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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8章、情人节的俞弦(下)(1 / 1)

既然sweet姐回不来,这个情人节肯定会和cos姐一起过了。

俞弦并不知道陈主任那边经历过一些“波折”。

站在她的视角,这简直就是理所当然和毫无疑问的事情。

俞弦还用心的挑了一个小礼物——

陈着前几天闲聊的时候,无意中抱怨一句鼠标不好用,俞弦特意请教了一下王长花,然后买了一个罗技的鼠标。

现在雷蛇和英菲克这些品牌才刚刚创立或者还没创立,2008年资深网瘾少年最钟爱的外设就是罗技。

2月13号的晚上,俞弦正在卧室给一个纸壳涂涂画画。

她画的很专注,白炽灯下垂着头,略有些蓬松的长发落在耳畔,长长弯弯的眼睫毛像小扇子一样,时不时的扇啊扇的。

书桌的另一侧,坐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

不是粉妆玉琢的小公主,但也不是瘦骨嶙峋的身材,相反还有些胖乎乎的。

这是2008年了,不是2002年,近几年我们国家脱贫攻坚工作与地方领导的政绩挂钩,所以这项政策贯彻的比较彻底。

即便西南地区边远县城里的孩子,也基本摆脱了“吃不饱饭”的困扰。

饭吃饱了就有精神,小孩子又喜欢到处玩闹,所以她的皮肤有一点点黑,眼睛倒是很明亮,头上扎着两个整齐的羊角辫。

她此刻正侧趴在桌上,也不知道用胳膊垫一下,小胖脸就这么和桌面牢牢挤在一起,压成了气垫船一样的形状。

看上去有点憨憨的,还有清水鼻涕悄悄的流出来。

小丫头压根不在意鼻涕,她就盯着那个原本普普通通的纸壳,经过彩笔的绘画后,一下子变成了市场上贩卖的那种礼品包装盒。

“嗯~,还不错。”

快要制作完成了,俞弦端起盒子端详,似乎对这个作品也颇为满意。

“阿姐,真好看。”

小胖丫头也仰着脑袋评价。

也不知道是夸奖俞弦精致的侧脸,还是这个五颜六色的盒子,顺便又吸了吸鼻子。

只见原来流出来的清水样鼻涕,像面条一样“哧溜”又缩了回去。

“嘟嘟。”

俞弦扭头看着小胖丫头:“你是不是感冒了啊,今晚一直在流鼻涕。”

这是俞弦堂叔家的孩子,大名叫俞年,因为生下来就一直胖嘟嘟的,所以小名叫“俞嘟嘟”。

这个小名好像和2024年没什么区别,新潮而可爱。

实际上2008年和2024年,世界本来也没有太大变化。

不过离奇的是,我们潜意识里都会觉得2002年属于上一个时代,连那些年的回忆都是灰蒙蒙的,好像裹着一层雾气。

但是从2008年开始,记忆瞬间就“标清”起来了,这是科学都很难解释的现象。

再说这个俞嘟嘟,这都已经大年初七了,为什么还在广州不回老家呢?

因为她父母觉得难得来广州一次,太早回去了有些可惜,再加上关系比较亲近,于是就在这里多逗留几天。

欣赏下一线城市的美景,同时品尝下粤式美食。

“我才没有感冒呢!”

小孩子听到“感冒发烧”,立刻就会想到打屁股针的痛苦回忆。

俞嘟嘟也是一样,立刻坚决的否认。

“是吗?可是我看着像呢。”

俞弦拿了两张纸巾,走过去帮小堂妹拧鼻涕。

小孩子也都讨厌洗脸擦脸拧鼻涕这些事情,俞嘟嘟同样在摇头晃脑的挣扎。

但是她力气小又反抗不了,只能任由姐姐给自己擦干净,俞嘟嘟才鼻音重重的问道:“阿姐,你在给你男朋友准备礼物吗?”

俞嘟嘟是2004年出生的,这一批孩子的成长过程正好与信息爆炸时代重叠,所以相对而言都比较早熟。

“男朋友女朋友”这些词的含义,他们很小很小就知道了。

当然个性也更加鲜明,以后整顿职场的就是这批人。

不过从这里也能看出来,在cos姐的家里,应该是从上到下都知道她有男朋友了。

可能普通人的生活,压根就没有陆曼教授那样拧巴,什么事都特别在意他人的目光。

我们普通人。

喜欢就爱了。

爱了就承认了。

没有什么攀比的念头。

山赶着山,人赶着人,一辈子都是没有尽头的答案。

陆曼是大学教授,读得书很多,偏偏在这一点上看不透。

“是呀。”

俞弦脆生生的应了一声,把纸巾扔进垃圾桶,转头问着俞嘟嘟:“你要不要喝水?”

“不要!”

俞嘟嘟又是一仰头拒绝。

小孩子不仅不爱喝水,还有不爱吃青菜。

所以俞弦没搭理她,打开门走了出去,外面也传来大人们聊天的声音。

俞弦来到客厅,就有人在问道:“嘟嘟在做什么,她有没有闹腾你?”

“没有,我在画画她在旁边玩儿。”

俞弦笑着回道。

不过又想起那“哧溜哧溜”的清水鼻涕,俞弦又问道:“嘟嘟是不是哪里受凉了,她怎么要感冒的样子。”

“啊?”

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看样子应该是俞嘟嘟的母亲。

她说:“昨晚嘟嘟睡觉嫌热,我就给她掀开了毯子,不会就感冒了吧?”

“哎呦!”

俞奶奶马上带着点责备的说道:“广州虽然比阿坝温度高,毕竟还是冬天噻,小孩子哪里能随便不盖被子呢?”

阿坝,那就是俞弦的祖籍老家。

“哈哈……应当没事吧。”

嘟嘟妈没有太往心里去,小孩子伤风感冒也是正常的,当过父母的都不会特别紧张。

“那我给她煮点红糖姜水吧,预防万一。”

俞弦有些不放心,想了想转身走进厨房。

没多一会儿,就听见煤气灶“咯嘣”一声被拧开的声音。

虽然看不到人,但是光听厨房里的动静,就知道做事一定非常的麻利。

“弦妹儿以后肯定是个好婆娘。”

嘟嘟妈忍不住说道:“现在已经有操持家里的模样了,长得又俊俏,她男朋友真是祖坟冒了青烟,才能娶到我们家弦妹儿。”

“别那么说。”

这是老俞俞孝良的声音,他这阵子也是经常过来陪亲戚:“弦妹儿男朋友也是很聪明的娃儿,而且做事踏实。”

“那你也不喊来见一见!”

嘟嘟妈假装不满的说道:“丑媳妇还得见公婆呢,我们又不是妖怪,还怕把他吃喽!”

川渝女人说话大多数都是这么直爽,但是腔调抑扬顿挫的又比较搞笑。

总之就算被她们骂了,也只会笑着摇摇头,不会真的计较,当然可能也有骂不过的原因。

“太早了噻!”

俞奶奶在旁边没好气的说道:“过年去对方家里,那是差不多到了要领证了的时候!现在他们刚读大学,你急个锤锤!”

“我就是好奇嘛~”

嘟嘟妈不敢和奶奶争辩,小声嘟囔一句。

“嬢嬢,大哥。”

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从称呼来看这应该是嘟嘟爸,他问道:“你们四月份到底回不回阿坝给嫂子立碑?也让我们心里有数啊。”

这好像是说起给俞弦母亲立碑的事情。

“那个……”

俞孝良迟疑了一下,语气里有些为难,好像还没完全拿定主意。

本来一直是打算回老家操办的,不过“女婿”的意见是留在广州,而且他的理由还很充分。

“三月初弦妹儿要参加一个画展比赛,我们想看看成绩和后续,如果影响到她的发展了,那就不回去了吧。”

俞孝良还是没那么确定的说道。

“可是我们那边的风俗……”

嘟嘟爸刚要发表点意见,看来这个问题过年时已经不止争论过一次了。

结果,就被俞奶奶无情打断。

“风俗是风俗,具体情况要具体分析!弦妹儿要是获奖了,后面肯定还有其他流程,一来一回耽误了怎么办?”

俞奶奶根本不像俞孝良那样摇摆不定。

她铿锵有力的说道:“弦妹儿的前途最要紧,要是你嫂子还活着,一定也不愿意弦妹儿的前途被耽误!”

这是陈着曾经讲过的话,奶奶应该是听进去了,所以现在又复述出来。

只是嘟嘟爸好像很不以为然。

“啥子前途哦。”

他撇撇嘴说道:“一个女人最终归宿还是相夫教子,画得再好又能怎么样呢?天府广场一大堆画肖像的,一张两块钱,砍砍价一块钱也可以……”

天府广场是川渝最热闹的地标之一,差不多就相当于广州的体育西那一带。

不过嘟嘟爸明显见识不够,他以为美术生最后的下场都是在街边摆摊给人画肖像。

另外从他的话语里,也无意中折射出一些根深蒂固的封建传统思想——

女性就应该相夫教子,在外面做出太大的成就了,反而会影响夫妻之间的和谐。

“你瓜娃懂个锤子!”

俞奶奶白了侄子一眼,懒得和他解释。

实际上在奶奶心里,也是认同“女人家庭>女人事业”这个观念的。

但是呢,奶奶又觉得陈着家庭比较好。

老人家担心孙女嫁过去以后,如果没有一点能力,可能得不到婆家的尊重。

所以她才支持孙女婚前尽量多获奖,以后带着满身荣誉嫁过去,至少能增加话语权。

奶奶不了解陈培松与毛晓琴的为人,实际上他们绝对不是那种难相处的公公婆婆。

不过这就是所谓的“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有了子孙后代以后,自然而然会为他们考虑很多。

尽管有时候外人觉得是多此一举,但是在血亲长辈看来,他们只会担心为晚辈准备的不够充分。

……

厨房里,俞弦的红糖姜水已经“咕嘟嘟”煮好了。

外面的一些对话,她也都听到了。

俞弦也觉得在广州举办仪式更好,不完全因为陈主任的建议,还有——

这座城市是妈妈工作、成家、和长眠的地方,俞弦每年清明都会去墓园默默祭奠。

移回川渝老家操办仪式,虽然这是风俗,但是俞弦总觉得那样会打扰到母亲。

“吧嗒”一声,俞弦关掉了煤气灶,走出来在电视柜下面的抽屉里找着什么东西。

“你翻啥子?”

奶奶问道。

“我记得这里有套小熊猫的杯子和勺子,我找出来给嘟嘟喝。”

俞弦说道。

“哪里要这么麻烦!”

嘟嘟妈摆了摆手:“随便给她找个碗就可以啦。”

正说着的时候,俞弦已经找到了一个印着卡通小熊猫的瓷杯,连汤勺上都是绿油油的嫩竹,看上去q极了。

“那个生姜水辣辣的……”

俞弦举了举卡通瓷杯,俏皮的说道:“我用这个哄着她喝下去。”

刚才在煤气灶旁边太久了,以至于俞弦那张标志性的瓜子脸上,都被熏染上了一层红晕,粉粉的如同晚霞烟波。

又因为做事的缘故,抹起了袖子忘记放下,露出半截细白的手腕,即便袖口沾着几滴煮沸的姜汤,她也丝毫不在意。

在俞弦身上,永远有一种居家贤淑与天然妩媚交织的感觉。

纵然亲戚们都已经很熟悉俞弦了,可是偶尔还会被她举手投足之间的明艳所惊到。

“我就说弦妹儿以后是个好婆娘。”

嘟嘟妈看着俞弦把姜茶倒进“小熊猫”瓷杯里,有些汗颜的说道:“我都没有那个耐心去哄嘟嘟。”

“弦妹儿确实是。”

奶奶也满意的点点头,孙女顾家而勤俭,坚韧又爽朗,而且还是万里挑一的大美人。

陈着那个瓜娃子,说他祖坟冒青烟一点问题都没有!

……

俞弦端着“小熊猫牌姜茶”回到卧室,俞嘟嘟正捧着未完成的纸盒观察。

她睁着黑葡萄一样的眼睛,脸上的神情就好像发现了有趣的玩具。

“阿姐!”

突然,俞嘟嘟指着盒子上面的一串数字,不解的问道:“这个230是什么意思?”

“你猜~”

俞弦买个关子,笑盈盈的逗着小妹。

“哼~”

俞嘟嘟没有直接问到答案,一挺小肚子,嗡声嗡气的说道:“是不是你男朋友的生日?”

俞弦揉了揉小胖丫头的脑袋:“二月哪里有三十号嘛。”

“没有吗?”

俞嘟嘟顺嘴就问道:“阿姐,二月为什么没有三十号?”

“额……”

这个俞弦也不懂了,就好像谁都知道“1+1=2”,但是要证明为什么等于2,老师好像并没有教过。

“因为这是学校规定!”

俞弦偶尔也有机智的时候,她灵机一动的回道。

“学校啊。”

俞嘟嘟立刻相信了。

她刚上幼儿园小班不久,和其他小朋友一样,正是刚接受完学校制度训导的时候。

目前在俞嘟嘟心里,幼儿园就是世界上最威严的地方,小(2)班的胡老师是比奥特曼还厉害的存在。

“那230是什么啊?”

小孩子好奇心都很重,他们正在慢慢接触和了解这个世界,所以经常看到什么就问什么。

以至于有册少儿丛书就叫《十万个为什么》,专门解决他们天马行空的啰嗦。

“这是……嗯……我和男朋友的恋爱时间。”

俞弦有一点害羞,可能和三岁的妹妹说起这些事不太习惯。

不过对于这个日期,cos姐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她和陈着牵手的那一刻,就是确定关系的开始,那天是2007年6月28日,高考也在同一天出成绩。

2007-06-28至2008-02-14,正好230天。

“那么久啊!”

俞嘟嘟惊讶的喊出声。

“很久吗?”

俞弦心说一年都没到呢,可是想想俞嘟嘟也才3岁半,230天已经相当于她生命的五分之一了。

“不说其他的了,姜茶已经不烫了。”

俞弦招呼着妹妹过来饮用。

俞嘟嘟早就闻到了那股刺鼻的生姜味,一听果然是给自己喝的,转身就要往外跑:“阿姐,我困了想睡觉了,晚安……”

“不行!”

俞弦像拎小猪一样,把俞嘟嘟抱到自己腿上。

一手搂着她,一手用汤勺舀起来在嘴边吹了吹,又安慰着说道:“阿姐放了一些红枣,不会很苦的,你尝一口。”

“那好吧。”

俞嘟嘟沮丧的看着自己悬空的小短腿。

她在往日与母亲的“较量”当中,早就明白在大人面前,小孩子是没有什么反抗力量的。

幸好杯子和勺子上的小熊猫图案,多多少少转移了一些她的注意力,再有就是阿姐比妈妈好看很多。

小孩子都很“好色”。

小男孩见到漂亮女人,莫名其妙会产生一种想娶别人当老婆的念头,然后说出去成为大人们的笑料。

就像当年的陈着想娶邓栀一样。

女孩子见到漂亮女人,也会希望对方当自己的妈妈。

“阿姐~”

俞嘟嘟喝了几口,又开始啰嗦了。

“嗯?”

俞弦又把一勺姜茶递过去。

“你为什么要自己做盒子?外面没有卖的吗?”

俞嘟嘟张嘴咽下后,立刻发出疑问。

“嗯……因为亲手做的比较有意义啊。”

俞弦告诉妹妹缘由。

“为什么会比较有意义呢?”

俞嘟嘟紧接着追问。

如果是成年人,这就是典型的抬杠。

可是俞嘟嘟才三岁半,她是真的不懂。

俞弦对小朋友很有耐心,她在教育机构当兼职老师的时候,一直是低龄学生里的“孩子王”。

她认真思索了一下自己绘制礼品包装盒的初衷,捏了一下妹妹的小肉脸,说道:

“因为制作的过程就是回忆的过程啊,做事的时候,相处时的那些点点滴滴就会在脑海里浮现出来……”

俞嘟嘟仰起头,发现阿姐说话的时候,嘴角都会忍不住的微微上扬,好像是心情很美好的样子。

爸爸给妈妈买了金戒指的时候,妈妈才露出这种笑容。

“阿姐。”

俞嘟嘟突然问道:“你会和男朋友结婚吗?”

“当然了。”

阿姐清脆而肯定的回道。

“那你和男朋友亲过嘴吗?”

俞嘟嘟的小脑袋瓜不知道又想起了什么,继续孜孜不倦的发问。

“姜茶喝完了!”

阿姐这次拒绝回答,还把俞嘟嘟抱起来送到外面,顺便拍拍她的小屁股说道:“都快10点了小朋友不能熬夜,赶快睡觉吧。”

大人们这才注意到时间,于是一群人回得回,散得散。

竹丝岗的房子住不下,俞嘟嘟和父母就睡在附近的酒店了。

嘟嘟妈搂着女儿睡觉的时候,小胖丫头还能想起没有解答的问题:“妈妈,你和爸爸亲过嘴吗?”

“快睡觉!”

“有没有亲过啊?”

“妈妈要睡了,呼噜噜~呼噜噜~”

“妈妈,我身上有点热还有点冷。”

……

第二天2月14日,农历大年初八,阳历情人节。

陈着今天的计划是这样的:

先睡个早觉,然后去公司听一听工作汇报。

中午和同事们吃个午餐,聊一聊溯回手机助手的项目。

下午两三点的时候,就去竹丝岗找俞弦。

两人先逛街再看电影,晚上一起吃个西餐,然后找个安静的地方“抱抱”。

尽管流程有些平淡,但大多数年轻人都是这样过情人节的,陈着纵然重生回来,也想不出太多花里胡哨的庆祝方式。

上午9点起床以后,陈着先冲个澡,换上那套cos姐给自己买的衣服,顺手拿起一支欧莱雅的眉笔包装袋。

这是他送给俞弦的情人节礼物。

前两天闲聊的时候,cos姐说了句眉笔被小堂妹俞嘟嘟拿去涂鸦了,于是陈着就记了下来。

两人各自关注着对方生活中真正缺失的东西,与价格没有太大关系,主旨就是实用。

这种购买礼品的方式,就有点像结婚后的老夫老妻——

买得起贵的,但更喜欢实用的。

计划开始进行的很顺利,只是下午陈着刚要出门的时候,俞弦突然打来电话,声音里都是歉意:

“陈主任,俞嘟嘟不适应广州的气候感冒了,昨晚就有了症状,我还给她喝了姜汤,没想到早上起来就开始发烧……”

陈着知道俞嘟嘟,一个来自川渝老家的小胖丫头,好像才三岁多,cos姐经常拍摄逗她的视频。

视频里看着活蹦乱跳挺结实的,怎么一下子就病倒了。

“现在怎么说?”

陈着隐隐有种预感,今天的计划可能要出点波折。

“中午给她吃了退烧的药,可是不管用,现在已经烧到39度,我们准备去医院。”

俞弦说话的时候,听筒里传来一个小孩子有气无力的哭闹声:“我要阿姐抱,我要阿姐抱……”

“墨菲定律的好事不一定成,但是坏事一定准。”

陈着暗叹一口气,现在都不用俞弦多说什么,自己都能猜到大概。

无非是俞嘟嘟和阿姐关系好,现在生病脆弱了更想腻着,所以情人节约会可能要延迟一会了。

“不着急,你把她安顿好了给我电话呗。”

陈着通情达理的说道。

“好的,陈主任你稍等我一会啊。”

俞弦匆匆挂了电话。

陈着耸耸肩膀表示理解,cos姐性格活泼,长相甜美,一直都很有孩子缘,小胖丫头被迷上实属正常。

只是没想到,事情后来发展的有些严重了。

俞嘟嘟在医院被诊断为“疱疹性咽峡炎”,这并不是普通感冒,属于小儿手足口病的一种,难怪姜汤都不管用。

医生建议打吊针,这样才能最快程度的降温。

陈着听到这个结果也有些发呆,那我怎么办?

但是自己这么大一个人,总不能和生病的小丫头“抢老婆”吧。

“真是不巧……”

陈着看着办公桌上《大灌篮》的纸质电影票,这还是特意差遣张广峰买来的。

不过挂吊水怎么也得一个小时吧,到时再搭车汇合什么的,周杰伦的首部篮球装逼电影铁定是赶不上了。

“真有冥冥中注定这个说法?”

陈着默默的嘀咕。

因为sweet姐回不来,所以也让cos姐那边出点幺蛾子?

“希望订的餐厅还能用得上吧。”

陈着现在只剩下这一个要求了。

为了让这个情人节更加浪漫,陈主任特意订了广州本地很有名气“taiping”西餐厅的座位,并且还预了一份情侣套餐。

因为生意太好,餐厅特意打电话提醒:傍晚六点开餐,过时不候。

陈着在办公室里等了一会,还是觉得不太保险,最后突然站了起来。

干脆去医院找cos姐好了,正好看看那边的具体情况。

反正这个情人节我过定了,月老都拦不住!

……

离竹丝岗最近的医院是药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陈着估计十有八九是在那里。

电话问了一下俞弦,果然没错。

从科技谷出发大概半个多小时的车程,陈着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差不多三点半了。

因为还没过正月十五的缘故,医院依旧很冷清,即便是输液室也只有寥寥几个人,而且都以小孩子居多。

看来不仅是俞嘟嘟,所有小朋友在春冬交替季节都很容易染上病菌。

输液室里的电视还在重播着2008年的春晚,几乎没有人看,权当是一种热闹的白噪音。

陈着一眼就瞄到了俞弦,她腿上抱着的“一团”应该是俞嘟嘟了。

看起来比视频里还要胖一点,就是病恹恹无精打采靠在阿姐高耸的胸膛,小手连着输液管,眼睫毛上还挂着两滴未擦干的泪珠子。

可怜中又透着可爱。

俞弦拿着一本彩绘版的《拔萝卜》,正给俞嘟嘟讲故事。

“一个明媚春天的早晨,一对老夫妇在地里种下了各种各样蔬菜的种子……”

“老爷爷用力拔呀、拔呀,就是拔不出这个大萝卜……”

“最后又找来了两头大肚皮猪、三只黑猫、四只斑点母鸡、五只白鹅和六只金丝雀帮忙……”

这是大文学家托尔斯泰专门给孩童写的作品,俞弦的声线甜糯,但是又不会黏腻,听起来沁入心脾的舒服。

在她富有感情的娓娓道来之下,不仅俞嘟嘟听得很入迷,连输液室里有些孩子的爸爸都露出一种如痴如醉的神情。

陈着站在门口,看着俞弦搂着俞嘟嘟讲故事,耳边回荡着温柔的声音,心底竟然升起“这要是我们一家该多好”的念头。

和俞弦在一起的时候,经常想象这些画面:

下班回家后两人窝在沙发上,关灯看着投屏电影,手边摆满了各种零食,边吃边讨论电影里剧情。

又或者是结婚多年,孩子已经睡着了,两人偷偷爬起来吃外卖。

结果吃到一半,孩子赤着脚从卧室里走出来,委委屈屈的看着不靠谱的父母。

“果然,cos姐身上【家】的属性实在太强了。”

陈着幽幽的想着。

片刻后,陈着悄悄走过去,拍了一下俞弦的肩膀。

俞弦一转头,发现是自己男朋友。

“你来啦。”

俞弦一脸的惊喜,晶莹如琥珀一样的妩媚双眸,“倏”的弯成了小弦月。

甜美灵动迎面扑来,仿佛都能掩盖医院里刺鼻消毒水的味道。

“昂。”

陈着应了一声,伸出手把俞弦的耳边碎发轻轻向后面挽了一下。

这个动作自然又亲密,又藏着甜蜜与贴心。

俞弦也没有躲避,任由这个男生的指尖触及自己,任谁都看出来两人关系不一般。

输液室里的空气突然“紧”了一下,那些孩子爸爸们大概都在心里叹息,这么漂亮的女生居然也有了男朋友。

俞嘟嘟也用一种好奇、疑惑、又带着一丢丢敌视的眼神,打量着这个陌生哥哥。

小孩子很容易吃醋的,她看到陈着和俞弦这么亲密,很担心这人会抢走了自己阿姐,

陈着冲着她眨眨眼,结果俞嘟嘟还故意噘起小嘴不搭理。

“嚯!”

陈着心想我混迹江湖多年,还能搞不定你一个小胖丫头?

正巧有个护士从身边经过,陈着礼貌的问道:“你好,我闺女这个点滴要打多久啊?”

护士转过头,瞅了瞅俞嘟嘟,又看了看手掌搭在俞弦肩膀上的陈着,这是妥妥的一家人啊。

“咽峡炎是比较急性的传染病,医生开了两瓶吊水,小孩子挂的慢可能得两个小时,后面还得去做个雾化。”

护士机械式的回答完毕,顺便提醒别忘记喉咙的雾化,然后一脸漠然的离开。

她们不是没有爱心,只是在国内这种医疗环境里,被迫养成了这样的工作态度。

不过俞嘟嘟一听炸毛了,立刻从阿姐怀里坐直身体,奶声奶气的澄清道:“我不是你女儿!”

“你说不是就不是啊?”

陈着唬着脸逗弄俞嘟嘟:“我就看你就像,挂完吊水跟我回家吧。”

可能川渝那一块土壤,专门滋养女孩子泼辣的那一面。

俞嘟嘟一点都不惧吓唬,反而凶巴巴的回道:“我才不去,我要跟阿姐回家!阿姐你打他,他是坏人!”

俞弦忍着笑,轻轻拍了一下陈着的手背:“别瞎说,嘟嘟爸妈都在呢。”

“啊?”

陈着一听也有些傻眼,原来坐在对面的那对夫妻,就是俞嘟嘟的爸妈啊。

难怪自己进来以后,他们的目光就有些奇怪呢。

“堂叔,婶子……”

陈着不好意思的打个招呼。

俞嘟嘟父母都比较年轻,最多就是30岁出头,陈着称呼“叔叔和婶婶”有一点拗口,当然辈分就是辈分,这和礼节是挂钩的。

据说山东有些地方,过年的时候一群中年人要给一个小孩子磕头呢。

“莫关系莫关系……”

俞嘟嘟父母赶紧摆摆手,原来这就是弦妹儿那个传说中的男朋友啊。

长相嘛,不能说特别的帅,毕竟连他岳父年轻时都比不了。

实际上陈着可一点都不丑,不过这也得分和谁比。

相对于年轻时的俞孝良,那是败得一点都不冤枉。

性格嘛,刚过来就逗弄嘟嘟,倒是看不出大哥称赞的“做事沉稳”。

毕竟才读大一,这个年纪又能老成到哪里去。

和弦妹儿的关系倒是挺恩爱的,毕竟肢体小动作是不会撒谎的。

其实这也就够了,长得帅无非是一张面孔,性格也不能说明什么,只有两个人觉得舒服才是最重要的。

再浓烈的喜欢,也抵不过细水长流的日常。

“你是找弦妹儿过情人节的吧。”

嘟嘟妈还找个话题开口。

这是明摆着的嘛,人家手里还拎着礼物呢,看上去好像还是一支欧莱雅眉笔。

“额……”

陈着适当表现出一点迟疑。

刚才听到护士的回答,两瓶吊水挂完还要雾化,搞完至少得晚上8点左右了。

如果等在这里,不仅《大灌篮》电影错过了,订好的西餐也吃不了。

再说俞嘟嘟又不是没人照顾,毕竟爸爸妈妈都在这里呢,照顾自家女儿又不会有什么意外。

所以陈着故意用这种反应,给人一种“确实是这样,但因为嘟嘟在俞弦腿上坐着,所以不好意思承认”的感觉。

俞嘟嘟爸妈年纪又不大,倒是很理解小情侣的情人节约会。

嘟嘟妈还主动站起来,打算接过胖丫头:“嘟嘟,来妈妈怀里。”

不出意外的话,还是出了意外。

俞嘟嘟好像意识到什么,突然紧紧抱着俞弦的脖子,小圆脸也纠了起来,张嘴作势要哭:“我要阿姐讲故事!阿姐不要走……”

“嘟嘟,哥哥和姐姐要出去忙了,你来妈妈腿上坐。”

“不要!妈妈腿短,我坐着不舒服!”

“那爸爸给你讲故事。”

“不要!爸爸声音像唐纳德那样难听!”

俞嘟嘟不仅拒绝爸妈的关爱,顺便对他们进行了毒舌。

当着“半个外人”陈着的面,夫妻俩都觉得有些难为情。

尤其听到自己腿短的点评,嘟嘟妈的眼角已经在一下一下跳动了。

要不是小丫头还在生病,可能巴掌已经落到屁股上了。

陈着转过头悄悄问着cos姐:“唐纳德是谁?”

妈的,不会是那个川普吧!

“《唐老鸭和米老鼠》里的唐老鸭呀。”

俞弦是知道的,她在陈着耳边吐气如兰的说道。

“原来那只鸭子叫唐纳德。”

陈着心想自己前后两世都不知道这个名字呢,小时候只是看过,但是压根没有想着去了解。

不过眼前这个形势,突然有些左右为难。

俞弦既想和男朋友一起度过浪漫情人节,但是嘟嘟在爸妈的训斥下,一边搂着自己不放,一边嚎啕大哭。

强行把她手掰开?

好像太残忍了。

带着她一起过节?

那更加离谱,再说她还要打吊水呢。

“陈主任……”

鱼摆摆也不知道怎么办了,可怜巴巴的看向男朋友。

她本就是祸国殃民的美艳瓜子脸,只是平时的爽朗泼辣遮掩了这种韵味。

偶尔这样一示弱,眼睛好像浮着一层潋滟的波光,仿佛是烟雾裹着浓郁玫瑰的感觉,任谁看了都会心生怜意。

陈着也过不了美人关。

“那我们就在医院里过节吧。”

陈着不想让cos姐为难,决定自己这边妥协一次。

唯一有些遗憾的是,“taiping”西餐厅那边要泡汤了,定金也拿不回来。

当然也不是没有收获,相对于【看电影吃饭】的固定流程,“三口之家”的氛围好像更有纪念意义。

就是少了最重要的“搂搂抱抱”,于是不想吃亏的陈着凑过去,压低声音对俞弦说了几句话。

“不要~”

俞弦还没听完就拒绝了。

这他们两人可是已经亲过嘴了,cos姐还是红着脸拒绝,可见臭男人肯定提出了更进一步的无耻要求。

反正最后,陈着安心在医院输液室呆了下来,并且还接过了彩绘画册,由他来给俞嘟嘟讲起了故事。

“……最后,在大肚皮猪、斑点母鸡和金丝雀的帮助下,爷爷奶奶终于把萝卜拔了出来……大家都享用到一锅美美的萝卜汤……”

刚开始俞嘟嘟还不乐意这个坏哥哥的讲述。

后来听着听着,发现他和阿姐讲故事的方法不太一样。

阿姐声音好听,但是这个哥哥更会设置悬念。

比如,他会故意说“那只大肚皮猪叫……”,在这里拉长尾音,好像记不起来的停顿一下。

小孩子都有表现心理,俞嘟嘟也从刚开始的闭口抵触,到最终没忍住“诱惑”开始抢答。

最后,三人形成了陈着和俞嘟嘟热烈互动,俞弦在旁边帮腔,偶尔还会给嘟嘟喂点水。

小胖丫头的亲爸亲妈,刚开始也跟着傻乐,后来他们逐渐感觉不对劲了。

“我们是不是显得多余了?”

嘟嘟爸突然问道。

“你也有这种感觉啊?”

嘟嘟妈咂咂嘴说道:“好像他们才是一家三口,你要是能放下的话,就把嘟嘟送给弦妹儿养吧。”

……

嘟嘟妈自然是开玩笑,但是这个“一家三口”的画面感也确实强烈。

陈着讲完好几个故事,拿起俞弦喝剩一半的矿泉水,“咕嘟嘟”的灌了几口,顺便拿起手机翻了翻。

期间有几条短信,刨除工作之外的有两条非常敏感。

一条是宋时微的,她告诉陈着,自己和母亲去听ericmaskin的讲座了。

陈着回答:“好的。”

另一条居然是黄灿灿的,她说“情人节快乐”。

并且附上一张在洗手间对着镜子的照片,还故意解开了最上面两个扣子,露出紫色蕾丝边的胸衣,还有中间那道深不见底的沟壑。

可以想象如果脑袋埋在上面,一定会柔软到让人窒息。

“酒醒了还玩角色扮演那一套?”

陈着欣赏完毕,余光瞄了一眼正在给嘟嘟编头发的俞弦,不仅没有回信息,还果断删掉了那张照片。

现在自己是“顾家男人”形象,不能有多余的三心二意。

不仅如此,心虚的陈处还担心自己刚才看手机时间过长,为了避免引起怀疑,他主动说起了某条信息内容。

“吴妤问我,我们的情人节过得怎么样。”

陈着“坦荡”的说道:“送你的这支眉笔,我还是请教她买来的。”

“这么巧!”

俞弦一听也笑了起来,其实她完全没有怀疑陈主任:“我给你准备的鼠标,也是问了王长花。”

“我该怎么回呢?”

陈着想了一下说道:“干脆就实话实说,反正也没什么,他们要嘲笑就嘲笑吧。”

“哼~,他们也敢?”

俞弦踮了踮腿上的小胖丫头俞嘟嘟,气势汹汹的说道:“我们就反过来嘲笑他们情人节只能自己过。”

“没错!”

陈着觉得就算再怎么样,总比单身狗孤苦伶仃的对月独酌要好吧。

于是,陈着在cos群里把今天经过讲了一下,顺便还拍了张俞嘟嘟小胖手挂点滴的照片。

果不其然,引来了两个没心没肺的嘲笑。

王长花:陈着,人家情人节是花前月下,你们居然是去给小丫头当奶爸奶妈。

吴妤:哎呀,不知道谁呢,偷偷买了眉笔还让我别告诉俞弦!现在好喽,所有计划彻底泡汤。

王长花:还有鼠标!俞美人一个电脑小白,网上查了半天看不懂参数,最后也来问我了。

片刻后。

陈着:可是,我们依然在过情人节啊。

俞弦:小妤,眉笔我已经收到啦,谢谢你帮陈主任挑选。我都没想到他这么一个假正经的人,居然能想起情人节送礼物,真是很感动哦。

陈着:情人节嘛,重点不是《节》,而是《情人》。形式不重要,地点也不重要,人是最重要的。

俞弦:我语文不好,陈主任你帮我想一下,是不是有一句宋词叫“两人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陈着:我五音不全,cos姐你也帮我回忆一下,孟庭苇是不是有首歌叫《没有情人的情人节》?

俞弦:我们不合适唱吧。

陈着:那谁适合呢?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网友王某和网友吴某?

群里突然安静下来,很显然这些茶言茶语奏效了,把孤独过节的单身狗损得无言以对。

紧接着他们就破防了,疯狂私聊diss陈着与俞弦。

王长花:陈着你别太过分啊,群里圆圆和黄柏涵也是单身,凭什么阴阳我们?

陈着:圆圆还是小孩,黄柏涵也有对象了。

王长花:大黄都有对象?

陈着:年前就确定关系了,不过他为了证明一下自己,所以不愿意声张。

王长花:我靠!搞了半天是我在嘲笑我自己?匿了!再见!再也不见!

陈着:等等!

王长花:?

陈着:你要不替我去吃顿饭吧,不然浪费了也可惜。

……

吴妤则更加干脆。

吴妤:cos姐你在哪?你的言论已经严重伤到我了,我要你当面道歉并且赔偿一块小蛋糕。

俞弦:做梦,你先挑衅的。

吴妤:呜呜呜……cos姐你在哪里嘛?我爸妈丢下我出去看电影了,真的好气啊!

俞弦:哈哈哈哈哈!

吴妤:在家冷冷清清的你真舍得我一个人听《没有情人的情人节》吗?反正嘟嘟爸妈也在,多加我一个电灯泡也还好吧。

俞弦:emmm……你过来也是给小朋友讲故事,这对你来说可能有些无趣。我和陈主任商量一下,可能有个地方更好玩一点。

……

于是,王长花和吴妤都拿到了“taiping”西餐厅的预约码。

当然陈着也没有瞒着他们,而是坦言另一个人的存在。

不过这对逗逼的反应,稍微出乎陈着和俞弦的意料。

王长花:卧槽,吴妤那只女暴龙也去?那我还能吃得下去吗?

陈着:你如果实在觉得勉强就算了。

王长花:可是你都预定了啊,浪费了太可惜。

陈着:所以你到底去不去?

王长花:哎!去吧去吧,总不能白白便宜了餐厅老板吧!陈着,我也就是给你面子,换了别人我压根不会答应。

……

吴妤:啊?还有王长花那个傻逼?

俞弦:那是双人套餐嘛,你要是不乐意的话,那就来医院找我吧。

吴妤:当你们电灯泡多没意思啊,在家也无聊的要死,索性就去吃顿便饭吧,当那个傻逼不存在就是了。

俞弦:小妤,你刚才不是这么说的。

……

傍晚5点半左右,“taiping”西餐厅的27号卡座,王长花和吴妤一前一后的到了。

目前还没开餐,但是周围桌子都已经坐满了,他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神情,明显是一对对情侣。

“嗬嗬~,你居然还知道去抓个发型?”

吴妤率先坐下,看着王长花头上锃亮的定型发胶,很明显就是特意让tony老师整过的。

吴妤有一点开心。

至少说明,王长花对这次“约会”还比较重视。

不过王长花显然是误会了,他还以为吴妤是在讽刺自己经常不修边幅。

这两人自打认识开始,经常是见面就互怼,几乎没有好好说话的时候。

“你不是也化了妆?”

王长花翻着白眼回敬道:“你能涂口红抹眼影,我就不能去洗个头啊?”

吴妤本来打算和王长花好好吃一顿饭,毕竟情人节嘛,所以撸了一个浅浅的妆。

结果一听这个傻逼不知好歹的语气,心中“腾”的也火了起来。

“可惜,你再洗也是那么的难看。”

“好像你化完妆就变美了似的。”

“你觉得丑可以走啊,没人拦着你。”

“凭什么我走,这是陈着请我吃的!”

……

两人几句话都没说,很快又恢复到以前的相处模式中。

这说明什么?

文艺一点的说法是“习惯了走旧时的路”。

难听一点的就是“狗改不了吃屎”。

“哥哥你好!”

正当“花言巧妤”喋喋不休抬杠的时候,突然有一道声音从旁边打断。

王长花和吴妤同时看过去,说话的人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他手上挎着一个竹篮,里面摆了很多支鲜艳的玫瑰花。

“哥哥,你女朋友好漂亮啊,今天是情人节,你给她买束花吧。”

男孩年纪不大,穿着也一般,但是口齿伶俐,卖花的时候还知道先夸人。

正常来说,这种西餐厅不会允许推销东西的上门。

也就是刚才驻场乐队到了,门口侍应生跑去帮忙清理舞台和搬放音箱,所以小男孩才找到空隙溜进来。

“女朋友?她不……”

王长花正打算澄清一下,可是话到嘴边,又莫名其妙的犹豫了。

好像身体里有一股冲动,隐隐约约的想承认下来。

“怎么回事?”

王长花自己都被这种反应吓了一跳,同时又觉得有什么东西,“咯噔”一声在心中落地了。

犹如一直悬于半空的猜测,突然明确下来。

王长花来不及考虑那是什么猜测,他赶紧看了一眼吴妤,生怕女暴龙因为被误会发火。

幸运的是女暴龙那边突然来信息了,她正在专注的回复,并没有注意到称呼上的错误。

“一束花多少钱啊?”

王长花赶紧粗着嗓子询问卖花男孩,趁机掩饰刚才称呼上的乌龙。

只是心中蓦然有一种春风拂过面庞,吹得心中痒痒的窃喜。

好像是占了便宜,而且那个便宜正是自己一直所期待的。

“50元。”

小男孩面不改色的狮子大开口。

“什么?”

王长花听了勃然大怒:“你也别卖花了,看见马路对面的工商银行了吗?我给你买条黑丝,你蒙脑袋上去那里找活吧!”

“哥哥,情人节我们拿货就比较贵了。”

小男孩很老练的主动降价:“看在姐姐那么漂亮的份上,一束30元怎么样?”

王长花还是摇头。

平时一束花最多3块,就因为多了一层情人节的buff,居然要翻10倍。

“哥哥。”

小男孩语气又变成了商量和央求:“你就买一束吧,其他桌漂亮姐姐都有花,就你们没有……”

正说着的时候,餐厅侍应生终于看见这只偷溜进来的“小老鼠”,马上过来驱赶:“臭小子,不是说了不许进来,再不听话把你关进厨房!”

他们一边恐吓,一边拖着小男孩出去。

小男孩没做成生意,眼神中不可避免的有些难过。

“等等!”

王长花有些不忍,也发现其他桌确实都有花,于是开口说道:“那拿一束给我吧。”

“啊?谢谢哥哥!”

小男孩顿时“多云转晴”,嘴巴像抹了蜜一样的送上祝福:“谢谢哥哥,祝哥哥姐姐感情越来越好,早日步入婚姻殿堂……”

“好了好了。”

王长花越听越离谱,打断道:“你这个年纪还是应该多学习,想做生意等考上好大学再说,我有个朋友就是这样……”

王长花本来还想拿陈着的例子教育一下小男孩,结果人家根本不想听,抓住30块钱飞快的溜走了。

“哎~”

王长花摇摇头,世界上又有几个陈着呢?

大多数人过早的赚钱以后,学习的心思也就放下了,看似每天能赚个百八十块,其实也丧失了开阔视野的机会。

王长花把玫瑰花摆在桌上,刻意的靠近吴妤那边。

嘴上没说送给你,但是行为已经在传达这个信号了——

这是送你的花。

“这熊孩子,长大肯定是个奸商。”

然后,王长花没话找话的打开话匣子。

“小时候的表现又不能作为判断基准,陈着高中时那么木讷,听说他初中时更老实,结果上了大学多自信。”

吴妤放下手机说道。

王长花并不知道,虽然吴妤刚才在“巍然不动”的回信息,手指看似飞快的打字。

实际上“发件人”是空白的,编辑的信息也是乱码。

卖花男孩的一句“女朋友”,也扰乱了吴妤的心神。

只能拿起手机假装忙碌掩饰心虚。

可是心里也不由得紧张,真担心王长花这个狗东西,说出什么破坏气氛的话!

好在王长花含含糊糊并没有否认,吴妤也悄悄松了一口气。

手边红彤彤的玫瑰花,花瓣层层叠叠的就像一串红玛瑙,吴妤心中的喜悦又+1。

“陈着是不一样的。”

王长花好像根本不懂和女生相处时要适当的忍让。

他每次都是下意识的就和吴妤抬杠:“我爸说他以前是在思考、积累和沉淀,到了一定境界后,自然而然的破茧成蝶。”

“还蝴蝶……”

看在玫瑰花的份上,心情很好的吴妤这次没有像往常那样辩论了。

她从包里掏出一个盒子,漫不经心的往桌上一丢:“我不喜欢欠别人的,你送我一束花,那我也回个礼物吧。”

王长花拿起来一看,居然是一条皮带。

“我前两天还说过年长胖了,以前那条旧皮带勒不上。”

王长花喜笑颜开的说道:“没想到就收到一条新的,真是太凑巧了,对了……”

王长花也从兜里掏出一个ysl口红:“路过一个化妆品店随意买的,也很随意的挑个颜色,不喜欢你扔掉都可以。”

“哇!”

吴妤也是突然一阵惊喜:“我在群里和cos姐夸过ysl这种颜色最好看啊,还想着有空去买呢。”

突然,两人同时愣住了。

你知道我的需求?

我明白你的喜欢?

这岂不是说明了,对方也关注自己的一举一动?

卧槽!

两人同时低下头,一丝尴尬与暧昧的气息就好像温暖的水流,从头到脚包裹着自己。

正打算找一些蹩脚的理由进行解释,前方突然有琴弦拨动的声音,原来是驻场乐队唱了第一首歌。

春暖的花开,带走冬天的感伤;

微风吹来浪漫的气息。

每一首情歌忽然充满意义;

我就在此刻突然见到你。

……

陶喆的《今天你要嫁给我》,在今天这个日子真是恰如其分。

侍应生也在旖旎的旋转彩灯下,为卡座的宾客端上情人节套餐,除了正常的牛扒沙拉等等以外,还调制了两杯一红一蓝的鸡尾酒。

“诸位。”

这时,乐队主唱拿着话筒说道:“红色代表缠绵的爱,蓝色代表稳定的喜欢,让我们共同端起酒杯,庆祝2月14号这个日子吧!”

周围都是真的情侣他们自然而然的响应号召。

“假情侣”吴妤和王长花开始都没有动,顿时显得有些另类,最后在侍应生好奇眼神的注视下,两人只能硬着头皮端起酒杯。

“大家干杯!”

“叮”的一声玻璃轻响,仿佛是碰撞在心房的回响。

吴妤透过红色鸡尾酒水,看着王长花窘迫的模样,心想这是cos姐的情人节还是我的情人节呢?

……

这是所有人的情人节!

不管有没有情人都可以当成是过节,只不过伴侣未必就是女朋友,还可以是工作。

黄柏涵就是这样的。

陈着还没忘记这个死党,还给黄柏涵发信息询问“情人节在哪里快乐?”。

黄柏涵回答:在未来里快乐。

“这小子!”

陈着以为黄柏涵和牟佳雯在一起畅想未来的规划。

实际上黄柏涵站在学校食堂的奶茶店门口,地上堆满了装修材料。

食堂外面冷月高悬,至少在黄柏涵的心里,他觉得此刻月亮是孤寂的。

零碎的白光打在地上,恍惚间映出了一些人的模样,但是很快又被冷风吹散。

年年有风。

风吹年年。

慢慢即漫漫。

可能有些事注定只能活在少年羁旅的记忆中,尤其现在选择了在校创业这条路,注定要放下那些草长莺飞和清风明月。

“没有成功之前,绝对不碰感情!”

黄柏涵暗暗发誓。

……

晚上8点半,俞嘟嘟终于挂完了吊水也做完了雾化。

出了输液室看着满天星辰,陈着还有些不适应,毕竟过来时候还是阳光灿烂的下午。

现在,太阳已经藏进夜的灯里,璀璨林立的高楼就好像是江面的芦苇,闪闪烁烁的犹如在风中摇晃。

陈着抱着俞嘟嘟,俞弦跟在旁边,后面还缀着俞嘟嘟的爸妈,一行人搭车回家。

因为陈着很会讲故事的原因,现在他和俞嘟嘟的感情可好了,以至于罕见的不要阿姐抱着。

回到竹丝岗的家里,当病了一天的小胖丫头沉沉睡去后,大家这才想起来其实陈着也是客人,结果辛苦人家跟着一路折腾。

“陈着还没吃饭吧。”

俞孝良站起来说道:“我给你去做点。”

“还是我们来吧。”

嘟嘟爸妈也抢着说道,他们实在太过意不去了,想做点什么表达一些歉意和谢意。

不过,都被俞弦拒绝了。

她走到陈着面前,目光柔情如水:“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俞美人可心疼陈主任了,本来应该轻轻松松的过个情人节,最后计划泡汤了不说,讲故事讲得嗓子都哑了。

“酸汤面吧。”

陈着想了想说道:“吃点汤汤水水的东西,顺便开开胃。”

其实他一点都不觉得累,甚至还有些感谢俞嘟嘟,让重生后自己享受了一下“逗孩之乐”。

早知道养娃这么有意思,以前破除万难都要生一个啊!

“那你歇会,马上就好了。”

俞弦先用自己杯子给陈着倒了水,然后走进了厨房。

最后一刻钟,她就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面走出来,隔着老远都能闻到一股让人口中生津的淡淡醋酸味。

“陈主任。”

俞弦看向陈着,桃花红的眼尾颤了颤:“情人节委屈你了哦,只能吃到一碗普通的面条。”

陈着笑笑,拿起筷子稀里哗啦的吃了两大口,才意犹未尽的说道:“真好吃,请问我以后每年都能吃到吗?”

俞弦忆起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好像不管何时何地,他总会像今天这样陪在自己身边。

以后肯定也是这样。

爱的开始是一个误会,爱的最后是无尽苍穹。

感性的俞美人,想着想着便有泪花在轻轻闪烁,她控制着不落下来,对着陈着嫣然一笑:“那明年给你加个蛋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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