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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云眼中飞快闪过一丝异样。

自她被下过药之后,殿下貌似变得格外小心谨慎。

在这样陌生的环境里,总要先探查一遍,将可疑诡秘之物扼杀在摇篮里,才能安心。

有他在身边,心脏便像被泡在暖热的温水里,有种暖暖胀胀的安全感。

或许,她才是被守护的人。

或许,他才是守护着她的人。

※※※※

段府堂屋。

拘谨的人换成了天云。

小屁屁只敢略略挨着三分之一的坐椅,不敢完全坐实,嫩白的双手交叠,规规矩矩地放在膝头,秀气的背脊端得笔直。

十足十的大家闺秀风范。

段溪木一拍大腿,笑声如洪钟,极为爽朗:“上官姑娘来就来,还带什么礼物,太客气了!”

转头,眼冒金光地死盯在那坛五年份的避春风上。

这样的热情我招架不住,“前辈唤我天云就好。”女子娇美的脸上带着无助看向殿下。

萧子勿心头发软,抱起乖宝让她坐到实处,又皱起眉对段溪木道:“师傅,你别吓着她。”

嗨这死小子,还没娶人姑娘过门呢,就护得跟眼珠子似的!

还以为他冷心冷情,会让姑娘家觉得冷漠不好相处,结果没想到,他在人家姑娘家面前是这种画风?

简直比自己年轻风流时还要火热多情。若不是太过熟悉他,段溪木都要怀疑他是不是被人夺舍了。

段溪木虎目瞪圆。

不对,被这死小子绕进去了!

我这多慈眉善目啊,哪里就吓人了?

段溪木笑眯眯地问:“天云识不识得羽袅兮风这两个小姑娘?”

天云柔声回答:“有过一面之缘。”

那位野心勃勃的红裙姑娘,为让她出丑,给她下过药。

萧子勿听到羽袅二字,眼瞳便自发凝结起冰霜,嗓音冷沉,“提她们作什么?”

“那两个小姑娘被我养坏了,竟鬼迷心窍,做下大逆不道的狂悖之事!老夫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

段溪木不顾殿下冷脸,抱拳站起身,深深朝天云鞠了一躬。

一副再深明大义不过的样子。

她忙不迭站起,服身道:“下毒之事与前辈无关,前辈不必和我道歉的。”

不敢深受段溪木这礼。

那日他都不在场,怎么能把罪责归在他的身上?

闻言,段溪木很快直起腰,他面露震惊地问:“什么下毒?”似是完全不知晓此事。

“难道前辈不是因为此事……”那他为何要跟她道歉?

段溪木挑起半边眉毛,看向萧子勿:“老夫说的是,羽袅自荐枕席那件事。莫不是殿下……还没有跟姑娘说过此事?”

眼底藏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幸灾乐祸!叫你个死小子说我长得凶。

“竟还有这种事呢?殿下未曾同我说过。”

乖宝的声音又柔又甜,但是听不出半点情绪。

萧子勿额角一跳,敏锐地嗅到风雨欲来的危险气息!

他当机立断,赶紧自证清白:“连衣角都未被她碰到,就被我扔出门了”

“我的每一处都是属于乖宝的,没有被她玷污了去。”最后这句是贴在她耳根说的。

好好一句话,怎么被他说得这般旖旎?

听得女子粉颊微红,心里却泛着甜,她嗔怪道:“前辈还在呢!”

可是两人周身却像布了层结界,自动将两人隔离在里头,不容外人插足。

萧子勿漠然置之,“他不怀好意,我们不必理会他。”

天云定定看着他,眼眸柔和却又坚定:“此言差矣!多亏前辈告知,否则我岂不是要被殿下蒙在鼓里?”

“只是不想让你烦心。”

他自己都厌恶不已,才隐瞒下来,不想多说让她烦扰。

“旁人与我说,我就不烦了么?”

他登顶帝位之后,爬床这种事只会更加络绎不绝,若这次没把他掰正过来,往后可不是要变成她自己最讨厌的模样。

猜忌怀疑,循环往复……

女子说着便有些委屈,嘴巴不禁微微撅着,下一秒便被萧子勿轻轻捏住。

湿漉漉的小眼神根本无法抵抗。

他歉然道:“不气了,下次我会说。”

他也是头回爱上一个女子,还有诸多未知的领域需要去学、去摸索。

仔细想想,此事确实是他做的不对,不该以己度她。

因为自己内心排斥,便选择对爱人隐瞒,这太过武断。

若身位调换,乖宝被人纠缠,却以她已经轻易解决为由,隐瞒他不说。

他只怕要发疯!

“这可是殿下自己说的。”天云展颜而笑,含住他送到嘴边的牛乳酥醪。

“嗯,我说的。”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拭去红唇边沾上的糖酥,殿下低声哄她:“乖宝再吃一口。”

走路要抱,吃饭要喂。天云在心里泫然欲泣:她快被殿下养成四体不勤的饭桶了!!

呜呜呜,可是他喂的牛乳酥醪真的好好吃……

算了,再怠懒最后一天,明天一定要自食其力!

段溪木长叹一声。

唉~没劲。

还以为能看出大戏,结果还没一炷香,就落下了帷幕。

这冷漠无情的死小子,当真学会哄人家小姑娘了。

如此一来,他这个做师傅的也就放心了。

※※※※

“那名女刺客可还在府上?”

“嗯。是留是走由她自己选择,她选择留下,便随她去。”

得知她身世确如她所言,没有半点掺假,萧子勿便也没有赶她走,而是让她自己决定去留。

她选择留下,便在府中做些粗活,还像从前在烧金窟一般。

只是段府比那个吃人的鬼地方要安定得多,活计也少,她便跟着影卫练武。

她心中怀着家仇,不报此仇誓不罢休,毅力也比其他人更坚韧。

段溪木有几分欣赏她,偶尔闲暇时,也会指点她个一招半式。

时雀每每如获至宝,却不敢唤他师傅。

因为在府上待了这么些天,她隐隐约约感觉得出,这位萧公子身份超然,绝不是她这种卑贱如蝼蚁之人可以靠拢的。

这小小的段府,藏着不计其数的高手。

在夜间,她偶尔能听到房檐黛瓦,几不可闻的轻响,饶是她现在武功进益颇多,也只能勉勉强强听个那么几声。

而段前辈是萧公子的师傅,地位自然也不俗,她不敢奢望许多。

她只求能练好自己的武功,亲自杀进廖府,取那狗官项上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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