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 66 章(1 / 1)

[欧巴]

清欢不由得赞许地瞧了眼孙蕉蕉,这丫头还真是有几分心计的。

“是,又如何。”

当真如此!

孙蕉蕉自回府后,一人在屋中静思许久,最初想到这缘由时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她虽然机缘巧合结识境主姐姐,知她是一帮之主,却未料到竟聪慧机敏之此。

孙蕉蕉腾地一下站起身,双膝跪拜道:“境主姐姐,蕉蕉决意加入孤北境,绝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深思熟虑过的。”

清欢淡淡笑了笑,伸手将孙蕉蕉扶了起来,复问道:“这样么…那说说看,我为何要留你。”

孙蕉蕉顿了一顿,细细整理了思绪,垂眸道:“境主姐姐,我…我如今处境艰难,确是没什么法子可以证明心迹。但我一路看着,境主姐姐您心计无双,明明已是第一大帮掌舵人,却又主动陷入朝廷斗争中去。想必…姐姐的目的不在江湖。如若真是这样,姐姐留我入了孤北境,以蕉蕉未来的身份地位,必会对姐姐有所助益。”

清欢淡淡笑了笑,这丫头真是不错,年纪虽小,眼力却不弱。

只是…

“丫头,你已被选为太孙妃,虽然你父亲过世有三年孝期,但圣旨不会轻易更改,所以,你不必为了此事担忧。”

孙蕉蕉忙摇头道:“姐姐,我不是为了此事。虽然圣旨已下我会嫁与太孙,但…此次我看着您揭穿汉王的诡计,才知朝堂斗争实在凶狠险恶。如今我父亲已死,孙氏一族无一人可有助力,即使我嫁给太孙也…也无法坐稳那个位子。所以…所以姐姐您相信我,姐姐您此次这样帮我,我把姐姐当作我亲姐姐的,我会真心为姐姐的。”

清欢垂眸沉思半晌,缓缓点了点头,道:“如今既然道路相同,同乘也罢。”

孙蕉蕉这才放下心来,复问道:“那境主姐姐,我们…何时进京?我父亲…”

清欢顿了顿,将汤碗放下,徐徐道:“丫头,我知道你想如何。只是言大人来时奉了圣旨,想必不会容你在家守足丧期。且你现在已许给太孙,便是皇家的人,有些规矩自然要依着皇家来。丫头,孝在于心,不在形式。”

孙蕉蕉本是想开口提出为父亲守过七七再入京,现下看境主姐姐如此说,也知不能抗旨,便垂头道:

“嗯,就听姐姐的。”

清欢见她如此,想起自己父亲过世的情景,不免有些感同身受,便拦了拦她的肩膀,宽慰道:

“虽然不能让你守完丧礼,不过还争取三五日的时间。你若是心中记挂妹妹,便回孙府去安顿一下罢。”

孙蕉蕉这才稍稍展露笑颜,拜道:“多谢姐姐与我谋划。”

孙府一场祸事,终归是在清欢的运筹下,转危为安了。

天虞山,孤崖边。

独孤一笑身穿素纱白衣,手持洛神剑,迎风而战。只是远远望去,这崖边也只有他一人。他所战的,是他自己罢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夜幕逐渐降临。那男子随手解下腰间葫芦,满饮一大口,和着月色将思念忍下。

他稍有片刻分神,忽听得身后有熟悉的脚步声,便收了剑坐到一旁的石桌边,垂眸专心饮酒。

来人缓缓在他身后停下,低声道:“她…成功了。”

独孤一笑握着酒杯的手蓦地一僵,她真的成功了,她终于还是走上了这条路。

少顷,独孤一笑淡淡道:“星云,坐罢。”

星云叹了叹气,择了他对面的石凳坐了下来,接过他递来的酒杯,也是一饮而尽。

“公子,您…不能再任由她这样查下去了。山东一事已将老主子卷了进来,您以为老主子会…会手下留情么?”

独孤一笑黯然笑了笑,他如何不知。只不过清欢此次山东之行做的太绝,一出手便危及老主子的亲信,即便现下立刻收手…只怕也是来不及了。

星云看着独孤一笑沉默不语,复道:“我只是不明,当年那事,她的仇人不过是言素一人。以她今时今日的实力,她若多派些七羽八羽以上的高手,未必不能将九羽的言素杀死。她为何要定要用如此危险的方法呢?”

独孤一笑抬眸看了看茫茫夜空,沉声道:“五年了,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简单的丫头了。”

星云蹙了蹙眉,“公子的意思是…”

独孤一笑淡淡道:“五年前她上山时,内心应是被仇恨填满了罢,所以以她那样聪慧的人,都轻信了言素只是为升官陷害陈府。这几年,以她在江湖上和朝中的势力,当年之事查出些蛛丝马迹也未尝不能。”

星云心中一惊,问道:“难道她知道了当年的真相,这次如此做,是她谋划复仇的一环么?”

独孤一笑顿了顿,缓缓摇了摇头,“不,若她已知真相,以她性子下手不会这么轻。我想…她这样做,应当是想利用言若白的身份与山东一案,去搅动金陵那趟浑水的。”

星云放下酒杯,细细想来此番山下堂会报上来的,孤北境近年所做所为,不免有些心惊。

“公子,若真是这样更不能让她查下去了。就算不为了老主子,您也要为了您自己的身份想想。”

月上中天,夜色越来越浓,独孤一笑一个恍神,仿佛看到那人就在月色下与树影练剑。

独孤一笑长吸了一口气,忽地收了惆怅,看向星云笑道:“当然不会,我这人也让的够久了,也该去和他言若白争一争了。”

邹平陈府。

孙蕉蕉用过饭后道了别,由清欢派的几个人护着,先行回了孙府安置孤妹。

百灵子禀完近日北境事宜,发觉夜色正好,复取了两壶清酒来同清欢赏月。

“怎么,有话想问?”清欢淡淡道。

百灵子将杯盏铺开,先倒了两杯酒,方问道:“姐姐,你为何要留孙蕉蕉呢,她的身份…”

清欢浅浅啄了一口酒,道:“她的身份固然代表了立场,不过么…也是机遇。”

百灵子虽然已是执掌一省庶务的堂主,但是计谋比起清欢却是差些。

“机遇?姐姐一旦留了她,不是就代表了要扶保太子么?”

清欢瞧着百灵一脸担忧的样子格外可爱,故一本正经的说道:

“怎么,扶保太子有什么不好么。”

百灵子忙摇头道:“不是的。姐姐,整个孤北境都是你的,你要是想扶保太子,孤北境上下必听姐姐号令。只是我想不通,先时姐姐的计划里并没有留下孙小姐这步,现下突然留下她…”

清欢打趣道:“怎么,她也一口一个姐姐,叫的你不开心了?”

百灵子有些脸红,别过头道:“原来姐姐是笑我,我可是替姐姐担忧的酒都喝不下去。”

清欢笑了笑,些许有些出神。少顷,方看向他道:“原本是只想用她进京一事,将山东案的真相带进京城。不过事情发展到如今这番情景,已不是单纯引得言若白与汉王内斗那般简单了。陈府旧案恐怕牵涉的,不止一人。”

百灵子皱了皱眉,道:“姐姐曾说,原本是用此事试探言若白与汉王的关系,查出当年陈府旧案真相。如若此番言若白包庇汉王,那么他幕后之人和当年陷害陈府之人,必是汉王。如若他安全将孙小姐护送进京,那当年陈府案主谋,则会是太子或宁王。只是这样我就更不明白了,现在情况已明,太子也有一半嫌疑是陈府旧案主谋,留下孙小姐不是…”

清欢忆起旧案,心绪有些不宁,缓缓解释道:“当年陈府案发生时,我曾一度以为是言若白为升官独自一人所为。可据这几年媚婳在金陵查得的消息,当年锦衣卫十四位千户,除却言若白与他的义兄倪蕃,其他人都是毫无根基之人,本也无法升任锦衣卫同知。而言若白与倪蕃虽均是锦衣卫指挥使纪辰纲亲传弟子,他却比倪蕃年轻几岁。他能先于倪蕃升至三品,想来必是有人扶持的。当年陈府案后,工部左侍郎由汉王的亲随升任,故我一直怀疑与汉王有关。此次言若白虽未护汉王,但连他也说如今京城夺嫡风波正乱。他的不护汉王,想必正是为了护着某位主谋。不出几日山东案的消息传到京城,你觉得汉王与那位主谋,会安得下心等言若白回京么?”

百灵子恍然大悟,“姐姐原来留下孙小姐是做个引子,让汉王与那位主谋争斗!姐姐实在聪慧。”

清欢笑了笑,拿起酒杯又轻饮了一口。大概是计划成功的原因,清欢觉得今晚夜色甚好。

百灵子喝着酒,忽地又想起:“姐姐,言大人的父亲不是言首辅么?”

清欢点点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只不过,不会是言首辅所为,他与指挥使纪辰纲向来不和。若是他想利用锦衣卫制造冤案来为儿子升官,纪辰纲不会应允。”

百灵子这才放下心来,边喝着小酒边与清欢计划后续之事。

“姐姐,我们何时进京?”

清欢:“七日后罢。”

百灵子:“此行进京汉王想必会在路上动手,姐姐可要将荻野调来?”

清欢顿了顿,眼神略微向外扫了扫,浅浅笑道:“不必了,我们此行与言大人同行。”

百灵子听了这话才察觉到门外有人,忙拔了剑欲追出去。推开门,忽见是言若白孤身一人站在门外。

百灵子未作犹豫,果断把剑指向言若白,冷冷道:

“言大人深夜至此,有何贵干。”

言若白沉着眸子,面上看不出一思表情,就由着百灵子剑指自己,丝毫不退缩。

清欢淡笑道:“言大人没有恶意。百灵子,让他进来。”

百灵子将信将疑地收了剑,直直地盯着言若白,语气中充满了防备和警告:

“言大人,无论您意欲何为,我想提醒您此处是陈府,往后有孤北境,伤我境主之事,可一、不可再。”

不想一向高傲冷漠的言若白听了这话,却是一丝火气也没有,还真心诚意道了句:

“多谢。”

谢谢他们在他不在的时候陪在清欢左右,谢谢他们在他不在的时候护着清欢,谢谢他们在他不在的时候帮着清欢去做她想做的事。

他对整个孤北境,没有提防、没有戒备、没有恶意,有的只是不尽的谢意。

百灵子蹙了蹙眉,回身出了屋子,轻手将屋门掩上,独自在院中守着。

屋内烛火摇曳,香案上的三足铜鼎内燃着檀香,使这屋中气氛格外的安静沉稳。

两个人相对许久,细看对方均是恍若隔世,亦知双方都不是当年的那人了。

清欢率先开口:“不想言大人如今有了做梁上君子的习惯,看来是我准备的不够充分,我府上的人也太过无用了些。”

言若白垂眸道:“欢儿,你今夜没想拦我,是不是。”

他来时整个中院只有两名暗卫,防备如此松懈,不是她的作风。

清欢勾了勾唇,反问道:“怎么,言大人今夜前来,是来诉旧情的?”

她如此利用他,他当然会来问个清楚,她设人拦阻也无用。

言若白眉间划过一丝忧色,问道:“你是不是要带孙姑娘进京。”

清欢淡淡饮了口酒,回道:“是。”

言若白:“山东粮荒,巡抚刘弗瑞贪渎一事,你早就知晓?”

清欢点点头,饶有意味的看了看他,答道:“是。”

言若白不免心紧了两分,又问道:“邹平一县得以保全,邹平孙氏女得以选为太孙妃,孤北境在山东分堂设在邹平。这三件看起来毫无关联的事,是不是都因为你…陈氏故乡就在此处。”

清欢倒也不想瞒他,定定地答道:“没错,邹平就是先父陈石故乡。怎么,言大人这么久了还记得。”

言若白当然记得,当年陈石在大婚当天给他的那封信上写着,清欢并非陈石亲生,名字亦未进族谱,后来他还派人来这里查过。

只不过他也知道,她选择此处作为挑起汉王与自己争斗的起点,也定然不止这么简单。

言若白簇着眉,神思有些不稳,沉声问道:“欢儿,苏志…是不是你的人?”

他直直的看着她,想等着她一个答案说不是。他想知道这事她陷入了多深,做了多少准备,是否牵涉夺嫡。

可是此刻她就在眼前,他忽然又有些害怕她的答案。

如若她此次的剑真的指向那把龙椅,他害怕自己护不到她最后。

清欢抬眸看着他,毫不避讳,浅浅一笑答道:“是。”

言若白忽觉有些胸口有些闷闷的痛,原来她已经准备至此,原来这几年她不在的日子里,竟是日日积蓄着力量和自己复仇。

是,他什么都知道。包括她利用自己查清山东积弊,包括她利用汉王对付自己。

只是他不想说。

原本他是近乡情怯,更是不知从何说起。今日庭审孙夫人时,他倒是忽然想开了。

或许…

能让她原谅自己的法子,只有由着她一步一步查下去。

等她查出那些是他没做过的事,她自然会原谅自己,重新爱上自己。

在那之前,他愿意等着她。

言若白眸色渐幽,只是清欢不知,那烛火的倒影下,他的眼中全是自己。

“既然如此,我护你进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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