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长征策着六骑拖拉的马车。载着乾罗和宋家兄妹,在黑暗的官道凭夜眼飞驰疾奔。
他们午后由荆州起程,骑了三个时辰马后,宋家兄妹都大感吃不消,又如他们没有黑夜策骑的能力,于是在一个小镇处重金买来这现成的马车。连夜赶路。
乾罗的声音由车内传来道:“丁才停车,宋小姐受不得车行之苦。想坐到车头吹吹冷风。”
戚长征叹了一口气,停下车来。
宋媚在乃兄掺扶下,到路旁呕吐一番后。爬上戚长征旁的御者空座。
马车开出,速度放缓下来。
颠簸中,两人肩头不住碰撞,使这封男女都生出异样的感觉。
宋媚迎着夜风,好了一点,侧头向他道:“为何你们都不问我们发生了什么争,究竟什么人在迫害我们?就接受了这项委托。我还和大哥争辩了一番,可是大哥坚持对你的信任。现在我都有点相信了。”
戚长征笑道:“为何姑娘忽然改变了对我的看法,是否我的样子老实可靠。”
宋媚笑道:“不:你绝不似老实的人,但却给人一种不屑做坏事或小事的感觉。”
戚长征想不到她观察如此敏锐,讶然看了她一眼,在迷朦的星光下,发觉她特别引人,不再作声.专心驾车。
宋媚怨道:“和我说话好吗?那会令我忘记了正在坐马车的痛苦。”
戚长征道:“谈什么好呢?”
宋媚兴趣盎然道:“谈谈你自己好吗?为何你会当起保镖来呢?是不是很刺激的?遇到比你强的人怎办哩?”
戚长征看了她一眼:把外衣除了下来,盖在她身上,柔声道:“天气很冷,你要不要回到车里去。”
宋媚想不到他这么细心,瞅了他一眼道:“若你觉得我在这里碍了你的手脚,我便回车里去吧!”戚长征笑道:“不用多心:不若谈你吧:但我知你不会说真话,这就叫江湖经验。”
宋媚回头望回车里,轻声道:“他们都睡着了,我们细声点说话好吗?噢:好了:终过了这片黑树林,看!前面还有灯光。”
戚长征极目望去。
这时他们正在下山的路上,黑沉沉的大地静悄无声,远方的灯光看来是个小村落。
宋媚忽然凑到他耳旁道:“我忽然有个冲动,想把所有事全告诉你知,但却有个条件,你也不可以向人家说假话。”
戚长征被她如兰吐气弄得耳朵痒痒的,心中一荡,旋又克制着自己,水柔晶的死亡使他对爱情深具戒心,怕累对方卷入漩祸,何况现在是一心到京师对付方夜羽,实不宜有感情的纠缠。
不过此女的美丽和大胆直接,对他实有无比的诱惑力。
乾罗的声音忽然在他耳内晌起道:“长征:后面有十多骑追来,找个地方引他们到那里去,杀他们一个不留,一了百了。”
戚长征向宋媚道:“坐好了!”一扬鞭,抽在马儿上,马车立时速度增加,切入横路,朝灯火亮处驰去。
韩柏和虚夜月两人沿着秦淮河朝莫愁湖走去。
虚夜月心情很好,夸奖他道:“你的消息来源真可靠,果然碰上了薛明玉,不知西宁派的人有否追着他呢?”
韩柏怕她查根问底,道:“你怎么找到小屋来的。”
虚夜月甜笑道:“关心你嘛:见你到了那红屋里,便没有再出来,还以为庄青霜躲在那里,原来是薛明玉躲在那里。”
韩柏放下心事,轻松地道:“我早猜到薛明玉会藏在道场里,制造混乱,例如放火烧屋,乱了西宁派的阵脚,才趁乱下手,果然给我找到了他。”
虚夜月忽垂下了俏脸,咬着下,一副泫然欲涕的凄凉样子。
韩柏吃了一惊,顾不得她男装打扮,搂着她肩头转入了一条僻静的小巷,心痛地道:“月儿为何忽然如此不开心呢?”
虚夜月凄然道:“因为你根本不当人家是你的小妻子,不断用谎话骗人家,人家很苦哪!告诉月儿,为何你的衣衫全湿透了。”
韩柏才是心中叫苦,知道瞒不过这聪明的娇妻,停了下来.把她拥入怀里,诚恳地道:“我错了。以后都不敢骗你了。”
虚夜月垂泪道:“你若还骗我.月儿这一生便惨了,却又离不开你,教月儿怎办啊,人家所有心力精神,全用到你身上去了哩。”
韩柏用舌头舐掉她脸上的泪珠。爱怜地道:“快笑给我看,你哭在脸上,我却是痛在心里。”
虚夜月竟“噗哧”笑了起来,睨了他一眼道:“月儿到现在仍不明白像你般文墨不通的人,怎能猜中我的谜儿。唉:不过月儿更不明白为何会嫁给你。”
看着她俏脸上的迹,韩柏怦然心动道:“来:让我们回家洞房,肯定你可再次找到嫁我的理由。”
虚夜月玉颊霞烧,啐道:“今晚若你不交待清楚和庄青霜在浴房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和与秦梦瑶的关系,月儿拚着忍受寂寞之苦,也不随你回莫愁湖去。”
韩柏至此才知她在大耍手段,以眼泪作武器,最后不过目的在此,大叫中计,但却再无反抗之力,叹道:“招供便招供罢:不过我却要搂着没有穿衣服的月儿,才肯说出来。”
虚夜月低声道:“不行啊韩柏,今晚若月儿还霸着你,三位好姊姊会恼人家的。”
韩柏想不到她如此会为人着想,喜道:“那和三位姊姊一起侍候我便成了。”
虚夜月嗔道:“去你这荒淫无道的小专使,月儿怎可在别的女儿家前和你做那种羞人的事,怎也不行。”
韩柏还想说话,心有所感,发力抱起虚夜月跃往墙头,掠进墙后的花园。
火把在四方亮起,两人落足草地上时,已陷入重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