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远山老脸一红没敢吱声,心里却是嘿嘿一笑,是啊,想当年老爷子被红小鬼抓了进去,自己和大哥远海端着冲锋枪带着老爷子的警卫就要冲上去,要不是老爷子死活不出来,并且劝退了他们,当天的冲突不知要死多少人了。
而这话在几个孩子听来可是吓了一跳,都好奇地盯着刘远山,心说爸爸(二叔)过去这么牛啊,还真看不出来。现在的刘远山在老爷子几十年的調教下,一身儒雅之气,在北江省从政过程当中,他的从政理念也被称之为深受儒家影响。这位地方大员一直爱民如子,私毫看不出幼年之时还做出过这种事情。
张啸天听完刘远山的批评,半天没有说话,想了想之后才说:“这件事我做得的确欠妥当,我接受你们的批评……”
老爷子微微一笑:“啸天啊,你没嘣了那小子已经很给我面子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的小九九!怎么……这件事,你是不是当成进入刘家后给我的见面礼啊?”
张啸天没想到老爷子一下子就说中了自己的心事,所以低头不语算是默认了。老爷子身旁的刘远山似乎寻思过味来了,小心地问道:“爸,您的意思是说这孩子他是……故意的?”
老爷子赞许的点点头,然后很有深意地看着张啸天,和蔼可亲地说:“啸天啊,这件事没发生之前,我还在担心,担心你在我这里憋下一口气,早晚都会找我算账!可这件事一发生,我就不担心了,这……算不算是你对我的反抗,对我的报复啊?”
“什么……爸,这孩子不管不行了,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您呢!”刘远山气得直拍桌子,吓得刘文、刘武一跳,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斯文的刘远山发这么大的火。
一旁张丽的眼中也含着泪水,指着张啸天叹息道:“你……你太让妈妈失望了……”
张啸天抬起头,骄傲地迎着众人的目光扫视一圈,然后很坚定地说:“这件事我做得缺少考虑,可并没有做错……”
“你……”刘远山气得从沙发上站起来,张丽还以为他要动手,立刻起身拉住他。刘远山自然不是要打张啸天,而是由于气愤才“拍案而起”。
“都消停点……”老爷子冲刘远山摆了摆手,然后望向张啸天,仍然和颜悦色地说:“啸天,我不管这件事你是出于何种目的,我只想让你给我一个答复,这件事之后,你的心情应该轻松多了吧?”
张啸天默不作声,只是点点头。其实他的心里也有些发虚,老爷子的表情看似风平浪静,其实这种平静又何偿不是一种要爆发的前召,老爷子的威严不用装,不用摆,往那一坐,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气质犹如火山一般,又怎么能不令人恐惧。
“好,很好……”老爷子平静地说,然后突然双眼冒出一股冷光盯着张啸天:“啸天,这件事我可以当作没有发生,我只当你小孩子淘汽,玩得过分了。不过从今往后,你是不是就会听我的了?”
张啸天默然地点点头,张了张嘴轻声说道:“前提是必需是对的……”
“呵呵……”老爷子笑出了声音:“啸天,除了那件事,其它的事情我会尊重你的决定,我知道你是一个有主见的孩子……”
张啸天的心情终于放松下来,可对“那件事”他仍然耿耿于怀。两旁陪着挨训的刘文兄弟感觉有些莫明其妙,不明白张啸天凭什么几句话就化解了这次批评,而且老爷子好像还很高兴的样子。刘远山也坐了下去,看了看老爷子,又看了看张啸天,瞬间明白了他们之间的约定。张啸天用自己的方式表示了对老爷子在婚姻大事上的不满,而老爷子也用张啸天可以接受的方式教育了孙子,最为重要的是,在老爷子和张啸天的心中,通过这件事,张啸天才算真正的进入刘家,才算成为刘家的一份子!他抬头偷偷地看了张啸天一眼,发现他面沉似水,很难看透他的内心,看来老爷子说得对,自己的这个儿子野心很大,但是如果調教不好,也容易折断,正所谓好钢易断…说完了张啸天,老爷子冷峻的目光扫向刘文兄弟俩,看似很温和地说:“小文、小武啊,我可以不怪啸天,但你们两个总要接受一些惩罚吧?”
“啊……”一听老爷子这话,这哥俩腿脚发软,他们曾经可是接受过老爷子的惩罚,所以知道“惩罚”二字的份量。两人求饶地看向老爷子,满眼的恐惧。
张啸天也不服气地说:“这件事全是我引起来,与他们两个无关,您要罚就罚我吧,不要怪他们……”
“你住嘴,个人有个人的错,个人有个人的责任,你们谁也别想逃!”老爷子雷霆一怒,犹如泰山压顶,压得张啸天三人感觉有些喘不过气,一时间全不敢出声。
老爷子微微一笑,收回怒容说道:“小文、小武,你们很能耐啊,把警卫局的人都叫去了,下回是不是给你们一人配一个警卫连?”
“爷……爷爷,我……我们知错了……”刘文结巴道:“我……我们随您处置。”
“当然了,这次为了小娇娇,算你们情有可原!不过罚还是要罚的,本来想着让你们明年提一级的,这回……两年内在原地老实呆着吧,表现好了再说!”老爷子还是温和地说着,刚才的发怒仿佛是梦中的情景。
“是,是,一切听爷爷的安排……”两人心中大乐,心说还好老爷子这次看着张啸天的面子,没有罚得太严重。
张啸天也稍微轻松下来,自责地看了看刘文哥俩,他明白看似老爷子在罚他们,实际上是在鞭策自己。老爷子用这种方式告诉张啸天,拉完了屎自己的屁股要自己擦,不要伤及旁人。
“啸天啊,听说你和抗越早就认识了?”
“是的,在江平的时候,抗越大哥和嫂子帮了我不少忙……”
“嗯,我们老的都快入土了,你们年轻人一定要抱团,把老一辈的交情发展下去,抗越他爸过去可是一员虎将啊,曾经打得越南鬼子光着屁股满山跑,他现在是刚上任的警卫局局长,是‘上面’钦点的。我要说的是你和抗越的关系将来会更近一层,他妻子的背景我想你也知道了,不过你不知道的他妻子还有一个妹妹吧?看来不用再引见你和抗越认识了……”
“啊……您的意思是说……”张啸天猛然间想到了自己的亲事,终于明白了老爷子的全盘安排。刘抗越之妻陈丽的父亲陈新刚中将是上面的军中要员,现任总参排名第一的副总参谋长,比大伯刘远山的排位都靠前,想来几年后会成为军中的重要人物,如果自己和陈家结亲,那么在从政的道路上不但有了陈家的支持,也有了刘抗越家庭的支持。这老一辈原本就是一个圈子,现在年轻的一辈又形成了新的圈子,这支小团队无疑在二十年后将成为国内高层的主导线,那么老爷子的目的也就显而易见了,一庄婚事带来了二刘一陈三大家族的结盟…想通了这些,张啸天明白自己的婚事并非表面这么简单,这更是一种决策层人物之间的结盟,其意义比婚事本身高出了很多。之前老爷子地想法一定是两个儿子可以联手,甚至张啸天大胆地猜测,没准老爷子还幻想着刘家大一统的局面……这猜测故然大胆,可是就凭张啸天对老爷子的了解,老爷子是一个很有作为的人,有时候有些过分的梦想也不足为怪。必竟权利对某些男人而言是至高无上的。可是从“上面”找老爷子谈话,或者说商量后,打消了老爷子的这种梦想,两个儿子必需放弃一个,在刘家要失去军方支持的情况下他才又计划了这门亲事。
虽然看似他没有出声,可是人人都知道他在思考。老爷子望着他深思的模样微笑点头,他所欣赏的正是张啸天的这点,遇到不懂的会仔细思量,年轻人只有这样才能够进步。
“爷……爷爷,二叔,我们先回去了……”刘文的声音打断了张啸天的思路,他们可不想在这压抑的气氛中待下去。
“嗯,”老爷子点点头,然后望向张啸天:“你也去安排自己的时间吧,我和你爸妈有事情谈……”
刘文哥俩飞也似的逃走了,张啸天刚想迈步,想了想还是开了口:“您……您能帮我处理掉一个人吗?”
“啸天,你太过分了,快别打扰爷爷休息了!”刘远山急得一身汗,心说这孩子平时看起来挺聪明的,今天怎么说话这么犯混呢!
老爷子和煦地笑笑,摆了摆手说:“让他说下去……”
张啸天望向刘远山,双手握拳悲愤地说:“我要您处理的是一个贪官,就是那个姓朱的公安局副局长,他的老婆开了个会所,可是招待的全是男人,那里边还有打手……”
张啸天缓缓地把自己了解的朱局长家里的情况都说了一遍,然后等待着老爷子表态。老爷子没有马上表态,而是闭上眼睛,手指敲着桌子沉思。一旁的刘远山接过话说道:“爸,那个人我了解一些,听说是下届局长的有力后选人,是京城副书记吕正提起来的……”
老爷子睁开了眼睛,反问道:“那个吕正是不是去年和你大嫂有过节?”
“对,就是那个吕正,去年大嫂刚调到京城检查院的时候,他不知道大嫂和我们家的关系,因为一个案子差点和大嫂吵起来……”
“知道了……”老爷子点点头,然后对张啸天说:“啸天,你用什么身份求我帮你这个忙?”
“您的意思是说?”张啸天狐疑地望向老爷子,不明就理。
“呵呵……”老爷子却微笑不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