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念冷汗淋淋，“这是蛊毒。”
细廋男人的身上，仔细看去，一条条黑色的影子自他的皮肤上一闪而过。
牢房里本就昏暗，若不是林念被苏砚催着查看，若不是这蛊毒已深入骨髓，已经蔓延到皮肤，他估计还察觉不出来！
苏砚心中闪过不好的预感，蛊毒这个词听上去就带着明显的阴邪。
“那是什么东西？”苏砚的脸色极为阴沉，面色不善地看着林念。
林念吓了一跳，不过他也知道这怪他自己，他咽了口唾沫，“蛊毒，是数年前的魔教教主萧去安将苗疆蛊术和中原毒术结合而炼制出来的。蛊毒的特点在于它一开始便出现在人的心脏，再慢慢往外扩散。所以除了到了晚期，否则很难发现………”
林念看着苏砚的表情，缩了缩脖子，“我可不是在狡辩，不过按照正常情况，就算我看不出来，中毒之人本身应该有所感受才是。”
苏砚扭头看向细廋男人，他早已瘦的脱形，皮肤像枯树的皮一样死死纠缠在他脸上。他的双眼像江哥黑窟窿，此时直勾勾地盯着苏砚，嘴角牵起一抹古怪的笑，冷入骨髓。
他在得意，苏砚冷静地想，他在报复。
“来人，把他带下去。”
牢房里凭空出现几个黑衣人，悄无声息地将细廋男人拖走了，等待他的将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此时苏砚不禁庆幸自己一贯的小心谨慎，没有将药直接拿给师兄用。
林念悄悄瞄了眼苏砚的脸色，“不过那药应该也是真的，毕竟他的腿确实有开始恢复。”
“那么，你有办法解掉药里含的蛊毒吗？”苏砚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冷冷说道。
“不，不能，”林念讪笑，心中诽谤那可是一代魔王的得意之作，他一个小小的江湖大夫，怎么可能？
“不过你给我时间，我或许可以将里面秘药的成分分解出来，自己配制。”像是怕苏砚拿他撒气，林念急忙补充道。
“或许？”苏砚的眸子暗暗沉沉，像是染了化不开的浓雾，“林念，你要知道，你能好好的待在这青云山庄，是因为你还有用。”
若是没用了，自然就没必要存在了。
林念的笑一下子僵住了，他怎么忘了这个煞神向来是十分不讲理的呢？
“我，我一定会努力分析出白家秘药的秘方的！！！”
苏砚最后看了林念一眼，直接走出了牢房。若不是因为师兄的身体，若不是林念是如今江湖上最好的大夫，仅凭差点让他害死师兄之事，就足够他千刀万剐。
苏砚从地牢里出来，便直接来到了白灵儿的住处。既然他拿到的秘药是假的，那就去找正主拿就好了。
苏砚到的时候，白灵儿正坐在院子里泡茶。行云流水，动作优雅，若是换一个人来，怕是会禁不住赞赏。
“你要喝杯茶吗？”白灵儿将绘着桃花的白瓷杯递过去，气定神闲地开口。
她没有问苏砚为什么大半夜来这里，仿佛早已料到一切，也确实知晓。
“你要怎样，才会把秘药给我？”苏砚看了她一会儿，才开口缓缓说道。
白灵儿看苏砚不接她的茶，也不在意随手放下，爽快地开口道：“你娶我。”
“你想拒绝？”白灵儿看到苏砚想张口，笑眯眯地打断了。
她把玩着手中的杯子，青云山庄豪奢一方，用品向来是上好的。但像这样做工细腻，且是一代书法大家亲自在上提笔的，怕也是少见。
这套茶具是她特意向安然讨要的，不过那一向温和有礼的公子竟然拒绝了，隔日送来另一套相似的茶具，价值不下于那套据说是苏砚送他的生辰礼物人面桃花。
“你是怎么说动韩画师的？”白灵儿突然提起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韩画师在自己的妻子死后曾发誓再也不画桃花，他可不是会轻易妥协，畏惧权势之人。”
苏砚不明白问什么她突然问起了这个，“是人都会有弱点。”
言简意赅，却说出了再正确不过的话语。
白灵儿突然轻笑起来，“是人都会有弱点，那么阿砚你呢？”
谁有是你的弱点？
“你的母亲？不，自从她抛下你避世之后，你对她也只剩下微薄的亲情了。青云山庄？不，如果你真在乎，青云山庄不会现在还只是顶尖武林势力之一。”白灵儿支头说着一个个可能，又一一反驳。
“你在乎的，只有你的师兄吧。”白灵儿呢喃地说出这句话，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
“那又如何？”苏砚反问，他不在乎别人知道师兄的弱点，他会好好保护好师兄，让他们动不得他一丝一毫！
白灵儿站起来，院子里种着几棵桃树，虽花期快要过去了，却也有种别样的美。她突然发现自己开始讨厌桃花起来，明明在江南时，她最喜欢的，便是去桃园看桃花了……
“我不会同意的，你想要什么，容颜富贵，权势名气，我都可以为你找来。”苏砚开口，斩钉截铁地说道。
“是吗？我倒是好奇，阿砚你因为什么拒绝我？明明你没有爱人，且安公子对你情深义重。不仅救过你的性命，更是在苏老庄住仙逝、苏夫人避世后，对你不离不弃，多次差点命丧黄泉。他对你，不可谓不好啊！好的我都有点嫉妒了。”
苏砚有些沉默，他从来没有忘记过，在那段日子里，青云山庄随时都可能消失的可能下，他的师兄，顶过一波又一波的刺杀围攻，拒绝了所有的招揽许诺。只是陪在他身边，不顾久病的身体，彻夜不眠地思考对策，保住了青云山庄。
白灵儿回头，扬起了一抹过于灿烂的笑容，“可是他会不会知道，他的好师弟对他存了什么样的龌蹉心思？”
苏砚猛地抬头，眼神冰冷如刀，“你知道些什么？”
“你能瞒过所有人，却唯独瞒不过我。”白灵儿笑的苦涩，“你不知道吧？你看他的眼神，和我看你的，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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