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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2章、新(shen)年(ling)快(fai)乐(luo )(1 / 1)

重生以后的除夕和重生前有什么区别呢?

好像也差不多。

粤东这边没有看春晚的习惯,网上有人做过春晚收视率的统计,东三省那边看春晚的观众占比达到90%以上。

但是从秦岭向南开始,收视率逐渐降低。

粤东地区大概只有10%不到,海南更惨淡,连5%都没有。

总体原因大概就是地域文化的差异,春晚演出的戏剧、小品,相声等等都是偏北方的娱乐节目,有些梗南方人确实听不懂。

就比如说被群嘲的“包饺子”,粤东这边就没那么有代入感了,因为他们春节都不吃饺子。

还一个就是气候差异。

北方天气冷,大多数人都宁愿待在室内,这时看春晚就成为一种自然而然的选择。

南方相对温暖。大家反而不愿意在屋里猫着,广州这边的风俗就是去逛花市。

年三十除夕的那一天,陈着像往常一样起床。

瞥了一眼窗外,果然是一个让人心情愉悦的好天气。

明媚的阳光如同海里的波涛,一叠一叠的平铺在广州街头。

那些坑坑洼洼的地方犹如过去一年的坎坷,被照亮的同时也寄托着人们的希望。

希望来年旧事归尽、跨过坎坷、笑迎春风。

陈培松今天还要去上班,陈着也要去一趟科技谷的办公室。

溯回公司的春节安排是这样的:

今天下午三点才开始放假,大年初一再放一天的假,但是年初二就要上班了。

虽然有高薪高提成的刺激,但是依旧显得比较苛刻。

毕竟过年嘛,谁还没有一家老小需要照顾。

陈着对这个情况心知肚明,但是学习网就是这样,假期反而是生意最好的时刻,所以只能这样安排。

不过在下午三点放假之前,陈着给加班的所有同事都准备了一个1000元的红包,这个意外之喜稍微抚平了大家心中的些许怨念。

张广峰当即表示,今年不去老丈人家里拜年了,以工作为主。

“现在过年走亲戚,已经没有以往那种感觉了,其实就是在炫耀和比拼。”

张广峰大声嚷嚷道:“就拿我那个连襟来说吧,之前仗着工资比我高,我老丈人总是对他另眼相看,有什么好吃好喝的都偷偷给他们家留着。”

“我老婆都和老丈人丈母娘吵过很多次了,要求他们一视同仁,但是根本没用,好像混得好的才配当他们的儿女……”

张广峰忿忿不平的说道。

张广峰的这些经历,真实的直戳大家心窝子。

要知道溯回很多员工的“出身”并不好,不然开始也不会接受600块底薪的工作。

这个“出身不好”并不是说他们的品德不行,恰恰相反,大家素质都还可以,只是不太走运而已。

要不就是帮单位背锅被辞掉,要不就是被领导夫人嫌弃,或者当了很多年的无编制教师没办法转正……

总之按照世俗眼光看待和评判,他们肯定是不成功的。

过年春节走亲访友看似是联络感情,实际上也避免不了被暗中比较。

对于孩子,大家会追问他们的期末成绩。

如果分数和排名不错,亲戚们都会胡吹“清北有点难度,但是中大华工应该没问题了吧”,整得985好像买白菜一样容易。

如果成绩不理想,那些人可不会安慰,而是调侃“以后和你爸(你叔你爷)一样去工地吧”。

这类亲戚一般都是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他们对生活已经失去了希望,贱兮兮的专门以打击取笑别人为乐。

关键你还不能生气,一生气他们就到处宣扬“xx家开不起玩笑”。

不过孩子之间都能这样攀比,更别说大人了。

溯回的员工张广峰、向清、姚蓝这些,他们以前过年都是小喽啰一般,站在最外面听着“混得不错的亲戚”指点江山。

那些时候,他们最盼望的就是话题千万别转到自己身上。

如果“不幸”扯到自己了,就得低头听着长辈的训斥和“谆谆教导”。

最苦逼的是,脸上还得被迫挤出一副笑脸,也不能反驳,反驳就是你不对。

看到同事们因为自己的话都心有戚戚,张广峰马上又改变一下语调。

“所以,我决定了!”

张广峰一拍大腿说道:“与其上赶着讨好他们,不如自己争气点混出个人样!明年赚他个二三十万,年底买辆车去老丈人家里,给我老婆狠狠长脸一次!”

“对!”

向清也才二十五六,正是亟需建功立业的时候,情绪瞬间被挑动起来。

“按照咱公司现在的趋势,我明年赚20万绝对没有问题。”

向清忍不住附和道:“开始进公司还有亲戚瞧不上,老子迟早让他后悔!”

“对,让他后悔!”

张广峰振臂高呼,仿佛世界将在自己手中改变。

看着逐渐激动起来的员工们,陈着这个老板,一边站出来表态。

只要明年大家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工作可能会有些累,但一定会有所收获。

并且20万绝对不成问题!

一边呢,他又给张广峰投去赞赏的眼神。

广峰同志经过这半年来的锤炼和刻意培养,现在真的越来越有“办公室主任”的范儿了。

他这些话一讲,春节加班的强迫性就大大降低了,居然还变成了一种主动的奋斗行为。

但是陈着不合适说,他是老板,家境也不错,亲属圈里的鄙视链怎么都落不到他头上。

或者勉强说了,又很容易给人一种忽悠员工加班的感觉,最后变成了苍白的打鸡血和喊口号。

只有“群众”里有人站出来发声,一切才显得那么水到渠成。

经常有些人奇怪,我能力这么强,为什么提拔名单里没有我呢?

其实这种“能力强”只是自认为的强,但是站在领导的角度,只是觉得你做了职责范围内该做的事情而已。

像张广峰这种,在关键时刻帮领导圆场或者解决一些麻烦隐患,才能真正被记住。

人与人的差距,永远不在那些8小时的工作中产生。

反而可能在15分钟的afternoontea里,或者在应酬中某一杯酒水里,这些才是真正拉开差距的地方。

但是大多数人,其实都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

下午三点半,溯回的科技谷这边开始放假,陈着是刻意最后一个离开的。

他锁上门以后,往后倒退几步,站到一株木棉树下。

现在正是广州木棉开花的季节,枝头朵朵热烈的盛开,如同无声无味的红色烟火,为即将到来的新年送上贺礼。

偶尔有一两朵悠悠飘下,陈着也不是很在意,他的注意力仍然放在这一层的办公室上面。

阳光细细碎碎的打在玻璃门上,光影流动之间,犹如时针拨动的痕迹。

“这就是我这半年打下的江山吗?”

陈着心中自言自语。

看着规模并不大,毕竟才200多平米的面积,并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

这个成绩,似乎有些丢重生者的脸。

实际上这已经是陈着“闪转腾挪”,费尽心思攒下的家业。

虽然并不起眼,但是陈着有个好习惯,以前撰写《行业五年计划》时养成的。

《计划》就是在未来五年来,省里某个行业需要发展到什么地步、达到什么高度、实现什么目标。

拟稿后经过层层叠叠的审批通过,基本就是五年内的行业风向标了。

所以拟定时需要全局调研和通盘考虑,为此也养成了陈着“走一步,看十步”的事业规划。

溯回现在虽然只是个小山包,但是陈着给它打下的基础很夯实,各项关系也基本疏通到位。

只等到一声春雷炸响,天地豁开一个缺口,在“丝丝灵气”的倾斜下,小山包转瞬间就能成长一座山峰。

这里的“灵气”,既是贷款,也有关于2008年计划中的大营销和大炒作。

“明年年底的时候,我能达到什么地步呢?”

陈着自己也颇为期待。

男性生物都是这样,别说开公司了,哪怕就是买了一套房子。

半夜醒来上厕所,都要坐在黑暗的客厅里东摸摸西逛逛,体会着“这是我的”那种满足感。

陈着自我陶醉了半天,余光中突然发现一个穿着环卫工人制服的阿姨,正在不远处迟疑的看向这边。

她手里拎个袋子,里面装着许多木棉花瓣。

陈着瞅了瞅自己脚下的落花,瞬间明白她的意图。

陈着作为本地人,自然知道木棉花有清热解毒,驱寒祛湿,化痛解淤等功效。

老一辈的阿叔阿婆,他们甚至还会把木棉花搅碎了做成饼吃。

估计这个环卫阿姨也是想把落下来的木棉花捡回去,但又不敢打扰这位年轻的老板,所以才逡巡犹豫的等待。

陈着笑笑,没有继续在这里逗留,主动让开了位置。

环卫阿姨似乎感受到了陈着举动里的善意,皱着像橘子皮一样衰老的皮肤,有些感激的说道:“老板,新年快乐,恭喜发财。”

“新年快乐。”

陈着温和的回道,顺手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包递过去。

环卫阿姨矜持着摇头。

科技谷园区的制度非常严格,舒原院长作为学者型商人,骨子里还是有一些理想化的东西,所以严禁服务人员收受礼品。

陈着显然知道这些规矩,所以也没有勉强,转身走了两步,只觉得阳光晒在眼皮上非常舒服。

蓦然一转头,发现环卫阿姨蹲在公司门口的那颗木棉树下,开心的捡着花瓣。

风吹起她鬓角枯黄的头发,露出脸颊上的皱褶都是满足。

可能对于她来说,这一袋木棉花瓣煲汤带来的幸福,远胜于年轻老板掏出的那个红包。

“新年快乐~”

陈着驻足片刻,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低声轻诵一句踏步离开。

……

这个时候还比较早,陈着先回了趟家,母亲毛晓琴正在贴着对联和福字贴。

如果时间向前推几年,贴对联的方式应该是在锅里熬一些浆糊。

热腾腾粘稠的像米粥一样的浆糊,有着胶布一样的作用。

不过这已经是2008年,时代在发展,哪怕毛太后平时也很节俭,但是几块钱的双面胶依然替代了免费但是需要熬制的浆糊。

“你回来了正好。”

毛晓琴招呼道:“你个子高,门上面那个福字你来贴。”

陈着乖乖的过去做事,但是嘴里也说道:“妈,我一会还得出去。”

“找俞弦吗?”

毛太后问道。

“不是。”

陈着摇摇头:“俞弦估计忙着陪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呢,他们家不少亲戚来广州过年了,我这边是有个外地同事没回家,拿点东西去慰问一下。”

毛晓琴微微颔首,她也没有多问具体的细节。

就像黄柏涵说过的那样,毛晓琴是80年代少见的大学生,所以思想和认知这方面都比较成熟开明。

虽然对于儿子创业也有诸多担心甚至抱怨,但行动上的支持是一点没有打折扣,并且绝对不干预。

“晚上要去利苑吃年夜饭。”

毛晓琴提醒道:“记得早点回来。”

“知道了。”

陈着应道。

这里又反映出一个南北文化差异的地方。

在北方的春节期间,那边的饭店几乎都是关门的,因为在北方的社会风俗里,只有“孤家寡人”春节的时候才去外面吃饭。

正常人都是要乐呵呵的在家“包饺砸”。

但是在粤东和海南这边,有很多家庭都会提前在饭店预定好位置,专门把团年饭放在外面的酒楼。

即便大厅里桌与桌之间互相不认识,但是丝毫不影响大家热热闹闹的各吃各的。

唯一和平时有些区别的是,结账时需要加收10%的服务费。

陈着从家里拿了点叶儿粑和酿豆腐,搭车来到体育西那边的房产中介门店。

广州街上的车流量明显减少了很多,总是堵车的cbd这边居然空旷的像巴音布鲁克拉力赛道——

过了很久,才有一辆出租车疾驶而去。

不过逛街的人依然很多,毕竟除了本地人以外,也有很多留守下来的外地建设者。

路上到处悬挂着红灯笼,张灯结彩的好像给这座往日冰冷冷的快节奏城市,换上了炫丽的新装。

耳边偶尔有“咚咚锵锵”的声音传来,这是粤东地区的传统舞狮节目,还有很多退休领导在老干部局的组织下,义务为市民写对联。

在一声声夸奖中,找到了曾经在职时的心理满足感。

外面人声鼎沸,但是中介店里门口罗雀,空荡荡的只有店长宋晴一个人。

这也正常,哪个正常人会在这时候来中介店找房子。

“老板怎么有空过来呢?”

宋晴一抬头看见陈着,疑惑的询问。

宋晴又是另一种下属,她是可以独当一面的那种类型。

很多事情只要告诉她,我需要达到什么样的效果,然后就可以放手了。

当然宋晴也不是完全不犯错,就好像之前在地市出差的时候,她也因为在学校门口宣传学习网,和小城市的补课教师起了冲突吵架。

但是要培养一个优秀的、与企业同甘共苦一起成长的、勇于担责的下属,那就要给他们犯错的空间和成本。

好在溯回还年轻,陈着也年轻,完全等得起。

“新年快乐!”

陈着也把一个红包递给宋晴,里面不多不少也是1000块。

“谢谢老板!”

宋晴也不客气,乐呵呵的接过来。

厚度还不薄,不过陈总一直都不是小气的人,这是员工们一致认定的事实。

“你今年不回家。”

陈着把酿豆腐和叶儿粑放在桌上:“这些是我外婆家的土特产,那个是俞弦亲手做的小零食,我觉得味道都不错,带一些给你尝尝。”

宋晴老家是贵州的,没回去的主要原因就是中介公司年后就要正式开业。

千头万绪杂七杂八的准备工作,都需要一个人来牵头负责。

还一个原因就是没买到火车票,她又舍不得坐飞机,索性春节就不回了。

把钱寄回给了爸爸和弟弟妹妹,年后再请个假回去看望他们。

“能吃到老板娘亲手做的东西,那我留在广州百分百是个正确的决定!”

宋晴老家那边也有叶儿粑这玩意,毕竟云贵川在饮食习惯上有很多相似之处。

她也不讲究直接捏起一块还透着冰箱冷气的叶儿粑,心满意足的品尝起来。

“老板你真有福气。”

宋晴吃完后,很认真的说道:“老板娘那么漂亮,居然还有一手好厨艺,老板你可真是人生赢家。”

“吃你的吧。”

陈着打趣道:“怎么几天没见,你和张广峰有点像了。”

这就是陈着拉拢得力下属的手段,既给钱又给权,还在生活上予以关心,保证他们对自己忠心耿耿。

至此,陈总这一年的工作算是终于完结了。

他从中介门店回到家里,先帮毛太后贴完所有对联,然后打算洗澡等着父亲回来。

“喏,你的衣服。”

毛晓琴把已经洗过一遍的耐克运动卫衣套装和板鞋放在床头。

“妈,我都上大学了,你还买新衣服啊?”

陈着扭头说道。

以前读书时,每年春节毛晓琴都会买套新衣服给儿子。

小的时候陈着确实很兴奋,穿上了新衣服都舍不得到处走动,鞋子上沾了一点灰都要俯身擦两下。

后来年纪逐渐增大,这种兴奋感也日渐降低,尤其他现在是重生回来的,本来以为对这些东西更是没什么兴趣了。

哪知道洗完澡穿上以后,陈着嗅着衣领上洗衣液混杂着阳光的味道。

犹如原野上一股好闻的淡淡焦味,从鼻腔直接沁入心里。

太阳像个魔法师,它把一件生活里普通小事蕴含的情感,完全烘焙出来了。

就连刚穿上新衣服时那点硌人的触感,都仿佛是母亲对孩子关心的痕迹。

“妈!”

陈着换上衣服以后,兴冲冲的走到客厅,像小学生那样幼稚的展示道:“怎么样?帅吗?”

“帅,还是帅的……”

毛太后打量一会,眼神里流露出母亲对孩子那种独有的欣赏。

但是片刻后,她又扁扁嘴:“但是我发现啊,某人的卧室里还有一套新衣服,我感觉那套衣服好像更帅。”

“嘿嘿~”

陈着咧嘴一笑,讨好似的给亲妈捏捏肩膀:“那时俞弦给我买的,但是说句实话,她的眼光可远远比不上你。”

毛晓琴买的衣服是红黑搭配,颇具喜庆的意味,好像父母给孩子买衣服都喜欢以“红色”为主。

可能在他们眼里,红色不仅活泼,而且还很有春节的氛围感。

真是很难理解这些父母,完全不顾孩子的喜好,反正自己看着爽就行。

cos姐是艺术生,她挑衣服就会从陈着的外貌、肤色、还有习惯入手,所以给男朋友买的衣服一套天蓝色的休闲夹克衫加裤子。

里面搭着一件白色的长袖内衬。

陈着本身皮肤就白,个子又高,性格沉稳而平静,最适合这种简单时尚的风格,穿上真的能展现“玉树临风”的气质。

毛晓琴又不傻又不瞎,一对比自然看出儿子穿什么衣服更适合,她当然也知道儿子在拍自己马屁。

“今晚你就穿一天吧,明天换上小俞给你的衣服。”

毛太后递过去一个嗔怪的眼神,同时也好奇的问道:“人家给你送东西,你有没有回过去啊?”

“送了。”

当着母亲的面,陈着也没有撒谎:“给她买了一个4万多的香奈儿小坤包,她即将走上艺术比赛的道路,我感觉需要这个包傍身。”

毛晓琴点点头,她觉得儿子考虑还是挺周到的。

除开俞弦这个特例,因为天赋和灵气被关老教授看上,其他能够选择艺术专业的学生,家庭条件肯定都是不错的。

俞弦很快就要踏上通过比赛展示自己的道路,在一帮“富哥富姐”之间,她现在的家庭背景就显得异常单薄。

但是一个奢侈品包包,能够让她减少各种不必要的谣言和中伤。

就比如:

富姐a:卧槽,那个最漂亮的女生得奖了,还是第一名!

富姐b:我早就知道了。

富姐a:没啥猫腻吧。

富姐b:有猫腻那又怎么样呢?她背的是4万多的香奈儿,我都买不起,她爸妈不知道多有钱!不管靠自己实力还是家里疏通关系,都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

富姐a:去和她认识一下吧,她背得起这种包,就是我的好朋友了!

这个桥段可不是想象在艺术生这个圈子里几乎是百分百会发生,毛晓琴自然懂这些道理,非常支持这个举动。

“价格别让她知道。”

毛太后叮嘱道:“小俞好像不是那种喜欢穿金戴银的女生,万一知道那个包的价格,说不定就想退掉了。”

“必须不能让她知道啊。”

陈着得意的说道:“我告诉她这是在三元里买的a货,不到100块。”

三元里是广州著名的奢侈品伪造基地,不过有趣的是,他们附赠的防伪证书,居然能在官网上查到编号,就是这么的离谱。

母子俩正说话的时候,老陈也回来了。

可能是除夕的原因,他比平时下班早了1个小时,天边刚刚升起红霞。

“毛医生和陈总在研究什么议题呢?”

老陈笑着问道。

他这个岁数对春节早就没有了任何期待,再说明天还得上班,完全只是当成一种“需要重视的纪念日”来过。

“在研究人事,但是陈主任你回来晚了,没有发言权……”

毛晓琴开个玩笑,催促着丈夫赶紧洗澡。

等到陈培松洗完澡,夜幕已经降临了。

不是他洗得慢,而是冬天的广州晚霞本来就是来去匆匆。

仿佛只是替月亮和星星铺路似的,稍微露个脸,就把舞台让给了迷人的月色。

陈着一家三口出门时广州已经满城灯火了,虽然路上车辆依旧不多,但是每个隘口都有执勤的警察把守。

在车里的陈着经常能透过窗户,看到市区里某一处不确定的地方,“咚”的升起一道划破长空的烟火,然后孤寂的化为点点火星落下。

“不是不给个人放烟花嘛。”

毛晓琴说道:“我看到新闻说是8点以后,市政府组织在白鹅潭那边放烟火庆祝奥运。”

“不给又能怎么办?”

老陈不以为然的说道:“抓到又不能枪毙,放吧放吧,难得热闹一次,只要平平安安就好。”

这是基层官员典型但又很真实的心态。

不是他们不想管,实在没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所以这种时候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暗中祈祷着不要出现突发事故。

否则可能当时不会处理,等到消停以后,从上到下会撸了个遍。

到了利苑以后,酒楼里已经座无虚席了。

这还是老陈找熟人订的桌,不然单凭自己是真的很难抢到。

不过这里虽然人多,但是不像大排档那样喧嚣,毕竟团年饭,很多平时隐藏不露的长辈都出来了,大家都很注重的素质和礼仪。

很快就有服务生匆匆过来核对陈培松的预订信息,确定后转身就走。

生怕多留一秒,世界就要爆炸。

这种团年饭都是没有点餐流程的,只有固定套餐可以选择,大家都忙的热火朝天,不会为你单独服务。

比如说陈着一家三个人,那就是368的套餐,其他菜和平时没啥区别,就是多了一例烤乳猪。

广州人逢年过节习惯吃烤乳猪,又脆又酥而且寓意还很好,因为烤红的猪皮赤亮发红,预示着来年能够红红火火。

等到所有菜都上齐,陈培松用饮料代酒,举起来提了一杯;

“2007年终于过来了,站在我的角度,这一年是丰收的一年、进步的一年、卓有成效的一年。”

“陈着考上了理想大学,我的妻子美丽贤淑的毛晓琴女士,又年轻了一岁。”

“我呢,还是一个乱糟糟的中年发福男人,不过可喜可贺的是,离自己的退休愿望又近了一步!”

……

陈着心想老陈说话的水平真是可以,重生前的自己,真是错过了很多宝贵学习的机会和财富。

如果是重生前的陈着,他指不定觉得父亲这些“废话”有些聒噪,周围的环境太过吵杂,只想赶紧吃完饭回到自己的卧室里。

玩玩手机,刷刷qq,闷骚内向的人好像只有在网上才是真正的自己。

不过现在,陈着不仅能够体会着父亲话语里的巧妙,还能高难度的回应。

陈着说:

“那我也祝爸妈在新的一年里,椿萱并茂,棠棣同馨。”

老陈愣了一下,他现在已经不怎么写公文了,突然遇到生僻字还真理解不了。

不过毛晓琴微微一笑,举起杯子说道:“希望我们家尤其是儿子,新一年里春祺夏安,秋绥冬禧。”

“还是老婆厉害!”

陈培松马上大呼道:“有学识有涵养又接地气的毛晓琴女士,真是人间所有半边天的楷模!小俞可得多学习一下,我们要一代更比一代强!”

“你当我是南孚电池呢?”

毛太后假装不满的说道。

接下来,三口人一边吃着团年饭,一边轻松聊着天。

直到“叮”的一声短信响,陈培松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有人给他发来拜年信息了。

老陈紧赶着回复,打算继续和妻儿说说话,但是这就好像多米诺骨牌倒塌一样,拜年短信是一条接一条的“袭”来。

陈培松叹了口气,他虽然只是副处级干部,职权不高,但是处于基层认识的人很多,就连辖区内很多企业老板都会发来拜年信息。

当然毛晓琴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她是三甲医院的科室副主任,同样有很多社会关系需要经营。

陈着更是如此了,他不仅回信息,还要主动给那些领导和生意场的朋友编辑短信。

总之,桌上突然安静下来了。

不过陈着是年轻人,操控手机更熟练一些,很快就搞定了领导和客户。

抬起头发现父母还在奋力打字,于是不管他们,给俞弦发了一张自己在吃饭的照片,并且询问:“你在做啥?”

很快,cos姐回复了。

她也发了一张图。

在竹丝岗的客厅里摆着一张大餐桌,熙熙攘攘的挤着很多陌生亲戚,胖胖的奶奶坐在正中间位置,开心的嘴巴都快合不拢了。

大概,春节只有对老人和小孩才有很深的寓意。

照片里,陈着送的chanel小包,端端正正的放在橱柜上。

陈着微微一笑,嘱咐俞弦不要太劳累。

紧接着,他又把在利苑吃饭的照片转发给宋时微,问道:“在做什么?”

宋时微的回复也不慢,她同样以照片形式,分享了自己的即时动态。

在一间好像是别墅的大客厅里,零零散散坐着一群衣冠楚楚的亲戚。

他们身上的不是gucci就是dior并且那种眼神、手势、姿态所传递出来的语言,完完全全社会精英的模样。

如果唐泉没进去,可能和他们有些共同语言。

“烦不烦?”

陈着问道。

“烦。”

sweet姐很干脆的回道。

陈着笑笑,宋校花比自己还厌恶能装的人,这些亲戚几乎都踩中了她的雷点。

“送你的香奈儿小包喜欢吗?”

陈着突然问道。

万万没想到,其实陈着也给sweet姐买了一个同款,真是时刻不忘“一碗水端平”。

不过这能够对鱼摆摆隐瞒,但是对于从小就接触这些东西的宋校花来说,真假一眼就看出来了。

“已经在用着了。”

宋时微回道,过了一会儿,她又发来一条信息。

宋时微:陆教授一直让我还给你。

陈着:那你还吗?

宋时微:不还。

宋时微: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回去给你。

正聊天的时候,利苑酒楼大厅的电视里,突然有一道嘹亮的声音响彻全场:

这里是中央广播电视总台2008年春节联欢晚会的直播现场,我们和全国各族人民、全世界的中华儿女共同迎接戊子鼠年的到来……

陈着一怔,转瞬明白2008年的春晚开始了。

农历2008,正式到来!

还没等陈着说话,远方突然也有震耳发聩的鞭炮声传来。

如同骏马奔腾,激发人们的豪情。

又像海浪奔涌,营造出浓浓的年味。

陈着知道,应该是白鹅潭那边的烟火盛宴已经开启了。

就在这耳膜鼓荡到“嗡嗡”作响、面对面都不知道说什么的环境里。

陈着打开手机,给俞弦和宋时微发去了一段话:

新年快乐。

虽然我们没有在一起欢度佳节。

但是你要知道。

当你在我眼前的时候。

你是一切。

当你不在我眼前的时候。

一切是你。

——陈着

鞭炮声很快停下来,可是酒楼里的所有人好像被按下了开关,不约而同的都站了起来,在春晚开场歌舞《飞向春天》的演绎里。

大家举起酒杯,高声大喊:

新(shen)年(ling)快(fai)乐(luo)。

······

(两天的比较连贯,就不想断开一起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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