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死狐悲,你们与我是一丘之貉!”上官景仪红着眼,握着锦盒的手指用力到泛白:“有什么好得意的?”
直到现在,上官景仪都还觉得她并没有错,只是时运不济。
挑选的时机不对,正好撞上穆姑娘心情不好的时候罢了!
天云将复杂的目光,投向她手中的锦盒。
以上官景仪的为人,若不是穷途末路,定不会把这东西拿出来献殷勤。
毕竟在她心里,萧子然是上佳的夫婿人选!
他送的羽扇被她藏得妥妥帖帖,轻易不曾拿出来示人,如今却要拿它来献穆瑶之的殷勤。
看来上官景仪为了这次百花宴,真是不择手段。
可她的话却令谢舞韵很是不满!
谢舞韵翻起白眼,目光在她愤恨的脸上来回打量。
“你可拉倒吧,鬼跟你一路人?我们可没你那么大抱负。”
上官景仪是奔着钓金龟来的,这事大家心知肚明。
从设计与云儿发生争执,再到上官府老太太佯装发怒,替她讨来舞艺师傅,一环扣一环,心机太深!
她才不屑与之为伍。
“呵,故作清高。”上官景仪声音压得很低,脑袋尚存一丝理智。
不能得罪京兆尹府的嫡女。
她忽而看向天云,眼中似有不得已的窘迫,又带着极为勉为其难的妥协。
“这把羽扇卖给你,你开个价吧。”
上官景仪在心里把卖家人选,过滤了好几遍,独独没把上官天云算在其列。
其一,她最不想被看到笑话之人,就是上官天云。不想就这么在她面前示弱!
因为这意味着,这一役还未开始,自己就先败了……
其二,这把羽扇意义非凡,是她从上官天云手底下夺过来的战利品。
如今却顾不得这许多了。
她在心里天人交战许久,反复劝慰自己,人生有舍才有得。
若卖给上官天云,她与子然世子之间的羁绊就多了。
但是自己进百花榜,机会也就更大!
权衡利弊之下,她才踌躇着开口,让上官天云出价,并在心里暗暗思忖,若她开价少于二百两,上官景仪决定转身就走!
“我不买。”
天云被她紧迫的视线盯着,心里漫上些莫名其妙。
我要这羽扇何用?
结果上官景仪看着比她还要莫名其妙,脂粉精心修饰过的脸庞皱成一团。
“那日你也在花厅,不会不知道,这是子然世子给的吧?”
双重否定表肯定。
上官天云肯定知道,这是子然世子所赠,那她为何不买?
上官景仪大发慈悲,给了个心理预估的最低价,“二百两,我就把它让与你。”
可惜,天云并不想买账。
殿下送来那么多奇珍异宝,都还被她压在箱底,无用武之地。
萧子然给的这把羽扇,买回来能干嘛?
便说上回,殿下见到她与萧子然走到一起,她的唇瓣就肿了三天!这回要是让他看到萧子然的羽扇,还不知道要被他怎么收拾呢……
她双颊发烫,轻轻地摸了摸唇瓣。
看上官景仪如此心焦,谢舞韵却起了逗弄心思,嘴角悠悠扬起坏笑:“二十两,我要了!”
上官景仪惊叫:“二十两?!你怎么不去抢?”
山上的土匪来了,都得喊谢舞韵一声祖宗吧?
虽说砍价得从对半砍起,可你这一刀直接砍到大动脉,不太合适吧!
“我看你也没诚心卖。”谢舞韵故作惋惜地摇头,拉起天云,欲与她擦肩而过。
可她们没走出几步,身后便传来上官景仪急促的呼吸声,似乎在拼命压抑着情绪。
“一百两!”
上官景仪追上她们,经过短暂的挣扎后,一再妥协。
她现在已经不敢想百花榜,在被分到十人组后,她的目标就随之而改变。
现在她只想着,在桐花台演舞时,能有一个俊朗贵公子对她青眼相待,就足矣。
而这个前提,建立在,乐师能够演奏她的乐曲!为了钻研透彻,她专精一舞,实在经不起乐师奏别人的曲,随他人曲变幻动作。
谢舞韵咧开笑,“五十两。”就知道她忍不住。
“你不要欺人太甚!”上官景仪双眸充血,险些转身就走。
她忍了又忍,对天云弱声道:“堂妹妹,你不说点什么吗?就这么放任外人来坑骗我?”
五十两太少,单单凭羽扇扇骨所用的和田玉,就不止这个数。
上官景仪如何肯答应?
又见上官天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心有不忿,便将矛头转向她。
天云原本只想旁观,可既然她问及自己,倒也心生好奇,回问她一句:“堂姐姐将我与三殿下之事,全盘告知于善睐时,可有想过,这是联合外人来坑害我?”
天云没由来觉得好笑。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堂姐姐还真是一如既往地不讲理啊。”
上官景仪确实想借御史之女,给她来个下马威。
可谁知,于善睐这般没用,三言两语便被萧子勿吓退。
不仅没能打压上官天云的嚣张气焰,反而助长了她的威风。
可恶!
她心虚地低下头:“如今我们说的是羽扇,你扯旁的做什么?”
话音刚落,上官景仪便听到她说:“一百两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天云按住蠢蠢欲动的谢小妮,抢先道。
“你说!”她眼中燃起希望。
“若你上不去百花榜,便老老实实回蔚县。”
这条件简直是把她架在火上烤,上官景仪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不可能!”
这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事,她不会这么傻。
就算乐师演奏她的乐曲,台上也还有十个人,人挤人,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意外?
要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灰头土脸回蔚县。那她这辈子,都要活在悔恨中。
“那就没得谈了,我们走吧。”
天云眉眼淡淡,声音如古井无波,她的拒绝在意料之中。
上官景仪所作所为,最终目的都是为留在京城,要是这么轻易就放弃,那才有鬼。
还是没有谈拢。上官景仪捏紧锦盒,心有不甘地闭了闭眼。
她恍惚地想,若是没有和天云闹到这么僵。
今日,她会不会就拿出银钱帮自己了呢?
明明……她初到京城,上官天云对她态度亲昵,也曾亲自挑选衣裳供她梳妆打扮。
可为何,如今却回不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