥抬着头,认真看向赵瑞:“瑞哥哥,我们会赢的,我相信你,也相信我自己。”

谢吉祥说完,冲他挥挥手,道了一声晚安。

然后,她就飞快钻入家门内,嘭地合上了房门。

靠在门板上,谢吉祥红着脸,对何嫚娘比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何嫚娘笑着摇了摇头,去给她烧水。

谢吉祥靠在门板上,听着自己的心扑通乱跳。

跳什么呢?

不过就是碰了一下手而已。

门里一个,门外一个,两人皆是沉默良久,谁都没说话,却也都知道对方依旧停留在原地。

待到晚风乍起,谢吉祥才听到门外一声轻快的笑声。

那声音随着风,荡漾在谢吉祥的耳畔,其中洋溢着的温暖,比夏日的骄阳还要热烈。

谢吉祥的耳朵,就在这样温柔缱绻的笑声里,慢慢红成宝石颜色。

脚步声由近及远,赵瑞离开了青梅巷。

谢吉祥轻轻摸了摸乱跳的心口,这才低着头进了卧房。

现在倒也不是害羞时。

还是要尽快查明线索,找到案件的真相。

落雨初停,燕子微歇,一年瓜果飘香时,便是旧案终结日。

谢吉祥坚信,这一次,他们一定可为死者伸冤。

最新小说: 爬上姐姐的床 真理握在谁手上 冠军归你你归我抄袭 龙游花都 仙女奴 天下第贰 卡普格拉妄想症候群 神级上门狂婿(又名:傻婿) 冷宫囚欢 玲珑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