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举世震惊,所有人都在期待、惶恐的时候,管阔和无迹、李千容,依旧行走在南吴的秀美山河之上,越来越逼近金陵界。
是的,他和关正兴,就像是在做着如此相似的事情,一个已经兵临北唐的都城长安城下,另一个已经提刀冲至南吴的都城金陵近前。
只是一个是带着绝对的优势和几万大军,意气张扬,另一个则是单刀直马,举世皆敌。
他的身上带着斑驳的血迹,那是一路上无数强者的血液。
江南佳丽地,金陵帝王州,十里秦淮,钟山风雨起仓皇。
李千容望着前方,眼睛里面有光。
“金陵,我来了!”
管阔轻轻抚摸了一下腰畔秦杀的刀鞘。
紧接着,他的声音又变得轻微了一些,可是其中还是带有着绝对的寒意:
“关家,我来了……”
……
……
两天前。
长桥卧波,清水漫长,如画风景配合着最后的、最浓的春意,绽放在这片大美南吴之间。
这是金陵最大的府邸之一,代表了至高无上的权势。
那一个位高权重的老人坐在那里,微风吹动了他花白的鬓角。
他紧紧地眯起眼睛,最中间的瞳孔里面,闪烁着某种暴虐。
在他的面前,没有关家其他的大人物,但是足有十几位能够在关家发动一系列力量的门客亲信之类的人物。
那些人,出了关家,却是个个都是大人物,需要让人仰视的存在。
但此时此刻,他们站在那一位看似怒意很深的老人面前,却是噤若寒蝉。
今日关家能够翻云覆雨的大人物全部都不在府中,那些年纪轻轻便已经声名鹊起的小辈们也一个都不在,但是如果这里的十几个人发动什么力量,那必定也是惊世骇俗的。
“真是令我意想不到。”那一位老人的声音之中,就像是含带着冰棱。
没有人应话,一个是谁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应对,另一个则是不敢在这一位绝对强势的真正关家大人物面前胡乱说话。
老人缓缓伸出手臂。
大袖在风中摇摆。
他的手臂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枯瘦,但是几乎所有人都能够感觉得出来隐藏在其中的恐怖实力。
他遥遥地指向了东方。
那里可以是很多的方向,其中有一个地名便叫做姑苏。
“姑苏张家,我大吴最最强大的世家之一,翻云覆雨的本领,但是现在看来,他们是腐朽了。”
“我一直都以为他们依然令人感觉到畏惧与尊敬,但是没有想到,他们交出皇权,游离在朝堂之外这么久了,居然退化、也无能到了这等地步。”
他前面的那些可以发动很大力量的人物之中,有些知道他今日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而生气如此,但是还有的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他们胆战心惊又特别的好奇,因为这一位老人虽然脾气暴躁,很容易生气,可是能够有资格令他生气的事情实在是并不多见,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全部都会在到达他耳中之前被过滤掉,也没有人胆敢把那些小事情传到他的耳朵里。
所以今天,这一位老人究竟是怎么了?
他们更加奇怪的也是这一位老人忽然说起姑苏张家,并且用的是这样不屑一顾和鄙夷,甚至越俎代庖地具备说教批评的姿态起来,毕竟,以张家的地位,要想说教批评,也就唯有至高无上的吴皇才能够随心所欲了,更何况那一位吴皇大多数时刻面对这一家族都是比较尊重的。
最终,还是有一位深得那老人器重的门客忍不住拱了拱手,一脸谦卑地开口说话了:
“不知姑苏张家到底做了些什么事情,惹得老祖宗这么生气?”
“生气?”老人的脸色虽冷,但是更多的是一种古怪,“对于张家,也谈不上什么生气,这样一个前朝遗族,我可没有朝着他们生气的资格,只是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个家族在这一件事情上,到底是怎么了,特意放水吗?除了这么一个原因,我实在是想不出来其他的原因。”
那名门客张了张口,像是要再继续问一下,因为那一位威严又高高在上的老人随随便便的这一句话,他实在还是一知半解。
但是老人突兀变得阴冷的脸色,还有突然冒出来的言语还是叫他吓了一大跳。
“这个孽障!”
他的眼睛里面有光,寒光。
几乎所有人全部都心神一凛,他们也明白,被称呼为“孽障”的人,得到的是那一位老人真实的、金贵的愤怒——是的,作为身份地位很高的人,即使是他的愤怒都是金贵的,这虽然听起来很可笑,可是世人就是这样推崇这种歪理的。
那个“孽障”,将会遭受到灭顶之灾,将会死无葬生之地!
“既然就连张家都杀不死他,那么好,我们关家自己出手,清理门户。”
他的神情忽然显得淡漠了几分,那种淡漠,更是一种无情。
“你们给我带人,杀死管阔,若是让他踏入金陵城门半步,就让属下捧着你们的人头来见我吧……”
……
……
金陵城内开始传扬着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和王独准备和关正兴决战这一件事情比起来,那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就变为了小事。
但是这件事情有关的人物以及这件事情本身,却足够令人感觉到意外并且兴奋异常了。
关家人准备亲自出手,在管阔到来金陵之前,截杀管阔。
管阔还没有死!这是一个让人们特别在意的事实。
并且,他正在、一直在朝着金陵城进发。
然后关家人居然要出动府内的不小的力量去截杀这一个人物!
没有几个人会知道管阔和关家的真实关系,于是这一件表面上看起来很不可理喻的事情就吸引了人们不小的心,在关注北唐与南吴之战之余,占据了一席之地。
他们很想知道,那个传闻中已经越来越狂炫酷拽吊、不同往昔的管阔究竟强大到了怎样的地步,以至于一直都逼近金陵了,还没有死翘翘。
他们也很想知道,关家为什么会突然很在乎这一个于历史和国家兴衰而言不值得一提的小人物的生死,然后关家又会以怎样的姿态、让管阔死成什么样的姿态。
但是就在关家截杀管阔之前,一则消息传递了过来——晋陵官兵对管阔进行了浩浩荡荡的围杀,却被杀了个片甲不留,管阔已经越过晋陵界,来到了帝王州金陵!
管阔的声音通过那些对他恨之入骨的生还着的官兵传扬了出来——
“关家,敞开大门迎接我吧,我来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