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不动峰的比赛输了,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在回去的路上,所有人都不敢讲话,气氛冷凝得似乎快要结冰。
相比起失利导致的挫败感,那个人本身就带着一种让人屏息的威势、
那个人——迹部景吾。
迹部知道,所有的人都在看他的脸色。即使是已经从正选队员中被除名的冥户,也不敢多抱怨一句。
迹部心里嗤笑一声。败北,简直就像是丧家之犬。
他没有掩饰自己的心情,表情沉沉。
在回程的大巴车上,正在等待司机开车的过程中,没有人说一句话。
突然间,一个轻轻柔柔的声音从车门旁传了过来:“迹部君?”
众人朝着声音望去,心里皆是松了一口气。
救星来了。是宫本由美。
宫本由美是迹部的同班同学。最近和迹部一起出入学生会处理工作,很多人都在猜测,他们是否已经在一起了。
迹部看了一眼她,眼神淡淡:“你有什么事情吗?”
宫本由美笑了笑,然后正打算上车。
“等等。”迹部突然出声制止,然后起身。他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部员。他们脸上或多或少地都还挂着看好戏的表情,被迹部猛地一瞧,立刻低下头,吓得出了一身汗。
“哼,”迹部轻哼,尽管是对着宫本讲话,眼神却还是紧盯着部员们,“我下去和你说。”
尽管迹部如此生气,但还是愿意和自己对话。
宫本微笑着退下一步,心下得意。
大巴车的上下台阶有点高。但迹部长腿一迈,就下了车。
他漫不经心地看着宫本,等她说话。
宫本快速地思考着自己言词中是否有不妥当的地方,顿了一顿,然后开口:“迹部君,虽然冰帝这一次失利了……”
其实宫本说了很长的一段,但是迹部脑中只想着如何修改训练计划和调整正选名单,没怎么听清,只明白宫本的大致意思是想安慰自己。
安慰?迹部心里又笑了一下,这是弱者用来心里自我调剂的不入流的方式。
尽管如此,他还是耐着性子听宫本说完之后,然后挑起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你说完了。”
宫本噎了一下,这个和自己想象中的反应不符啊。她想过迹部可能会表面不屑傲娇实则感动,但是没想到他的反应这么冷淡,甚至还让自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迹部双手插在兜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说完了,那我走了。”他眼神冰冷,似乎和她仿佛陌生人一样。
宫本心里一阵惶恐,她拉住迹部的运动服的袖子,结结巴巴地回:“迹部,我、我……”
迹部终于不耐地皱起眉头,想要拉回自己的袖子。哪想宫本因此拉的更紧,甚至带了点哭腔:“迹部,我只是喜欢你,才想要来安慰你的!”
宫本完全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和自己相处融洽的迹部,居然一下子翻脸。
迹部仔细地重复了这两个字:“喜欢……”
他回过头:“你喜欢我什么?”
宫本仿佛看到了一线希望:“喜欢你像帝王一样带领着冰帝,喜欢你仿佛所有事情都可以处理好的无所不能……”
迹部定定地看着她。一向端庄的宫本由美,此刻满脸的慌乱,失去了平常的冷静自持。
他缓慢地拉扯回自己的袖子,面无表情:“假如我没有这一切呢?你还会喜欢我吗?”
宫本一下子哑然。
车上还是静悄悄的。
所有车上的部员们疯狂地朝彼此甩着眼色,然后在手机上狂发消息。
刚才车外的一幕他们都看到了,包括宫本的失魂落魄和迹部的冷漠。
太劲爆了吧!这是宫本被甩了的意思吗?
而身处风暴中心的迹部,靠着椅背,不自觉地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晚上了。迹部睁开眼,大脑还未清醒,但是身体却产生了一个明晰的感受。
这床……怎么这么硬。
等到他完全坐起身来,迹部觉得自己可能并没有完全清醒。
杂乱的家具随意地堆着,在昏暗的灯光下,投射出黑黢黢的倒影;粗糙的墙面上有着看不清的模糊痕迹,布满了灰尘,桌面上布满了灰尘。整个房间狭小而逼仄。
迹部瞪大了眼,吓得打了一个嗝。
他这是……被绑架了?
迹部开始思考,是不是他对部员的严厉要求,导致部员们心怀不忿,套了他麻袋,然后被绑到这儿来的。
“咔叽咔叽咔叽……”
突然角落里传来了奇异的咀嚼声,迹部吓得后退了一步,结果因为房间过于狭小,避无可避,又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只见发出声音的人终于从角落里出来。发现是个人,迹部终于镇静了一点,他抱起双臂,皱着眉头问道:“你是谁?”
京野百香抱着薯片,奇怪地看着眼前这个仿佛失忆了一般的路人君:“路人君,你在和我开玩笑嘛?我是京野百香,你的邻居啊。”
哪想到眼前的路人君眨眨眼睛,一脸不屑:“开什么玩笑,本大爷怎么会有你这种邻居。”
京野百香终于放下薯片,叹了口气,确定了他的邻居又在异想天开了。她拉开房间里唯一的桌子里面的抽屉,拎出一张纸:“你,平平无奇的路人a,是我京野百香的邻居,从小父母双亡,一直住在这里,是这条街上独一无二的打工皇帝,今年被表彰为本街道最有前途的孤儿奖,这是你的奖状。”
迹部僵住,感觉自己的大脑无法消化。
京野百香流程熟练地掏出一只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对准迹部:“这是你。看清楚了吗?”
迹部脑子还没转过来,只能机械性地看手机屏幕,看着眼前这张陌生随意的脸,觉得自己的世界观终于彻底崩塌了。
他,冰帝的帝王,在一瞬间,失去了万贯家财的同时,也失去了引以为豪的外貌,成为了一个平平无奇的路人a。
没错,他的名字就是路人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