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炎国皇帝好歹也有在辛辛苦苦得祈雨,说是骗子是不是——”
林羽发现男子看她的眼神怪怪的。
“你这般奇怪得看着我做什么?”
男子道:“炎国的祭司对皇帝都是你这样的态度吗?”
“有何不对吗?”林羽泽不解。
男子摇摇头,没有回答林羽泽的问题。
他在林羽泽的眼神和语气里,没有感觉到她身为一个祭司有任何对火神与皇帝的崇敬和敬畏,对于一个炎国的人来说,这太过罕见。与这样的人合作,让他心里没底。
林羽泽看着高高的祭祀台上,最后的搭建工序就要完成。她决定祭典后,就马不停蹄得赶回京城。
丞相和余士忠可能都有问题。
作为皇帝,彻底不管前朝如今看来也是有所弊端,她对皇城以外的事,几乎是一摸黑。
混入金乌教内部打探事情也差不多完成了,祈雨的事总还是需要她去做。
林羽泽迈步离开,想要绕路赶去庙宇,换上祈雨的衣裳。
那男子却一直盯着她,看她要走,一只手用力按在了林羽泽的肩膀上。
“姑娘不打算看完再走吗?”虽是疑问,但态度强硬。
“我在这若是被人认出来,恐怕不太好。”
“姑娘知道的太多了,未免横生枝节,且等到事情结束。”
男子话音刚落,一旁几名穿着百姓衣服的人就不着痕迹的摆出合围之势。
原来早盯着她了。看来是走不了了,也罢,反正祭坛就在不远处。
原本计划好好打坐两天,多积攒一些真元应付祭祀,现在看来只能拼老本了。
不知过了多久了,没有窗户,也没了晨昏。
小五仁观察这间屋子,密不透风,连窗户也没有,母妃现在应该已经在寻她了,可是能找到这么隐秘的地方吗?
木板掀开的嘎吱声响起,紧接着是门闩打开的声音。
方脸的男子再次出现,依旧面无表情的走进来,手中拿着一根长长的管子和一个瓷碗。
管子很细,顶端是尖锐的形状,看着像一根镂空的大绣花针。
小五仁汗毛直立,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你是谁?”
男子仿若未闻,将横躺在地上关着小五仁的木棺扶了起来,挪动中小五仁碰到了里面的尖刺,疼的龇牙咧嘴。
小五仁学着林羽泽那般眯着眼微笑,似乎这样会多些说服力。
“如果你肯放我出去,我母妃一定会感谢你的,并且我会让父皇饶了你的罪。”
男子仿若未闻,将瓷碗放在木棺旁,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纸包,剥开纸瓣,里面是一颗药丸。
男子拿起来便朝着小五仁嘴边伸来。
小五仁抿着嘴避开,刚刚装出来的气势一下就散了,吓得带了哭腔道:
“你放了我,父皇、父皇会给你用不完的金银珠宝!做官也可以!”
男子的眼神连一丝波动也无,毫不费力的将小五仁的嘴掰过来,将药丸强行塞了下去。
“呕——”异物入喉的感觉难受极了,小五仁干呕起来,眼泪也流了下来。
“咳咳咳。”药下了肚,没有想象中的肚子疼,反而肚子暖暖得,饿了一天后饥肠辘辘的感觉也没了。
就在小五仁从惊吓中缓过神来后,男子已拿起了那个长而尖锐的管子。
将尖锐得那头冲着小五仁伸过来,她低了头看,这才发现木棺的心口位置处有一个圆圆的小孔,大小恰好能让管子插进来。
不!小五仁惊恐得睁大眼睛,胸腔里的心脏仿佛都害怕得不敢再跳动。
“求求你!不要!”小五仁害怕的尖叫。
下一刻,尖锐的痛觉出现在胸口处,像是小时候抢了母妃手中的银针,却不小心刺到了指尖。
但那的痛苦远远比不现在,冰凉的管子刺入了心脏,冰冷得触感混合着钻心的痛苦。
小五仁的意识陷入了黑暗。
第二天再次醒来时,是那人又来塞了一个药丸在她嘴里。
没有阻碍的就吞了下去,小五仁已没了力气去反抗,她发现自己竟然还没有死,懵懂的感觉散去。
恐惧感再次重卷而来。
方脸男子的脸没有上一次见到时那么阴沉,但眼底浮着一层青黑,看上去很疲惫。
那人走后,她才颤抖着向下看,管子依旧固定在那里。一头没入她的心口,一头悬在外面,还有干涸的血迹。
下方,是一个瓷碗,里面盛放着鲜红的血液。小五仁的牙齿都在战栗,那是她的血。
没过多久,方脸男子进来,将瓷碗拿走,换了一个新的放在原位上,还端着一碗黑色浓稠汤药,不由分说得捏住小五仁的脸灌了进去。
汤药下肚,小五仁觉得浑身热了起来,心口处却是一阵凉意。
“滴答、滴答......”
心口凝固的血不知为何又化开来,血滴在瓷碗里,发出渗人的声音。
小五仁强撑着精神没有睡过去,她记得才开始见到得那个女人说过每日子时、寅时各一次。
根据几次她听见的声音推算。
男子深夜子时会出现,然后便在外面的屋子坐着。等到黎明将至的寅时,再出现喂一次药,然后换走放好的血。
子时、寅时平时正式人睡得最沉的时候,如果......如果她趁此时逃走。
小五仁尝试着动了动手臂,被扎得多了,身体都仿佛有了记忆,在碰到尖刺后便立刻停止了动作。
木棺看上去有些年代了,小五仁身子小,里面的空间要比她的身量宽些,仍有活动的空间。
小五仁小心翼翼抬起手臂,将捆着手的绳子放到钉子尖处上下刮。
伴随着轻微的麻绳摩擦声,小五仁听着自己的血一滴一滴得落在瓷碗里,从一开始砸在瓷器上的清脆,到后来变成落在血水中的叮咚声。
寒凉之意从胸口蔓延到四肢百骸,困意汹涌而至,小五仁抵抗不住沉重的眼皮,再次昏迷过去。
第三天夜里。
子时过后半个时辰,男子已将盛着血的瓷碗拿走。
小五仁闭着眼睛装作已经昏迷,可刚闭上眼睛,便再没力气睁开。
小五仁强打着精神撑到现在,意识已在半昏半醒之间,满身的倦怠下,抬一下手都觉得难以办到。
万一她跑出去被发现,会不会被打死?她怕被抓到后再往她身上扎针,她怕被抓到后再有什么古怪的刑罚。
太累了,要不算了吧,或许母妃能找到她......
黑暗又开始蔓延,意识在逐渐离去,光怪陆离的画面纷至沓来。
窦母妃的燕子风筝沉到了水里、温母妃的兰花在天上飘着、御花园里游弋的锦鲤脱水而出、母妃给她缝的荷包到她手上又消失不见、父皇画的连环画上的小人围着她转圈圈......
【璃儿,不要怕。】在林羽泽的怀抱里,她时常这么安慰她。
小五仁猛的惊醒,肩膀碰到了尖刺痛的她身子一抖,意识瞬间回归。
她蓦然惊醒,母后还在等着她回宫,父皇回来若是见不到她该多伤心。
她不能就这样认命了,若是在不逃出去,一定会死在这个暗无天日的石室里。
手上和脚上的绳子已经有了松动的迹象,小五仁咬牙忍着心口针管移动的疼痛,将手腕上的绳子刮断后,又将脚上的绳子磨断。
“滴答、滴答。”
不知是不是因为小五仁的动作,刚凝固的血又流了出来。
木棺的锁就挂在小五仁脖颈下方一些的衔接处,小五仁本就身量小,被折磨了三日更是又消减了不少,木棺露出脖颈的地方尚有空间。
小五仁非常小心得将手掌伸出去,歪着头将头上的银簪子拔出,那把锁非常简陋,在宫中她并不是没撬过。
一点点把手挪到锁的位置,把银簪子卡进去。
“呜。”将痛呼生生咽下。
闭合的木棺开了一个缝隙,插在心口的管子被卡在木棺的圆洞里,钻心得痛苦再一次让小五仁脸色一白,位置的移动让她的伤口撕裂得更开。
颤抖着手握住管子,犹豫了三次,小五仁紧紧咬着牙一拔。
鲜血喷洒出了一些。
小心翼翼得从木棺中支撑她的架子上下来,唯恐发出一点点声音。
小五仁敏锐的听见外面屋子传来低沉而绵长的呼吸声,看守她的男子睡着了。
这是她唯一的机会,她一定能逃出去!给自己打了气。可能看守她的人没想到她会做出逃跑的举动,门没有上锁。
小心的将门闩以极轻微的距离一点点往上推开,无声得将门推开一条缝隙,小五仁侧着身子钻出去。
屋外的结构一目了然,一桌一长椅,桌子上放着个大盒子,男子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不远处有个通向屋顶的楼梯,上面的木板看上去也没有锁。
小五仁勾着腰板,忍着痛小心翼翼得往上爬,即使她动作已经非常轻,脚放上木梯时,还是会有响声。
突然,男子的绵长的呼吸声停了。
小五仁浑身汗毛直立,僵硬着回过头去,男子吧唧了两下嘴,又沉沉睡去。
仿佛又死里逃生了一次,小五仁只能小心再小心得手脚并用一步步往上爬。
到天花板上的木板时,她轻轻一推,木板能推动,但上面似乎有东西压在上面。
推,势必会有声响惊动看守她的男子,若是外面有人,那自是再无生路。
不推,又悄无声息得回到那个可怖的木棺里,求男子放她一命吗?
别开玩笑了!小五仁用尽自己所剩无几的力气,一鼓作气将木板推开。
不管外面有没有人,小五仁眯着被光线刺得睁不开的眼睛,冲着明亮的地方奔跑而去。
木门被撞开,顾不得生疼得肩膀和额头,小五仁只有一个念头。
跑!
男子惊醒后,竟看到一个身影消失在顶上的木板门那,再扫了一眼开了一个缝隙的屋门,心中大惊,抬腿就追。
两下爬出楼梯,他眼睁睁看着屋子睡眼惺忪的几名守卫和他一起把人给追丢了。
他们为什么连一个孩子也是追不上?
小五仁一直跑,一直跑,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左腿突然使不上劲,整个人重重摔在地上。
地上的灰尘沾了一身一脸,混着血污的衣裳活像个乞丐。即使在宫里最混的时候,她也没这么脏过。
她盯着身后看了许久,才确定没人。
她,逃出来了?
刚刚所有的劲都放腿上了,她难道无意间终于学会了父皇交给她的功夫?
歇了片刻,生怕那些人又找到她,杵着地站起来,习惯得去拍拍身上的灰,却摸到了一片温热的濡湿。
小五仁低头一看,心口的伤不知为什么一直没有凝固,在她运功逃跑后,血流出得似乎更快了。
深红色的血印子从左胸渐渐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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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明天还会更的,我要洗心革面【第一百次】重新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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