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年少万丈霞光中惊为天人的一瞥,少女眼里便再无法容下其他男子,这一劫,是命中注定躲不过的。”
秋千晃动的幅度微微升高,裙摆在风中摇曳,像朵含羞待放的花蕾。
“后宫多年来,只有先皇后诞下一子,如今过继到了你名下,这便宣告了你取代先皇后在他心里的位置了,可笑我前两日才明白过来。”
仰头望着渐明的朗月,嘴角笑意愈发浅淡。
“这不能怪我吧,谁让他演得太好了,好得明明知晓是虚情假意的我,总是恍惚得无法分清,那些携手相伴的时日,到底与年少时的梦境有何不同?”
听着她越来越悠远的话语,苏蕊终于还是起身抓住了像是要乘风离去的她。
“若是清醒得痛苦,沉溺在梦中也无不可。”望着丽妃的眼底,有一丝隐隐的冷怒。
因没有目标无法发泄而隐藏。
丽妃滑嫩的手指,轻缓而执拗的一根根掰开她攥住绳索的手指。
“我父亲以死明志那一刻开始,我做梦的权利便被剥夺了。”
她微笑着说着,潋滟的清醒眼眸却比痛哭还让人悲伤。
“悱恻心绪无处宣泄,只有向深处后宫却置身事外的你诉说,在这人人戴着厚重面具的世界里,能有一个说说心里话的人真是舒畅啊。”
说着望着她俏皮一笑,“怎么办?我好像明白了你的独特了,若不是知晓抢不过他,我也难掩想将你占为己有的私欲。”
苏蕊抿唇不语,被她拨开的手垂在身侧隐隐有些颤抖。
“算了,奢望幻想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是种罪恶。”
“感谢你愿意来看望一无所有只剩悔恨的我,我们有缘再见吧。”
嘴里下了逐客令,含笑的眼眸里却抑制不住流露出眷恋。
不是对苏蕊的眷恋,是对自己前半生宿在梦里的眷恋。
“有缘再见。”
苏蕊声音有些低哑,眼眸也染上这座院子里的寂寥。
走出院外转过头。
那轻笑着的女子荡着秋千,纤薄的身子像随风飘摇的枯叶荡过高墙。
细瘦的手臂大张拥着晚风,苍白合眼的脸上却无一丝畅快。
苏蕊定在原地望着她许久,直到墙头在身前洒下阴影才再次动作。
翌日,午时。
送饭的太监发现了夜里不知何时故去的丽妃与太后。
凤印移交她手,皇上没有底线的疼爱后宫皆知,偌大的后宫再无人可与她分庭抗礼。
是以,这般大事下人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禀告她,等待着她处理。
听闻这个预料之中的消息,为了瞒骗过道德系统,她本应该装出惊讶的。
但彻夜无眠心力交瘁的她,僵硬的脸上根本作不出表情。
只有怀抱着女儿的手,还在机械化的轻拍。
有些恍惚的吩咐下去,换上素衣坐在院中时,她才恍然回神。
对上怀里乌黑得像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她又蓦地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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