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64章(1 / 1)

离开别墅后,萧靖终于有了喘息的片刻。

平日里,他住在租住的房子里,虽条件简陋,内心却前所未有的平静。

休息两天,萧靖又回到学校。

星海学院,依旧热热闹闹,不曾为任何人而改变。

那天,在萧靖回来后,学生们却罕见沉默了,以别样的眼神,打量这个他们曾鄙夷的、处于风口浪尖的人物。

听闻,江总一怒为红颜,将刁家折腾得苟延残喘,为了出气,还将刁吉送进了风流场所,受尽屈辱。

呵,刁吉,那个他曾经心心念念的人,终究比不上新人。

还听闻,少年得了胃癌,已时日不多,可看他的样子,虽消瘦了些,也不像病入膏肓吧?

难不成,江总为了救他,不惜斥巨资请来世界顶尖医学人才一事,也是真的?

对了,大抵如此。

或许……

上流社会传言,江总一朝就疯了,为救活一个人,研究t病毒,这并非空穴来风。

能让江总思之如狂,又走火入魔的人,就是他吧。

如果,能攀上关系,借东风而上,岂不美哉?

一时间,萧靖成了众人眼中的香饽饽,如众星捧月般,说尽恭维之话。

萧靖很烦躁,拒绝了一次又一次,都打消不了他们的热情。

幸好,方远蛮横惯了,让人滚,就没人敢触他的霉头。

清静来之不易。

又一日,萧靖懒洋洋趴在座位上,浑身提不起劲儿。

黄毛转过来,扯了扯他的头发,递来一包辣条,挤眉弄眼问:“吃不吃?”

“不吃。”

“喂喂喂,别这么扫兴嘛。”黄毛顿时垮了脸,嘟嘟囔囔说:“我特意留给你的,连远哥都没有。”

何以桥坐如青竹临风,气质高雅,说话时如春风拂面:“他累了,你别吵。”

黄毛撇撇嘴,痛恨他抢走了萧靖的同桌之位。

可黄毛也不想想,他不是这个班的,窜班更过分吧。

两人针锋相对,谁也不让谁。

萧靖不愿打理,用外套蒙住脑袋,恍惚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隐约听到吵闹声。

渐渐的,喧哗声越来越大,已扰人清眠。

萧靖很烦躁,用外套紧紧蒙过头,隐约听到说话声。

“来了……那一位来了……”

“哇……哇……真是好大的气派……”

“他是谁?”

“江总……直升机来了……”

“漫天的花瓣,好浪漫,好羡慕呀。”

“还能有谁……找萧靖……”

萧靖:“?!”

刹那间,他蓦然睁开眼,心怦怦直跳,生出不妙的第六感。

此时,心里有一道声音在喊:快跑!

萧靖不待多想,立刻站起身,这才发现,座位上空空荡荡,走廊和窗户边挤满了人。

他们哗然四起,指着漫天洒落的花瓣,欢喜雀跃,仿佛主人公是自己。

不待多想,萧靖拔腿就跑,却迎面撞上一个人。

“哎哟!”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萧靖道歉后,起身就走,却被那人挡住了。

“哎哎……哎哎哎,你不就是那个……那个谁吗?”

萧靖:“??”

心越来越慌,萧靖没空跟他东拉西扯,说抱歉后,刚要离开,却发现,他的前后都挤满了人。

走廊上,人头拥挤,一道道火热的视线投在萧靖的身上。

“是他,就是他!”

“长得真漂亮,怪不得能让那一位倾心,要我……”

“闭嘴!你疯了,这种话也敢说?”

“哎哎哎,来了来了,那一位来了……”

忽然,前方的人群让出一条路。

一人西装革履,捧着一大束艳丽的玫瑰花,款款走来。

他长相帅气,身材高大又健壮,气势强大,一双细长的眼眸藏着凌厉的锋芒,举手投足间,自有霸总的风度。

他明明嘴角含笑,仍锋芒毕露,有不怒而威的气魄。

一时间,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走廊上一片静默。

萧靖乃众人的焦点,心很慌,刚后退半步,却被一只暗手推了一下,几步踉跄,刚好停在男人的跟前。

系统:“宿主,不太妙啊。”

“别慌,看我发挥!”

系统:“??”

萧靖收敛神色,皱眉问:“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江元化笑得如沐春风,语气中尽是宠溺:“我已有三天没见着你了,我……”

“很想你。”

此言一出,围观者哗然四起。

好家伙,他是货真价实的江总?那个出手狠厉,一怒,则商界抖三抖的江总?

他捧着玫瑰,是求爱来了?

乖乖,真是好大一出戏!

悄然间,已经有人拿手机拍视频了,毕竟江总当众求爱的场面,是绝无仅有的。

江元化上前两步,离他唯有一步之遥,言语如含着糖果,很甜很腻:“你离开后,我度过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我很想你,像疯了一样想你。”

“我说过,会放你离开,可……”

“我后悔了。”

“不再见你,让我思之如狂,一闭上眼,都是你的身影,你的声音,你的点点滴滴。”

“萧靖,我错了。”

“以往的种种,都是我不好,我诚恳道歉,也请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能重新追求你。”

言罢,江元化将手中的玫瑰花递了出去,“我爱你,一生一世。”

众人一听,激动得捂嘴尖叫,有大胆的人,都在叫嚷着:“收下花,答应他!”

偏偏,作为当事人,萧靖却平静得不同寻常,他站着不说话,也不接过花,只是冷冷看着男人,眼神一片冰冷。

渐渐的,众人有所觉,都安静下来了。

萧靖目无表情,甚至有一分厌烦,“说完了?”

江元化一顿,笑容依旧温和,“说完了,这花……”

“你拿回去吧。”萧靖神情冷漠,撇过头说:“以后,你别再来找我了,更别来学校,这不是你故作深情的地方。”

江元化慌了,“我……”

“你过得好不好,与我何干?”想着,萧靖噗嗤一笑:“说来,你的痛苦,就是我的快乐呢。”

“江元化,你装什么?”

“你装作情圣,装作为情所困,我就能接受你了?”

萧靖讥讽:“别傻了,你只会让我厌烦。”

这一刻,江元化遍体生凉,一颗心仿佛被狠狠地剖出,扔到油锅里,翻来覆去地炸,痛得骤缩。

然而,哪怕再痛苦,他也不能表露,不能让少年厌烦。

那冷漠的眼神,如一把刀,深深扎入心口。

江元化受够了他的漠视,每多忍一秒,都痛不欲生。

为什么?

为什么他能与别人有说有笑,哪怕是陌生人,都能抱以善意,却唯独对自己心狠?

江元化苦笑一声,近乎讨好说:“你别生气,我……只是想你了……”

“哦,知道了,你还有别的事吗?”

“这几天,你过得还好吗?在外面,住得习惯吗?”

“好,习惯。”

江元化:“如果有人欺负你,尽管跟我说。”

萧靖点点头,也不拒绝:“嗯。”

“你……你……”江元化笑不出来了,眉眼泛着落寞,“你,有话想和我说吗?”

“没有。”两人一问一答。

一个热情似火,一个冷漠如冰,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江总怕是要失恋了。

只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少年竟会如此绝情,一点情分都不留,恨不得将江总的自尊心扔在地上摩擦。

场面太过尴尬,一时间,没人敢说话。

江元化垂眸敛目,喉头频频翻滚,纵有千言万语,在他的冷漠中,都吐不出半个字。

“我不该来这里的,是我不好,你别生气。”

江元化很怕他生气,讨好说:“我这就走,就走……”

这时,李助理走出来,有心打破僵局:“萧少爷,你离开的这几天,江总很担心你,为了哄你开心,特意命人从欧洲运来的玫瑰花。”

玫瑰,又是玫瑰!

萧靖深吸一口气,朝他伸出手,“这束花是送给我的?”

江元化双眸一亮,心中生出微弱的希望,双手递过花。

接过花,萧靖微微嗅了嗅,笑着说:“很香。对了,这花我可以做主吧?”

“可以。”

萧靖点点头,在众人的注视中,将花扔在地上,用脚狠狠碾了几下。

顿时,娇艳的花瓣被踩得稀巴烂。

李助理急了:“你干什么?”

“踩花。”

“你!你……”李助理气的够呛,沉声问:“我知道你在踩花,我是问,为什么?”

明明接受了江总的花,转眼又踩烂?

萧靖眼含讥讽,直直看着男人,语气带着恨意,“为什么?因为我讨厌他,自然讨厌他的东西!”

言罢,脚下又用力了几分。

萧靖面如寒霜,眼中没有一丝柔情,用力一踹,将花踢到了一边。

江元化侧头看去,只觉得不仅是花,连他的心都被踩碎了。

“有些话,我似乎没有说清楚。”

“也罢,当着众人的面,我说最后一次。”

“江元化,我们结束了。”

江元化眉头紧蹙,恍惚问:“结束?”

萧靖脸色阴沉,句句戳心:“往事不要再提,从今往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再见只是陌生人。”

“你爱或不爱,我不在乎;你后不后悔,也与我无关。”

“我只知,我恨你!”

“恨你,恨不得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你!”

“呵,想让我接受你,除非时光倒流,让你尝遍我吃过的苦,方能解恨。”

“言尽于此,你走吧,不要再来找我了。”

这一刻,江元化的心很冷很痛,如暗夜前行,找不到求生之路,好不容易生起的希望之火,彻底熄灭。

少年的话,他翻来覆去的揣摩,都挑不出任何歧义。

这一刻,江元化如坠冰窟,双脚似有千斤,看着萧靖离去的背影,说不出半句挽留的话,整个人像失了魂魄,脸色极其难看。

众人神色大惊,不时交头接耳,可江元化却听不到外界的声音了,心里,回荡着少年决绝的言语。

怎么办?

他……好像真的失去萧靖了……

另一边,萧靖再度回到空荡荡的班里。

系统大惊,忙问:“宿主,你跟主角攻分手了?”

“与其说分手,不如说是一刀两断。”

“可……可为什么?”

萧靖气笑了,反问:“还能为什么,你不想让剧情回到正轨了?”

系统恍然大悟,“啊,也是……”它真傻,真的,连这么简单的方法都没想到。

随即,萧靖催促道:“趁我状态还在,赶紧去下一个世界,我得一鼓作气,与另外两个渣攻一刀两断!”

“你……认真的?”

萧靖等不及了:“快!快快快!”

系统佩服万分,“狠人啊。”

那就走吧!

转瞬间,一人一统来到下一个世界。

睁开眼,萧靖从床上坐起身。

窗外,微风和煦,温柔的朝阳洒落人间。

此时,萧靖有些懵懂,在他抽离世界后,时间仍在流淌,躯体处于托管模式,将根据人物设定,作出最优行动。

离开前,他自曝假失忆,无视李睿单方面的试蛊,将男人的一腔柔情都摔个粉碎,执意跑出了睿王府。

这……

过去多少天了?

这时,一个伶俐的身影从推门而进,见他坐在床上,惊喜道:“啊,小侯爷,你终于醒了!”

“我睡了多久?”

绿竹放下水盆,都快哭了:“我的小侯爷,你从睿王府回来后,就大病一场,都昏睡三天有余了。”

幸好,大夫一再保证,小侯爷只是悲伤过度,身体不堪重负,好好睡一觉就好。

出乎意料的是,这一睡就是三天。

三天来,急坏了侯府上下,也……急坏了睿王。

那天,萧靖连夜跑回侯府,睿王拖着病躯追来,却被老侯爷拦在门外。

两人说了什么,绿竹不清楚,只知,睿王竟罕见示弱了,不仅没有强闯侯府,还在门外等了一夜。

大雨滂沱,睿王愣是没撑伞,也不避雨,近乎自虐般,默默站在门外,浑身湿透了,冷得脸色如纸白。

第二天,雨停了,睿王倒下了。

绿竹偷偷躲在门后,见公孙先生匆忙带人来,把睿王接回去。

听说,睿王病了。

病得重不重,他不得而知,可在听闻小侯爷一睡不起后,睿王愣是拖着病体,再度上门。

老侯爷气头上,在侯府门外,当着人来人往的百姓,劈头盖脸一顿骂:

“睿王,您是这片国土的天,万万人之上,老夫何德何能,敢让您亲自上门?”

这番话,极其大逆不道,就差指着李睿的鼻子,骂他是乱臣贼子。

一时间,百姓们噤若寒蝉,生怕被波及,更怕老侯爷遭到无妄之灾。

偏偏,睿王不怒,任他发泄后,沙哑说:“本王要见萧靖。”

老侯爷顿时气笑了,冷冷说:“他死了。”

那一刻,李睿如遭雷劈,眼神如深渊巨口,变得极其可怕,像一头暴怒的荒古猛兽,说话的腔调都变了,“不可能!”

忽然,他彻底发狂,双眸充血,咆哮道:“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他暴起的青筋,看得一清二楚,连翻滚的喉头,都给人一种不祥之感。

绿竹不怀疑,若他暴起杀人,是绝对不奇怪的。

或许,在那一刻,睿王真的疯了,才会面目狰狞,张着獠牙,似要吃人。

“你说清楚,是谁死了?是谁死了?!”

公孙明一惊,立刻走上前,“王爷,您冷静点。”

“滚!”李睿狠狠推了他一下,瞪着赤红之瞳,大吼:“谁敢拦本王?”

公孙明咳出一口血,一站起身,刚走两步,就被利剑抵住了喉头。

李睿神色癫狂,似受刺激过度,得了失心疯,咬牙切齿道:“没有人能将他带走,哪怕是阎王!”

他的狂躁,让在场之人都愣住了。

传闻,别国有天子一怒,而伏尸百万的惨剧。

绿竹想,若小侯爷真死了,睿王真会疯的,他疯了,世道就变天了吧?

心思一动,绿竹赶忙上前一步,大喊:“睿王殿下,小侯爷只是昏睡不醒,无性命之忧。”

“无忧?”

李睿将这句简简单单的话,琢磨了几遍,不由得松了口气,喃喃自语:“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老侯爷冷哼一声,“睿王,寒舍太憋屈,容不下您这尊大佛,还请回吧。”

“本王……只想远远看他一眼……”

“可他不想见你!”

老侯爷毫不客气,指责道:“我那个不争气的孙子,围着你团团转,多少年了,都换不来一个眼神。”

“睿王,你真是好狠的心啊。”

“说到底,吃多少苦头,都是他自作自受,我们认了!”

老侯爷看得很清楚,若不是自家孙子一头栽下,认准了一个人,也不至于伤得遍体鳞伤。

被辜负、被抛弃,也是他活该。

可现在,睿王的所作所为,又算什么?

老侯爷拍着胸口,气得脸红脖子粗:“睿王,你不爱他,可以伤他心,我做梦都盼他死心。”

“但你不该在他死心后,再说后悔之言!”

李睿瞳孔骤缩,直直盯着他。

老侯爷毫不畏惧,生气道:“他爱你时,你视若弊履;如今,他不爱你了,放弃了,你还追来干什么?”

两人纠缠了多少年,萧靖就痛了多少年。

他再顽劣,不过是个少年,也有血有肉,知道疼,会心伤。

李睿不爱他,也不该如此欺侮人,一次次将他的爱意踩在脚底,眼神唯有轻蔑。

老侯爷有多气,就有多心疼。

他恨啊!

可恨,有何用?

如今,他的孙子看开了,心死了,知道回家了,老侯爷就不允许再生变!

“睿王,你是一手遮天,可我们侯府,也不是任人欺负的!”

此言一出,不仅侯府上下,就连围观的百姓们都噤若寒蝉,唯恐老侯爷被训斥。

出人意料,睿王仍无动于衷,虽面如寒霜,内心极不平静,他深吸几口气,忍耐道:“本王要进去。”

“不可能!”言罢,老侯爷转身就走,雷风厉行道:“关门!”

下人们面面相觑,也不敢忤逆,立刻关门,将睿王拦在门外。

天色很差,快要下雨。

睿王像傻了一样,愣愣站在门口,不知在想些什么,每个进出的大夫,都会被他一通询问,直至问无可问了,才会让人离开。

甚至,他还命人请来御医,可依旧被拦在门外。

一扇门,阻挡着两个人。

曾经,小侯爷像一块赖皮膏药,死死黏着睿王,却被弃若敝履。

如今,不知怎么的,小侯爷跑回来,反倒是睿王巴巴追来了。

百姓们看在眼里,不禁感慨一句,这真是一段孽缘啊。

一连几天,睿王仍大病缠身,却风雨不改,每日都寻上门,就算遭白眼,也不动怒,脾气好得令人侧目。

说着说着,绿竹都动容了,叹息说:“小侯爷,您还生气吗?”

萧靖一听,横了他一眼,“你想说什么?”

绿竹自知失言,吐了吐舌头,尴尬道:“听说……睿王还在门外……”

一大早的,这就来了?

呵,来得正好,萧靖还愁夜长梦多呢,便一边穿衣,一边说:“你让他进来。”

绿竹诧异地觑他一眼,挪不开半步,竟不知他所言是真是假,“小侯爷……”

“让你去,你就去。”

“好嘞。”

绿竹撒腿就跑,其实他一路陪着萧靖长大,心知也痛恨睿王的无情,可……

小主子爱了那么多年,付出许多,若能修成正果,也圆了他一腔深情。

说来,绿竹乃他的贴身小厮,尚是如此想的,又何况是别人呢?

流言中,不乏有小侯爷闹脾气,或侯府不愿站队之话,唯独不信他是真死心了,悔悟了。

想想也是,一个人爱了十年有余,怎么一朝就不爱了?

这是无来由的,百姓们想不通,李睿也想不通,也不信。

李睿想,只要他再用心,将人视若珍宝,定能让他打消气。

前世,他们令人艳羡。这辈子,也能!

轻快的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不难想出,来者有多快活。

萧靖坐在梳妆台前,抓着满头秀发,无从下手,越梳越气急。

若不是古代背景,他真想一剪刀断发。

忽然,一道声音从身后响起:“我为你挽发。”说着,一双大手轻轻撩起他的发丝。

镜子中,一道憔悴的身影走上前,他笑容灿烂,眼中荡漾着欢喜,动作无比轻柔。

李睿很开心,大掌拂过乌黑的发丝,语气温柔:“小侯爷,我来了。”

不知从何时起,他不再自称本王,以最稀疏平常的称谓,悄悄拉进两人的距离,见少年不反驳,像偷吃了糖的婴孩,心头泛起隐秘的窃喜。

一开始,先自称「我」;渐渐的,唤他靖儿。如前世一般,两人还是一对神仙眷侣。

这一刻,李睿浮想联翩,笑容愈发灿烂,抚着心上人的发丝,仿佛得到了他的身心,这无上的狂喜,是得到了全天下也难以媲美的。

忽然,萧靖的一句话,将他从云端端,狠狠地拽落在地。

“睿王,请自重,我们不熟。”

不熟?

他们乃一世眷侣,今生再续前缘,岂会不熟?

李睿笑容僵了僵,若无其事道:“怎么了,我太用力,弄疼你了吗?”

说着,他抓起桃木梳,“我再轻些,绝不弄疼你。”

萧靖蓦然起身,看着他僵硬的姿态,心里已泛不起波澜,“王爷,我有一事与你说。”

“不急,以后再说吧。”

这一刻,李睿心慌意乱,心知不能让他说出口,否则就覆水难收。

“不早了,你还没用早饭吧?”

“你饿不饿,我先为你挽发,再一起用膳。”

“我记得,你喜欢吃合福堂的百合粥。上辈子,我不让你多吃,你还闹脾气呢。”

“对了,你想穿哪件衣服,嗯……青色显气色,不如就这件吧?”

李睿语速极快,不给少年回答的机会。

此时,他手里拿着一件青色衣袍,笑得如沐春风,仿佛岁月静好,两人从未闹过不愉快。

一会儿,萧靖仍冷冷看着他,一个字也不做回应。

渐渐的,李睿的笑容淡了,心乱了。

衣袍在手,明明轻若蝉翼,却似有千斤,压得他喘不过气。

一时间,两人相顾无言,一切尽在不言中。

李睿笑容全无,眼神闪过一丝落寞,故作淡定问:“怎么了?”

“王爷,我们到此为止了。”

李睿浑身一颤,似听错了:“到此……为止?”

萧靖神色不改,决定放下时,心前所未有的宁静,“请王爷念我稚气,不通人情,犯下诸多过错,不与我一般计较。”

“我错了,我向您道歉,也向陆公子致歉,我不该横插一脚,让你们有情人难成眷属。”

“前尘往事,都是我自作自受,我甘愿承担一切苦果,如今……”

萧靖笑了笑,释然说:“也请王爷放过我。”

李睿心乱如麻,大喊:“不可能!”

“这不可能!”李睿猛地上前,紧握他的肩头,慌乱道:“我不爱陆离,一切都是他在搞鬼,前生今世我都只爱你。”

在萧靖跳下城墙后,李睿发狂,终于觉醒了前世的记忆,又将罪魁祸首严刑拷打。

终于,陆离吐露了真相。

上辈子,李睿和萧靖乃一对神仙眷侣,恩爱至极,令人艳羡。

陆离重活一世,因嫉妒,屡下暗手,抢走了睿王,又害得小侯爷沦为京城之耻,让两人白白错过。

李睿悔不当初,哪怕日日夜夜被蛊物折磨,仍不得安宁。

他很痛,也知,萧靖比他更痛。

“我发誓,我所言句句是真!”李睿指天发誓,生怕他不信,将前世的点点滴滴都一一告知。

然而,话未说三句,就被打断了。

萧靖摆摆手,不耐烦道:“真假又如何,我不爱你了。”

我不爱你了。

话一出口,心中的包袱瞬间被卸下,终于了无牵挂,有为自己而活的勇气。

萧靖叹了口气,又说:“李睿,我不爱你了。”

李睿张口结舌,在他的冷漠中,像一瞬间经历了寒冬,浑身一片冰冷,连血液都停止了流动。

生命,仿佛在刹那间失去了意义。

不爱?

他不爱了?

来之前,李睿有诸多猜想,哪怕被打骂,都甘愿受罚,唯独不能承担失去心爱之人的苦果。

若他不爱了,若……不爱了……

得到了全天下,又有何用?活着,又为了什么?

李睿脸色大变,在万分震惊中,心拧成了一团乱麻,脚步竟有些不稳,虚退几步,整个人像失了魂。

“不……不可能……”

“不可能的,我不信,我绝不相信……”

萧靖面色不改,淡淡说:“你信或不信,又如何?”

李睿愣了愣,睁着充血的双眸,不敢错过他的每一句话。

“你走吧,以后都不要再来了。”萧靖转过身,决绝道:“从今往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就当从未认识。”

“你若往东,我就往西;你往西,我就往东。”

“谁也别回头,大道朝天,我们各走一边。”

李睿一听,整个人愣住了,脸色极其难看,久久不能平复。

忽然,他动了动嘴,似乎想说话,却猛地喷出一口血。

衣裳染上血迹,萧靖皱了皱眉,与他拉开距离。

李睿的心很痛,紧捂着胸口,快要喘不过气了,却依旧笑着说:“我吐血了。”

都吐血了,受伤了,他会心软吧,不会再说狠心之言吧?

这一刻,李睿怀着微乎其微的希翼,笑容近乎卑微,眼里含着泪,讨好说:“我受伤了,你关心我一句吧,求你了……”

“靖儿,求求你了……”

不要再说狠话,不要不爱他,不要如此决绝,连一分希望都夺去了。

求求了,再爱他一次吧。

萧靖侧过头,扬声喊:“绿竹,送客!”

绿竹小跑而来,看了看睿王,对眼前的状况感到心惊,说话时,不由得放轻了语气:“王爷,请……”

李睿佝偻着背,缓缓说:“我不走。”

“好!好……”萧靖深吸几口气,退了一步:“你不走,我走!”

言罢,他抬脚就走。

绿竹愣住了,追了几步,又回过头来看睿王,急得团团转。

“你发什么愣?”萧靖回过头,不耐烦道:“走吧,我与睿王一刀两断了,从今往后,别再让他进侯府。”

绿竹一惊,缩着肩膀,快步跟上。

屋子里,李睿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痛到了极点,恍惚中,一个念头闪过。

他……好像真的失去靖儿了……

不——

李睿悲痛万分,又喷出一口血,晕乎乎倒下了。

昏迷前,他迷迷糊糊在想,若自己伤势过重,靖儿……会心痛吗?

若会心痛,就好了。

呵!天下之大,他失去爱人了……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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