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毒物霸道异常，若是寻常人误食，不出一月就会暗伤脏腑，最终毒发身亡。便是太医，只怕也难以诊断。”
“那可有解法？”
“解倒是有，只是需及时发现。”
老医师叹道：“这毒最是阴毒，中毒之人起初只会觉得腹中不适，待到毒性发作，便回天乏术了。”
姜离默然。难怪太子要用这等手段。
若是十二皇子服食，旁人只会以为是普通的腹痛，待发现不对时已然太迟。
这般毒计，当真令人不寒而栗。
回宫后，金墨也带来了太医们的化验结果。
那几位太医虽然医术高明，却也只能判断出点心中含有剧毒，具体成分却难以分辨。
姜离将几处检验的结果仔细对照，发现这毒物果然非同寻常。
它不仅难以察觉，更会在体内潜伏许久才发作，确是杀人于无形的利器。
“太子好狠的心思。”
金墨握紧拳头：“若非我们及时发现，只怕十二皇子早晚会……”
姜离示意他稍安勿躁。
“眼下当务之急，是要找出这毒物的来源。”
“太子身边必定有个精通毒术的高手，否则不会配制出如此歹毒的东西。”
“会不会是那个教他习武的师父？”
金墨回想起十二皇子曾提到太子与师父的对话。
“很可能。”
姜离取出一张纸笺，开始写下推测。
“此人既是太子师父，想必武艺高强。”
“而能在武学之外精通毒术的，江湖中也只有几个门派。”
两人商议了大半夜，终于理出头绪。
那师父的来历虽然还需查证，但光是这些点心就足以证明太子意图谋害皇子。
只是现在还不是揭发的时机，他们得继续收集更多证据，直到铁证如山。
姜离将余下的点心仔细封存。
这些染着剧毒的点心，终将成为太子罪行的明证。
姜离决定从最隐蔽的方向着手调查。
既然那位师父擅长用毒，必定需要采购药材。
而宫中药材的进出，都会留下些许痕迹。
他先是找来近半年的药材采买清单，逐一排查。
这些清单记载详尽，每一味药材的来源去向都有记载。
姜离对照着医书，专门挑出那些可用于制毒的药材。
“这些药材采买的数量未免太多了。”
金墨指着清单上的几项。
“光是附子、藜芦这等剧毒之物，就远超太医院半年用量。”
姜离细看记录：“这些药材都是由一个叫‘清和堂’的药铺供应。每次进货，都是太子府上的管事经手。”
“要派人去查这家药铺吗？”
姜离摇了摇头：“不必打草惊蛇。我自有安排。”
次日一早，姜离换上寻常商人装束，独自前往清和堂。
这是一间看起来极为普通的药铺，门面不大，内里却格外整洁。
“这位客官可是要抓药？”
一个年近花甲的老者迎上前来。
姜离从袖中取出一张方子。
“劳烦老丈看看，这些药材可有？”
老者接过方子，仔细端详：“这方子……”
他神色微变，随即恢复如常。
“客官稍等，老朽这就去抓药。”
姜离四下打量，目光在柜台后的一幅画上停留。
那是一幅山水，画工虽然一般，但角落里的落款引起了他的注意。
“武当张氏”四个小字，笔锋凌厉。
等老者抓完药，姜离故意闲聊。
“老丈这画不错，可是武当山人所画？”
老者神色一凛：“客官好眼力。此画确是武当山来的，还是家师所赠。”
姜离付了药钱，不动声色地离开。
他方才递给老者的方子，正是从缴获的点心中提取出的毒物配方。
老者一眼认出，显然精通此道。
回到密室，金墨已经等候多时。
“查到什么了？”
“那清和堂的老者，应该就是太子师父的同门。”
姜离展开一卷武林帖子。
“武当派虽以武学著称，但其中有一支暗部，专精用毒之术。这一脉行事隐秘，外人知之甚少。”
金墨翻看帖子：“可是这暗部不是早就消失了吗？”
“表面上是消失了，实则是转入地下。”
姜离解释道：“他们改头换面，以药铺为掩护，暗中继续传承。”
“那位太子师父，想必就是这一脉的高手。”
“所以太子是专门寻来这样的高手，为自己所用？”
姜离点头：“不止如此。我怀疑，太子早有谋反之心。”
“找来精通毒术的师父，名为授艺，实则是为了今日布局。”
正说话间，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名侍卫匆匆进来：“大人，查到那位师父的行踪了。他每日卯时会在城南的静心寺诵经。”
“静心寺？”
姜离眉头一皱：“那里不是废弃多年了吗？”
“正是。那师父总是独自前往，待上一个时辰才离开。”
“寺中荒废，并无僧人，不知他究竟在做什么。”
姜离与金墨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疑虑。
那座荒寺地处偏僻，正是个秘密会面的好地方。
“继续盯着。务必要弄清楚，他每次去寺中见的是什么人。”
姜离吩咐道：“还有，让人暗中查一查这些年进出静心寺的可疑人物。”
待侍卫退下，姜离踱步沉思。
“这静心寺的位置很是蹊跷。它紧邻城墙，若是要秘密进出城池，倒是个绝佳的地点。”
“你的意思是……”金墨若有所悟。
“太子谋反，必定与外敌勾结。”
姜离分析道：“那位师父频繁出入静心寺，极可能是在与敌国细作接头。”
“那我们是不是该……”
姜离抬手示意：“不急。既然发现了他们的联络点，就该好好利用。”
“你立刻安排人手，日夜监视静心寺。任何进出寺院的人，都要暗中跟查。”
“另外，让人设法潜入寺中，看看能否找到他们会面的证据。”
金墨领命而去。
姜离独自在寝宫中踱步，思索着这盘棋的走向。
他走到窗前，遥望城南方向。
暮色苍茫中，一座破败的古寺若隐若现。
这座看似荒废的寺院，或许就是打开整个谜团的关键。
而今夜，就是验证他推测的最好时机。
姜离换上夜行衣，准备亲自前往静心寺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