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到这里后,程心和aa的生活安定了许多,但老人给她们最多的还是心灵上的安宁。与大多数人对三体世界撕心裂肺的愤怒和刻骨铭心的仇恨不同,弗雷斯淡然地面对眼前的一切,他很少谈论这危难的时局,只说过一句话:
“孩子,人做过的,神都记着。”
是的,人做过的别说神,人自己都还记着。五个世纪前,文明的地球人登上了这块大陆(尽管大部分是欧洲的犯人),在丛林中把土着当成野兽射杀,后来发现他们是人不是兽,仍照杀不误。澳大利亚土着已经在这片广阔的土地上生活了几万年.白人来的时候澳大利亚还有五十万土着,但很快就被杀得只剩三万,直至逃到澳大利亚西部的荒凉沙漠中才幸免于难……其实,当智子发表保留地声明时,人们都注意到她用了reservation这个词,这是当年对印第安保留地的称呼,那是在另一块遥远的大陆上,文明的地球人到达那里后,印第安人的命运比澳大利亚土着更悲惨。
刚到弗雷斯家里时,aa对那旧房子中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那里好像是澳大利亚土着文化的博物馆,到处装饰着古老的树皮画和岩画、用木块和空心树干做成的乐器、草辫裙、飞去来器和长矛等。最让aa感兴趣的是几罐用白色黏土、红色和黄色的储石做成的颜料,她立刻知道了那是干什么用的.就用手指蘸着在自己脸上涂了起来,然后跳起她从什么地方看到过的土着舞蹈,嘴里哈哈地叫着,说早点这样就能把之前住的房间里那几个婊子吓住。
弗雷斯笑肴摇摇头,说她跳的不是澳大利亚土着的舞,是毛利人的,外来的人常把这两者搞混,但他们很不同.前者温顺,后者是凶悍的战士;而就算是毛利人的舞她跳得也不对,没把握住儿精神。说着,老人用颜料在自己脸上涂了起来,很决涂成一张生动的脸谱,然后脱下上衣,露出了黝黑的胸膛上与年龄不相称的结实肌肉,从墙角拿了一根货真价实的长矛.为她们跳起了毛利战士的舞蹈。他的表演立刻像勾了魂似的把她们吸引住了,弗雷斯平时的和善宽厚消失得无影无踪,瞬间变成一个咄咄逼人的凶煞恶神,浑身上下充满了雄壮刹悍的攻击力,他的每一声怒吼、每一次跺脚,都使窗玻璃嗡嗡作响,令人不由得发抖。最令她们震撼的还是他的眼睛,睁得滚圆,灼热的怒火和冰冷的杀气喷涌而出,凝聚了大洋洲雷电和腿风的力量,那目光仿佛在惊天动地地大喊:不要跑!我要杀了你!!我要吃了你!!!
跳完舞,弗雷斯又恢复了平时的和善模样,他说:“——个毛利勇士,关键是要盯住敌人的眼睛,用眼睛打败他,再用长矛杀死他。”他走到程心面前(本章未完,请翻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