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痣(1 / 1)

一个月后,北狄再次来袭。

临时驻扎地,几人脸上都带着血污,林羽泽靠着背后的木桩喘息着,没有多少休息时间,马上就要进行第二次冲锋了。

张喜凤一脸为难的看着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楚雅娴。

楚雅娴是她们几个中唯一不是充军罪犯的人,才开始大家都不是很信任她,不过一个月相处下来,林羽泽试探数次,觉得她不是派来监视她们的人,只是性格内向不爱说话罢了,大家才对她态度好点。

楚雅娴体格在几个外子里算是最瘦弱的,就连林羽泽在几个月的训练后,都壮实了不少。

这回在第一波冲锋后,一支箭射中了楚雅娴的大腿,失血过多昏迷了。

林羽泽自责,但也没办法,内力和体力有限,一旦体力消耗殆尽,她在队伍中起到的防御作用就会大打折扣。

“怎么办,把她带上,还是......”张喜凤一直是一个自私的人,遇到什么事,都首先想着自己,但看着昏迷不醒的同伴,她却说不出那几个字。

“不行!”平时胆小的猫蛋反应反常的激烈。

“老大!我们不能丢下她,怎么说都是过命的交情啊!”猫蛋恳求。

“我有说要丢下她吗?”林羽泽拧着眉,无奈道:“等会猫蛋背着她,我们阵型变一下。”

楚雅娴现在昏迷不醒已经变成累赘,最明智的处理办法就是像别的小队那样把人丢下,这样至少不会连累别的人。

林羽泽也做不出抛弃同伴这样的事,为了照顾楚雅娴,这回是捞不到太多军功了。

“现在我们有六个“首纪”了,下午的作战就不要冒着风险去拿脑袋了,所有人都只防御,不主动进攻。”

大家没有异议,下午的战斗进行的十分艰难,林羽泽疲劳之下能保证没有人受致命伤已经是极限了,队里别的人难免都挂了彩。

撤回军营前,楚雅娴身上发起了热,林羽泽找人要了些烈酒来,在衣服上撕了布条沾了酒敷在她的头上。

猫蛋巴巴看着躺着的人,主动请缨:“老大要不您歇会儿,我来。”

“去去去,就你那笨手笨脚的。”林羽泽嫌弃她。

敷了几次后,林羽泽突然发现楚雅娴额头上有点红。

“咦?不会是酒精过敏吧?”

林羽泽用手摸了摸那处红的地方,检查有没有肿起来。

结果被摸过的地方搓开了一层泥,刺眼的红出现在楚雅娴的眉中间。

“朱砂痣!”钱正惊呼。

这楚雅娴竟然是个内子,她们在同一个屋檐下相处了数月竟然都没有发现!

猫蛋忙冲过去捂钱正的嘴。

林羽泽眯起眼睛:“猫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猫蛋彻底慌了神,结结巴巴的说:“老、老大,我也是最近才发现的。”

“那怎么不告诉我们!”张喜凤语气不善。

猫蛋哭丧着个脸:“我怕,我怕她被交出去。”

内子跑来当兵的事虽极为少见,但不是没有发生过。若是家里有点势力的可能还能回得去,无权无势的那种,就直接被拉去做营妓了。

大伙纷纷看向林羽泽,希望她能给个主意。

“等她醒了问清楚是怎么回事再说吧,这事不要外传。”

张喜凤:“老大,这、她毕竟是个内子,会不会不太合适。”

“内子怎么了,内子就不是一起出生入死的伙伴了?”林羽泽警告说:

“话我撂这儿,这事要是谁給传出去,就别怪我林羽泽不顾往日情面了。”

林羽泽单独把猫蛋拉出去,问:“你怎么知道她是内子的?”

猫蛋挠着头支支吾吾说:“我发现她每个月的月末裤子上总是有血迹。”

林羽泽:“......”

过了两天楚雅娴才悠悠转醒,发现一屋子的人都盯着她看,明白自己可能暴露了,不由紧张的抓紧了身上的被子。

“说吧,为什么假扮外子跑来参军。”林羽泽开门见山问道。

自己的身份真的被发现了!楚雅娴害怕的往角落缩,眼睛充满恐惧的望着帐篷里的人。

“我、我......”

本来就是重伤初愈的楚雅娴被吓的脸上血色尽失。

猫蛋不忍心,忙说:“你别怕,老大说了不会把你交出去的,你把事情说清楚,老大会保护你的,对吧老大?”

说完,猫蛋一脸祈求的看着林羽泽。

林羽泽扶额,她只想凑齐军功完成任务好走人,这几人天天一脸指着她过日子的表现是怎么回事。

“你一五一十的把事情告诉我,要是再隐瞒什么就别想我再护着你了。”林羽泽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温和些。。

楚雅娴看林羽泽还愿意为自己说话,惊慌的心瞬间安抚下来,哽咽道:

“老大,我知道你们都是好人,我不是故意隐瞒你们的,呜呜......”

楚雅娴边哭边把自己的事情说了出来,其实就是木兰从军的翻版,现在晋国实行的是军户制度,北狄来犯,朝廷征兵,她们家必须出一人应招,楚雅娴的老母亲早年在战场上捡了条命回来,却落下了一身伤病,以她母亲如今的身体再次上战场必然有去无回,于是她留下一封书信就替母从军来了。

也不是什么复杂的故事,林羽泽说:“你安心养伤吧,你的事大家替你瞒着,以后还是患难与共的伙伴。”

楚雅娴擦着眼泪重重点头。

“大伙儿都没意见吧?”林羽泽眼神扫过每一个人,所有人都忙不迭点头。

“没意见!没意见!”猫蛋举手赞成。

“呵呵。”林羽泽干笑,猫蛋那点心思,林羽泽闭着眼都能看透。

接下来的日子,大伙都训练备战,北狄显然不会善罢甘休。除了猫蛋一天到晚明目张胆的去楚雅娴那里献殷勤,又是送饭又是送药的。

而且林羽泽发现不只猫蛋一个人,还有两个家伙也开始整日没事围着楚雅娴转,猫蛋和那两人为了争谁去给楚雅娴换药,差点吵起来。

这都什么事啊?林羽泽看不下去了,再发展下去就要变成《震惊!一内子公然混进军营》、《一娇娘与九个老汉在军营里不得不说的故事》。

“一个人去照顾她就够了,除了猫蛋别的都滚去训练!”林羽泽发飙了。

猫蛋向林羽泽投来感激的眼神。

这回林羽泽队伍的“首纪”不多,不过百夫长张朝忠已经对林羽泽有了不错的印象,也没有说什么,让她好好干,争取下回多立功。

难得有了修整的时间,大家又恢复了每晚值夜时围着篝火吹牛聊天的日子。

钱正咬着干草,一脸揶揄:“看看人猫蛋是怎么献殷勤的,什么叫阴险狡诈,诡计多端。学着点,哪有你这样对内子上来就冲着那事儿的。”

林羽泽汗,阴险狡诈这词是不是用的不太合适?

林羽泽无辜的举起双手:“我什么想法也没有,就是想试试她对我是什么感情,都是我母亲乱点的鸳鸯,以后她见了喜欢的人,我就跟她和离。”

钱正翻白眼:“不是我说你,老林,她既然嫁给你了,就只能喜欢你,要是再喜欢别人,那就是不守妇道了啊。”

林羽泽:“没事,她开心就好。”

钱正“呸”一声把草吐了:“屁!我看你就是怕人拒绝你,就你媳妇儿那情况,又是个哑巴,嫁给别人能有好下场?就算有人真心喜欢她,长时间被人说三道四,早晚也得把外面受的气撒她头上。”

钱正拍拍林羽泽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劝道:“我知道你不喜欢听我说这些外子长,内子短的,但是啊老林,做外子得有当担啊,以后一家老小都指着你呢。”

林羽泽再次无力反驳。

河东村。

霍将离面如死灰的站在院子里,捏在锄头上的手因为太用力而发抖。

她像从前那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就是期盼着,哪天狗娃能回来。

狗娃要科考,书本和纸墨都价格不菲,她与其天天在家呆坐着,不如去赚点钱。

然而她没等到狗娃回来,只等到了官府的通知。

狗娃她犯了罪被充军了。

保长赵玉芳也得到了这个消息,她怕霍将离想不开,穿了鞋打算去看看。

赵玉芳的媳妇儿赵李氏阴阳怪气的说:“狗娃被充军,关你什么事?一天上赶着去,我看人家未必领情。”

赵玉芳说:“不说人离姐儿为了母亲的病白送了我们家多少药材,就我这腿,一下雨就痛,多亏了离姐儿的针灸才好些。”

赵玉芳又教育自家的女儿道:“柱子,人这一辈子,要懂得知恩图报知道么?”

这话不是第一次听了,若是娘不在旁边,也就随口应了,但柱子知道自家娘最讨厌霍将离,只好闷着不作声。

赵李氏听了,反而冷哼一声。

赵玉芳离开自己家,来到霍将离的茅屋,看见她呆呆的站在自家院子里,耷拉着肩,像是整个人都被击垮了。

赵玉芳止不住的心疼。

“离姐儿,你,唉......”赵玉芳想说节哀顺变,但人毕竟没确定是死是活,也不好这样说。

可自古征战,别说充军的人了,村里那些军户,被征召去的人,又有几个能回来的?

“这消息瞒不住的,过段时间林家大房、二房肯定会有动作,她们要是欺人太甚,你就来找我。”

霍将离比了个手势,赵玉芳看得懂,是“谢谢。”

赵玉芳和蔼的笑了笑,叹道:“狗娃也真是不懂得珍惜,娶了你这么贴心的媳妇还要往外跑,唉。”

霍将离呆坐在柴堆上,直到夜幕降临。

一声惊雷将她激的一颤,她抬起头来,大片的黑云把天空遮得密不透风,月光也隐没在乌云后。

霍将离突然站起来,跑去把铺开晾晒的药材收起来,她不能垮了,她要等狗娃回来。

她知道去打战的外子没几个能回来的,可她就是觉得,狗娃一定会回来的,一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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