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
不对经。
无法理解。
这已经是绿谷出久今天第四次回头望向曾经那歌永远看不到人的座位。原本属于长滨司的位置被长滨一代替,那位明明比自己年幼两岁的小学生仅仅是转眼间就到高中、甚至还和自己的同班同学?sa的讨论组里与往常差不多,谈论着乱七八糟奇奇怪怪的用于调节气氛或者调侃某位不幸者的话题,仿佛“长滨司”这个人从未存在过。
试探无效、直白询问也没有答复,直到绿谷出久去长滨家拜访时才察觉到丝恐惧感:曾经成双的日常用品很突然的就变成单数的状态、那件能望见隔壁家邻居的卧室变成普通的提供给客人留宿客房、长滨司曾告诉过他的秘密收藏点全部消失。绿谷出久有种错觉,在他闭眼睁眼的那瞬间,这个世界就变成没有“长滨司”的世界。
可要真是如此的话、那么挂在自己胸口的这串银制的钥匙又是怎么回事?
记录课堂笔记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但思维已经自由的放飞开。假如没有手中的钥匙绿谷出久也许会认为脑海中的种种记忆是自己偶然做的梦,然而这把钥匙却无时无刻向他证明件只有他才能知道的事实:长滨司是存在的、长滨司很可能卷入到某起事件中。
那么,是否有必要去告诉sa的大家?
手中没有任何线索又要如何说服别人,总不能是单纯依靠着直觉作为理由。
“界君。”
仔细想想,即使是在线下见过面、交换过名字、作为同班同学,绿谷出久至始至终都未曾称呼过长滨司在现实世界的真名。这其中或许存在着许许多多的理由,其中最能满足绿谷出久当时的心情的只有“执拗”这个词,就好像是不这样称呼就会彻底失去这个人,仅存在于记忆中的那个男生有着和爆豪胜己相比的强大个性,可他对待同学耐心到过分的程度,总会给人种他很成熟的错觉。
绿谷出久知道,真相并不是这样。
他只是擅长克制住自己将容易被大家喜欢的那面表现出来。
“椎名君……”
本应该是记录随堂笔记的笔记本上却无意识中写满着某个人的名字,在注意到自己无意中写下的“shiina”时绿谷出久突然想起当时再医院见到的那位长滨司的主治医生。或许出于是出于自己不擅长与女性相处的原因,去过好几次医院都没有与那位医生有打过交道,几乎都是选择站在屋外等待里面的场长滨司和医生交谈完。他本能得想要回避掉与医生正面接触的可能,仿佛要是看到她的脸就会有什么出乎意料的事情会发生。
“界君的主治医生的全名我记得是?”
笔尖划过纸张并留下个陌生却记忆异常深刻的名字。
单手撑着头的绿谷出久盯着黑白开始走神,他试着去回忆自己和长滨司的初见时候的场景。那时的长滨司还叫做长滨司,他身边也不会跟着总爱缠着自家哥哥的长滨一,没有强板着严肃的面容装大人、没有死气成成得与年龄不符、意外的喜欢穿有连衣帽的衣服并总会将帽子拉起来然后绕着自己的母亲疯跑、会和自己一起盯着电器店里展示的电视机里正在播放的欧尔麦特的纪录片发出“哦哦哦”的欢呼声。
可惜,他似乎已经记不起这些事。绿谷出久忍不住笑出声来,在察觉到老师的目光后很快收敛起自己的表情,继续在手中的笔记本上随便写着点什么。正反面都被写满名字,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绿谷出久很干脆的将这张纸撕掉,在犹豫片刻后折叠起来,将其夹到随手抽出的现在不需要的课本里,接着继续讲注意力集中到黑板上。
这有点难。
脑海中不断回荡着“shiina”的发音导致他总是忍不住去回忆那位女士的全名。
会认认真真给自己才四岁的孩子讲解有关人生的哲理、教会他如何正确与人相处、在得知自己是无个性后给予平淡却又能温暖内心的激励、甚至毫不犹豫的对自己的梦想给出肯定。那位女性如同能洞悉任何人的心灵般,永远知道站在她面前正和她对话的人最需要听到怎样的话语、最需要如何舒缓情绪。
“shiina……shiina……”
遵循着身体的本能将刚刚写下的名字给划去。
接着又留下“natsuki”这个还算比较常见的名字。
“shiinanatsuki”
长滨司曾经的母亲。
长滨司现在的主治医生。
……
诶?怎么会这样?
回过神来的绿谷出久连忙有右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防止发出惊讶的叫声、同时卷缩起身体以免胃部莫突然产生的翻滚感弄得他忍不住吐出来。脑海中模糊的记忆逐渐复苏起来,眼前的景象变成正在快速播放的演示图,那位牵着长滨司与他在街道上偶遇的女性的面容越发的清洗、最终与前不久在医院中无意间看到的人完美的重合起来,并且能隐隐约约看出她与长滨司存在着略微的神似感。
也就是说,这两位其实是同个人?
什么玩笑啊!
假如那位负责心理治疗的主治医生是长滨司曾经的母亲为何到现在都不与他相认?
哦、现在的长滨司与过去的长滨司完全是两张截然不同的脸,单单从外表来看的话是个张眼睛的都会认定“长滨司和长滨一是亲生兄弟”这件事。导致长滨司的容貌变化是什么原因?总不能说是个性导致……个性、个性?绿谷出久换换低着头看着自己胸口的钥匙,原本安安静静如同死物的银色钥匙仿佛砸回应他的猜测,放出有些刺目的光芒,。更令人感到诡异的是周围的一切都陷入禁止的灰白色状态。
“好久不见,另个世界的出久君。”
存在于记忆最深处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同时面前的空中很突兀的就出现个半透明的人。
“恭喜你,凑满这最后的拼图。”
那位外表和长滨司没有任何区别的“长滨司”这么说着,很绅士的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手臂弯曲摆放在胸前,接着是九十度的充满着敬意与感谢的鞠躬。绿谷出久很想按照普通人的设定去大喊声“你你你你是谁”或者是“到到到到倒地怎么出现的”这类问题,可惜的是他确实是认识眼前这家伙、也很清楚他出现的方法。
绿谷出久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能知道眼前这位“长滨司”在计划着什么。
我现在的状态?
意识恢复、没有灵魂离体的状态、没有生命力流逝的感觉。呈现在我面前的是张无比熟悉却又比我印象中要成熟几分的脸,注意到自己所处的地方不再是医院而是件卧室,我便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我又来到这个前不久才来过的平行世界的未来某个时间点,躺在我面前的则是已经成为职业英雄目前正睡得十分安宁的绿谷出久先生。
我好像又掐准在他休假期来这里?看着那张没有令我产生任何触动的脸,我打算离开卧室到客厅待着,结果刚刚侧过身就被绿谷先生抱在怀里,他甚至还很习惯性蹭蹭我的后颈。我觉得我这监护人最大的作用可能就是充当人形取暖抱枕的,以及卧室内的温度并没有多高,被这样抱着的我确定件事:我可能没办法自己爬出被窝。
谁让我是天生怕冷的那种类型啊!
其实有有考虑过要不要把绿谷先生给喊醒,但在碰到他手臂上的伤口后便打消这种想法。说到底还是不忍心,在成为职业英雄后肯定会受到各种伤,但他的明显是永久性的那种。利用【念动力】扫描过手臂的肌肉和细胞,就算是我这种毫无医疗知识的人都能得出“这辈子别想恢复到正常人的程度”这种结论,他遭受过太多不可逆转的伤害,而治疗手段又太过简单,人体的自我恢复能力存在上限,当超过这条刻度的时候就会变成眼前这种情况。
如果更早遇到他的话,我或许能想点办法,可现在不行。
果然还是喜欢。
就算有记忆干扰也不能否定我的目光会被他吸引。
可能是由于自己总是会表现出极其懒散的模样,当遇到这种会坚持自己目标的努力派时就能产生额外的好感,况且绿谷先生那张无论什么年龄都带着稚气的脸很戳我的胃口,像冬日的太阳般会温暖周围人的性格也值得拿出来夸耀。
这样想绿谷出久先生的优点真的很多?
哦!行吧!我承认在有“喜欢”这种情感后,什么方面都会变成优点。
“唔。”
诸君,你们知道吗?其实职业英雄人偶先生的睡姿很孩子气哦?他是那种可以的话会抱着东西睡甚至是将身体完全缠上去的类型哦?也就是说意外留宿又恰好同床的时候请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因为你不知道他会不会突然就转过身直接以树懒的方式抱过来,好比如意外来到这个世界的我此时此刻的遭遇。
我可能真的是被他当成比较小的人形供暖抱枕。
“……界?”
“抱歉、吵到你了?”
“……昨晚司没有回家来着。”
“诶?”
“唔、呼……”
好,三秒醒三秒睡,就那种程度的黑眼圈来看,他可能真的是累坏了。
但是我完全没办法睡着啊!倒不是被抱着的原因,而是刚刚那句莫名其妙的话!
——“……昨晚司没有回家来着。”
也就是说,我并非是很普通的与“我”进行对换。
现在的“我”又在做着什么?他所期望的事情、他所计划的事情、他所奋斗的事情,是否已经能看到成功的光芒?身体状态很好,但是精神方面十分疲惫,在反反复复注射那种药剂来重组记忆导致我格外的容易犯困,能坚持到现在纯属是被抱着的感觉太奇特,心跳速度快到无法立刻平静的程度。
【睡一会吧。】
我这么催促着自己,闭上眼睛。
既然“我”已经做完全部的布局,那么我只需要等待那个属于我的结局就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