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有话就说吧。”牛翔不明白张啸天想说什么,显得有些紧张。
“牛翔,你跟了我多久了?”张啸天抽出一根烟来。
牛翔先是上前为领导点上烟,然后红着脸说:“三年多了,”然后又很感慨地说:“您来辽河没多久,我就当了您的秘书,一直到现在。这三年来在您的身边我学会了很多东西,做人做事都……”
“行了,少拍我马批!”张啸天打断他的话,然后也发着也发着感慨说:“三年多了啊,对于今后的工作……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牛翔这下明白张啸天找自己是干什么了,立刻着急起来,从沙发上跳起来,眼圈都红了,几乎是哭着说:“领导,是不是我……我最近的工作让您不满意了?如果……如果有做错的地方,就请您多多批评,我会改正的,希望你原谅我的过失,我……不想离开您……”
“别这样,”张啸天微笑着摆摆手,“牛翔啊,你多心了,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先坐下,我们就是聊聊。”
牛翔这才坐下了,脸色仍然不好。牛翔是真的不想离开张啸天,他深知领导的根基在燕京,这辈子如果就跟在他的身边,那肯定是水涨船高。
张啸天接着说:“其实我很舍不得你,可是我必须为你的将来想想啊,总不能让你呆在我的身边,这样子会误了你的前途。我决定你应该下去锻炼,只有下到了基层,才有可能真正的成长起来。好钢需要火炼,需要敲打啊,牛翔,我对你寄予后望!”
牛翔不说话,目不转睛地盯着张啸天。他双拳紧握,显得十分的激动。牛翔心里明白,张啸天肯定是为了自己着想。
“牛翔,我为你考虑了。就辽河而言,下面的几个市县的未来几年发展最好的肯定是南亭县。南亭县工业园一但成立,就会强烈地刺激农业和工业的发展,这样也利于出成绩,如果让你下去出任副县长,你有没有把握?”
牛翔抬头迎着张啸天的目光,背膛发热,好像有一股烈火在炽熱的燃烧,满脸的感激之情。其实,在张啸天成为市委书记以后,牛翔就曾想过自己的去留问题。他想如果没有好的去处,自然继续跟着张啸天最好,但如果真有了好位子,就比如说南亭县那种面临着大发展的地方,他还是很想下去试试的。可是今天领导把这层意思说破了,牛翔一时间还真不知道如何回答。如果说自己想下去,又担心领导有想法;可如果说不想,又担心领导失望。
在权宜了之后,出于对领导的了解,牛翔大着胆子说:“既然您都为我考虑的这么详细了,我……我就下去试试,总之努力不让您对我失望!”
“嗯,不错……不错啊……”张啸天欣慰地点头,牛翔果然没有让他失望。他刚才还真担心牛翔虚伪地说什么不愿离开,想永远跟着领导干之类的屁话。如果牛翔真那么说了,张啸天不但不会高兴,反而会对他的印象大打折扣。
“牛翔啊,不要有太大的压力,安安稳稳做事,踏踏实实做人,你只要对得起人民,就对得起我了。”张啸天最后说道。
牛翔知道自己该走了,便说:“我知道,您放心吧。”
“那就这样吧,过几天我和黄副书记谈谈,你也做好心理准备。南亭县的杨尚云你也认识,工业园的工作你也参与了,我觉得那里的工作应该很快可以上手的。”张啸天又暗示道。
“您……您是说工业园?”牛翔有些手足无措了。
张啸天笑了,说:“我只是这么个想法,想让你加入工业园的第一届党委班子,当然,你的主要工作还是在县里。”
“领导,我……谢谢你……”见到张啸天对自己想得如此周到,牛翔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行了,你回去吧,有人找我,就帮我挡挡驾,我今天下午就不回市委了。”
“您放心。”牛翔捏着拳头出去了,全身已经被汗水打湿。走出桃园宾馆的时候,他恨不得大喊一声,他明白自己将得到又一次的机遇。将来如何,就看下一步的表现了!
客厅里,徐志国正在独自下棋。最近,也不知道怎么的,徐志国迷上了象棋。只要一有空,他就一个人摆上棋慢慢的琢磨。张啸天也没出声,安静地坐在他的对面,看了一眼面前的棋子,手上选择红子走了一步。
徐志国也没出声,顺手向前移动着小卒子。两人你来我往地下起来,当张啸天吃了徐志国的两个“相”以后,徐志国微笑着一摊,说:“完了,输了!”
张啸天微微一笑,说:“你知道为什么输吗?”
徐志国想了想,笑道:“可能太在乎得失了吧!”
“不对,”张啸天摆摆手:“你不是太在乎得失,你是错算了一笔帐。志国啊,在你的心里总觉得‘车’是最厉害的,而忽略了其它棋子的作用。你觉得‘大车’进可攻,退可守,来去自如,却没有想到‘相’在自家田地的作用,志国,真正的能人往往就会守着他的一亩三分地!”
徐志国默不出声地点头,慢慢思量着张啸天的话,似有所悟。突然突然笑道:“牛翔是‘相’,我就是‘车’,您很完美地用了我们两个人啊,所以赢得了胜利!”
“哈哈,志国变聪明了!”张啸天大笑起来,随后又问道:“怎么样了?”
徐志国摇摇头:“有点难度,还没找到人,不过有更多的线索浮出了水面。”
“不用着急,慢慢来,我能托住他。”张啸天沉思着说。
“我没急,只是……有些手痒。”徐志国说。
张啸天没想到徐志国会这么回答,一时间有些意外,不解地问道:“手怎么会痒?”
两人在很隐晦地谈杨校农的私生子问题,由于这事很敏感,所以不方便直接说。为了杨校农的那位私生子,这段时间,徐志国的人已经走访了很多地方,但都一无所获。
徐志国笑着回答:“只是我们渐渐发现了一些新情况,对于杨校农的私生子延生出了很多个版本,出于对真相的渴望,我越来越想知道事情的原委了。”
“这是好现象。志国,我感觉你现在好像渐渐喜欢了解这个社会了,过去你只专注于自己的工作,对周围的一切都没放在心上。”
徐志国点点头:“您说得没错,我也发现了,所以我已经不太适合做您的警卫了……”
张啸天笑了笑,“什么时候结婚?”
“年底吧。”
“嗯,我知道了。我会和岳父谈谈的,你也为将来想想吧。”
“无论我做什么,我都会为您和您的家人服务的!”徐志国很坚定地说:“爸爸不同意我脱军装,后来我说也许脱了军装能更好的服务于领导,他才同意了。”
张啸天深深地望了他一眼,欣慰地说:“志国啊,你考虑问题更深刻了!”
徐志国很谨慎地说:“还有件事,这些天我考虑过了。假如是我的话,我想让我看管的人意外的‘被救’,那么最后的办法就是让这个人不在自己的手上,而是在别人的手上‘逃脱’,这是最好的不迁连到自己的办法。”
张啸天明白徐志国在说什么,点头道:“你说得没错,也许这是唯一的方法。”
“这也是最好的方法。”徐志国笑了。
张啸天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便转移道:“志国,总之你记着,无论今后去做什么,一定要合理的利用好‘车’与‘相’,只有这样才能走向成功!”
“我会记住的。”徐志国说:“领导,我知道这些天您累了,进去睡一觉吧,我在外面守着。”
张啸天望着徐志国,问道:“你知道我累了?”
“我还知道您有些心烦。”徐志国没有看向张啸天的眼睛。
“你知道……那么别人也会知道……”张啸天并没有怪徐志国,从某一层面来说,徐志国就是他的镜子。
徐志国没说话,好像什么也没听见似的。
张啸天站起身,在室内来回走了两趟,然后说道:“没心思睡觉了,志国,陪我去玉香山走走吧。”
徐志国点点头,主仆二人走出房间,当车子启动好以后,徐志国这才说道:“领导,您是想去见见某个人吧?”
张啸天满脸的惊讶,反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仆人去猜测领导的心思是最大的忌讳,可这时候徐志国更知道,主人在某种时刻需要仆人的提醒。所以他说:“我不但知道你想去见某个人,我更知道这个人就是让你心烦的人。”
“你怎么会知道的?”
“自从您见到她的那天起,脸上的表情就印上了她的影子。”
“哎!”张啸天长长的叹息一声:“是啊,你说得没错,有些人我原以为已经忘记了,可是但她再次出现的时候,你会突然发现,你并没有把她忘记,而是把她封在了记印深处。”
徐志国想了想,然后才笑着说:“我能问问您和她的事情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