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父亲还是趁早将此人移交官府,明日上朝时也务必向陛下禀明此事才好。”
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盘桓在顾云听的心头,可偏偏又找不出具体的缘由,只能想到一点是一点。
“只是家事,为何要在朝上将此事闹大?”
顾伯爷有些诧异,却又觉得顾云听应该不会在这种时候轻易说没有把握的话。
“我也说不好,不过听说再过几日,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会领着京中命妇去鸣雁寺为大祁祈福。连日来鸣雁山又是山贼,又是杀手,这皇家寺院只怕也不安全。若是不彻查,只怕要出大事。”
“还是先尽快查清此事,再把他押去官府吧。”顾伯爷沉吟片刻,道,“万一真的是府里的人所为,闹出去了也不好办。”
“也好。”
家丑不可外扬这句话,若是放在别家,或许是遮羞的手段,可放在长平伯府,却是用来保全性命的。
顾伯爷瞥了顾云听一眼,缓缓地叹了一口气,又从屋子里翻出了一个瓷瓶,将里面的药粉倒出来,熟练地上在了她脸上那道被冰蚕丝划到的伤口上。
他把药瓶塞进了顾云听手里,没好气地道:“早晚各敷一次,别忘记了。”
“就这么点小伤,也要上药?”顾云听挑眉反问。
这就和手指擦破了皮,却被摁着涂了跌打损伤膏是一个道理。
“……这是生肌去痕的,你们姑娘家伤了脸,自己看着也不痛快吧。”
“哦?”顾云听笑了笑,“那我分半瓶给顾月轻?她昨晚可是因为我被陛下罚了,掌嘴四十,脸都肿得不能看了,于情于理,我是不是应该分她一点药,求她原谅我?”
求个鬼。
自作孽不可活的人,受罚也不过是自食恶果罢了。
顾云听笑意盈盈。
“少阴阳怪气,我还能不知道你这点小九九?”顾秦冷笑,眉目间却并无愠色,“你怀疑人是她借你祖母之手请进府里来的就直说,又没有外人,我还能打你不成?”
其实顾云听树敌不少,每一个都有可能想要她的命。但能以“捉鬼驱祟”当做理由把人请进府里的,除了老太太,就是顾月轻和顾星梦母女。
不过顾星梦眼下还被禁足在青芜居中,自从那日沈溪冉来闹过之后,顾云听又派了绮罗远远地盯着她们,她们应该无暇做这事才对。
而那沈氏也不大可能,且不说时间太过凑巧,就说沈姨娘眼下自身都难保,顾伯爷派人送她去庄子上就禁了她的足,为了防止生变,还有意在她身边安插了眼线,何况庄子离京城那么远,沈氏的手再长,也伸不到这里来。
如果这样盘算,最后可疑的人还是顾月轻。
这一点,顾伯爷心如明镜。
“看破不说破,这才是聪明人。”顾云听抿了抿唇角,装作一本正经,“照理说,都是一家人,不该彼此猜忌。不过实话实说,我确实不信任她。这府里的几个小姐,没一个是能相信的。”
就是她自己也是不能信的。
顾云听嘴里有多少假话,她自己最清楚了。
所以这么看来,也不知道是这顾伯爷前世造了孽,还是这辈子在战场上杀了太多人,损了阴德,膝下一共养了三个女儿,没一个是好东西。
顾云听在心中腹诽,不过也只是玩笑罢了。
毕竟,上阵杀敌是为了保家卫国嘛。
那顾伯爷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沉默着没有立刻接话。顾云听顿了顿,瞥了被铁索捆住的老叟一眼,又补充道:
“其实我最担心的还不是这个,如果幕后请这个杀手的人真的是顾月轻倒也没什么,我只怕顾月轻也只是一个幌子。”
“你是说,有人先雇了钧匀老人潜伏在鸣雁寺中,然后才被月轻雇下,利用了老太太把人请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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