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主临别,娇柔询问:“郎君什么时候去往福建,我打算跟随。”
韦扶风想了一下,道:“四日后,我还需要巡视数日,你最好留下,去往福建只能陆路,道路泥泞颠簸。”
“我想去。”小公主回答。
韦扶风微笑点头,小公主又道:“还有一事,我陪嫁了两个宫女,她们能够成为郎君侍妾。”
韦扶风温和道:“她们的去留由你决定,我如今女人很多,她们若是出嫁,能够嫁给官员为妻。”
小公主浅笑点头,在十四娘和琥珀相送下离开。
十四娘回转,问道:“那两个宫女美丽,郎君怎么不想留下,顾虑公主不悦吗?”
韦扶风摇头,道:“宫女的去留,与我而言没什么顾忌,我的心态今非昔比,当初的我,羡慕嫡子贵族拥有很多美人,如今的我,更愿意与喜欢的女人相濡以沫。”
十四娘浅笑,温柔道:“公主问郎君,想是不喜欢与别人一起服侍郎君。”
韦扶风哑然失笑,道:“公主才多大。”
琥珀含笑奉上茶碗,韦扶风温柔的望一眼接过,他与琥珀的婚期延后了。
林海说,此时成婚不合时宜,最好丰收之时,大吉大利。
公主居处,两个宫女在一起闲聊。
因为公主说了是否久留由她们抉择,她们的心思随之活络,互相交流女儿家心思。
秋婵的想法倾向外嫁做正妻,春娥心态摇摆。
小公主回来了,心情颇为愉悦,一顿饭,一席话,更觉得与韦扶风亲近。
背井离乡,远离亲人,韦扶风成为了她的避风港依赖。
两个宫女服侍小公主换衣,笑语询问,她们看的出殿下神采奕奕。
九岁的女孩,无论多么聪慧,也会性情天真,很难做到喜怒不形于色,尤其是面对亲近之人。
“你们的去留,我问过侯爷,侯爷说你们的去留由本宫决定,若是想出嫁,能够嫁给官员为正妻。”小公主笑语,告诉宫女好消息。
两个宫女下意识愕然互视。
小公主意外,诧异道:“你们不喜欢吗?莫非不想外嫁?”
春娥轻语:“奴婢还没想好,秋婵愿意出嫁。”
“你胡说什么?我何时说过愿意。”秋婵嗔怪恼道。
春娥愣怔,小公主吓一跳,秋婵急忙跪下,惶恐道:“奴婢该死,出言无状。”
小公主伸手扶起秋婵,笑语:“知道你是直性子,去留的事情又不在这几年,本宫离不开你们的。”
“奴婢谢殿下宽恕。”秋婵恭敬回应。
“秋婵,我不该玩笑话当真,你别生气。”春娥道歉。
秋婵抬头,苦涩道:“我也是没有想好,侯爷和善,殿下宽厚,若是外嫁的男人见利忘义之辈,还不如服侍殿下终老。”
“你们能够嫁给官员为正妻。”小公主说道。
“殿下,正妻也不一定获得善待,奴婢不想说了,奴婢如今只想陪伴殿下,忠心殿下。”秋婵诚恳道。
小公主点头,笑语:“来日方长,几年后再说。”
送往长安礼物的事情,韦扶风交给了琥珀置备,他依然早出晚归,辛苦巡视。
十四娘则带着两个宦官识字,学习厨艺。
四日后,韦扶风启程去往福建,小公主随行,十四娘和琥珀留在广州。
小公主厚厚的家信,封火漆交给了长德。
韦扶风走后十日,长德带着三十将士,背着礼物去往长安。
去往福建陆路,气候雨多晴少,泥泞难行。
十数日后,长安发生的惊变信息,终于送到了韦扶风手中。
韦扶风看后为之愣怔,良久又心生期待。
对于李溪的死亡,韦扶风没什么负面情绪,刘崇龟的建议,竟然出乎意外的言中。
韦扶风采纳建议而做出布局,不是相信刘崇龟的猜度。
主因一是岭南扫灭割据势力延后,二是不想田雯儿去往灾区遭罪。
所以,找个理由让田雯儿归去,也顺便演习调兵遣将,加强治下军力的应变机动性。
算算时间,田雯儿应该返回了夜郎府,不知道途中是否借得僚人族军力。
演习布局军令,应该更早传达至都督府,都督府必然执行。
韦扶风的布局演习军令,抽调阆州三千军力,东川军一千精锐牙军,渝州六千军力,涪州一万军力,计两万军力,号称去往浙东平叛。
命令戎州和渝州军力做出加强备战姿态,增加边防巡视,晓谕将官,加强防范雅州王建和西川凤翔军。
使人通知李子奇,远离成都,告诉李子奇,只是演习麻痹凤翔军,进攻西川时机还未成熟。
韦扶风只能继续去往福州,来不及赶回去主持大局,他使人急告十四娘和九娘,不许去往江陵府奔丧。
江陵府只是遥祭,用不着她们回去,李骥或许北上收尸。
韦扶风传令长顺,命令长顺去往江陵府归属林清雪,任职江陵府宰。
李骥若是离开了,长顺接管江陵府,待长顺熟悉了江陵府官场,韦扶风通知十二叔升任荆州刺史。
信使兼顾通知象州刺史刘海粟,转任涪州刺史,带上老父刘崇龟启程赴任,象州长史高纬升任象州刺史。
至于李贤,早就挂名任职忠州刺史,若是愿意去往,不需另任。
若是迟迟不去赴任,韦扶风再另行安置,他对李贤没什么恶感,但也不会推心置腹的信任。
长顺的查封任务,完成的很好,行事果断干练,敢杀人,杀了十三个闹事或叫嚣的囤盐商人和管事,通过了考验。
若是办事畏缩拖拉,韦扶风不会让其担负江陵府宰的重任。
韦扶风及时响应的做出安排,十四娘在广州翘首期盼,得知祖父被杀的信息,她惶然不知所措。
十四娘没有悲伤呼号,自小她就与祖父不亲,见面的次数很少,主要是李溪本心贱视十四娘,十四娘没有资格获得李溪的慈爱。
琥珀劝十四娘等候韦扶风的回音,十四娘毫不犹豫采纳,直至郎君回信的到来。
十四娘心安理得的恢复了以往生活,教授宦官识字,学习厨艺。
九娘离开桂州奔丧,身为嫡孙女,母亲出身高贵,自然获得李溪看重,无论是亲情和礼法,都不是十四娘能够比较。
九娘抵达长沙府,却是不能继续奔丧,她的身孕确定,不宜去往。
桂州,州衙后宅,大娘正与儿媳杨丽华说话,忽然儿子韦云卿急匆匆的闯入。
“娘,你看扶风做了什么?他无故查封了岭南囤盐,他这般的霸道做法,很多人非议,这要出大事的。”韦云卿急切说道,递给大娘一份文书。
大娘淡然不惊,接过文书看了一下,道:“扶风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你不要理会即可。”
“娘,很多官员都有囤盐入筹,庆阳侯府和丽华娘家也入筹很多钱,扶风这么做,我们怎么解释?”韦云卿急道。
大娘脸一沉,道:“这种私财入账,比得了韦氏存亡大局吗?”
韦云卿愣怔,道:“这与韦氏存亡大局有什么干系,大家正常行商买卖,还是扶风允许的,如今他出尔反尔,必然人心离弃。”
大娘皱眉,欲言又止,轻语:“你,冷眼旁观即可,过段时日,娘再给你解释。”
韦云卿道:“娘,不是孩儿要解释。”
“不是你要解释,你急匆匆的问什么?若是有人问你,你告诉他,去问扶风,你什么也不知道,你该管的是桂州政务,做好本职。”大娘教训道。
韦云卿哑口无言,无奈辞礼离开了。
杨丽华轻语:“娘,郎君的意思,是不好向亲族交待。”
“不须交待,国有国法,盐商自古暴利,为国之财赋命脉,扶风若是不将命脉掌控,早晚会被富可敌国的盐商反叛,历史明鉴,造成大唐祸乱多年的黄巢,出身就是盐商巨贾。”大娘回答。
杨丽华点头,不敢再多说。
大娘又道:“查封囤盐,扶风不会做绝,应该是课以重税,你让亲族忍耐,日后还是能够运盐获利,只不过都不能牟取暴利。”
杨丽华点头,辞礼离开了。
片刻后,韦轩来到,与夫人沟通了片刻,心里有数的照常行事。
韦扶风的查封囤盐,并没有引起明目张胆的闹事,利益相关者只敢暗地里牢骚,非议。
虽然一夜盐价暴涨,引起了大众惊疑不满,但没人胆敢挑头闹事。
胆敢挑头闹事的人物,一般就两类,一类被断了生路,一类拥有闹事的武力底蕴。
参与运盐牟利的商家,多数是官员,官员最不愿丢官,也畏惧扶风侯杀戮。
乱世,不是讲道理的时代。
午前,韦扶风抵达福州,杨河率领文武官员迎接在城门外。
长庆一身绯色官袍,混在官员中并不扎眼,不知底细的人,认不出长庆是太监。
下马,韦扶风身披蓑衣,在细雨中微笑走前。
杨河趋前恭敬拜见:“属下拜见大人。”
“杨河,福建的事情,辛苦你了。”韦扶风亲和回应。
“属下应该尽心尽力。”杨河恭敬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