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姥笑眯眯的看着赵有恭,她觉得这个年轻人很有趣,此时李秋水已经受伤,那小丫头虽本事不俗,但比起她和黑袍人来说,还是相差甚远,难道这年轻人打算靠着一个受伤的李秋水合力对付她和黑袍人么?若真是这么想,倒是佩服他的勇气,也可怜他的智商。
如果不是李秋水,看在这年轻人不错的面子上,或许就罢手了。偏偏遇到的是李秋水,童姥笑着笑着,那烂漫的小脸慢慢爬上几分寒意,她背着手,冷声道,“你可知道我与这贱人的仇恨?罢手?休想,你这小子倒是可以走,姥姥也不拦着你。”
听罢,赵有恭自然想走的,他伸手打了打李清露的胳膊,小声传音道,“一起走,我们留在这里,也是徒增伤亡。”
这时李秋水也撑着长剑站了起来,她抹抹嘴角的血渍,朝着赵有恭这边看来,“灵儿,不要管我了,走吧。小子,带着灵儿走,师姐也是老辈儿了,不会难为你们两个小辈儿的。”
李秋水这般说,就是想用话拿住童姥了,赵有恭也不会蠢到说不,怎奈何李清露却枉费了李秋水一片苦心,她抬起脚,用力踢了赵有恭一下,“你答应过我的,休做那言而无信之人。”
“公主,我也是帮忙,该做的都已经做了,难道你想让某家把命丢在这里么?凭什么,就因为你一句话?”
赵有恭也不禁有点生气了,他这般维护李清露,已经算尽力了,能护着李清露离开,就算不错了。真为了李清露和李秋水,把命葬送在这里?首先不值,其次很蠢。
虽然没跟童姥交手,可据刚才的观察,他就是尽力而为,也绝不是童姥的对手。如今李清露还这么多要求,简直无理取闹,若是朱娘子或者婉儿,那就是把命丢在这里也在所不惜,她李清露又算什么人?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刚刚还”李清露俏脸微红,停顿了一下,方才咬着粉唇冷声道,“你既然要了我,就不能如此无情。”
赵有恭可是吓了一跳,他什么时候要了李清露?就刚刚那个吻?这李清露还真会拿人,退后一步,赵有恭转身朝台下走去,“无情?你对本公子有半点情义么?你不想走,就死在这里吧,本公子没理由陪着你。”
“你”李清露美目喷火,恨不得杀了这个男人。他竟真的如此狠心,刚刚温柔儒雅去哪了?
对这个神秘男子,要说情是半点没有的,要说喜欢,倒是有点,不过更多地还是好奇,感兴趣罢了。即使心中明白,可真的看到他冷酷无情的走开,依旧有些接受不了的。她李清露自认貌美无双,已经如此低声下气求着他了,他为何就不能为她冒一点风险?
不管李清露怎么想的,至少赵有恭觉得没必要为了她冒太大风险,仅仅因为她很漂亮,仅仅因为她是公主?这天下漂亮女人多了,单一个王语嫣就能比过李清露了。
赵有恭自认为不是什么英雄,他也从来不想当什么英雄,他可以冒险,但只为值得之人去冒险。为了樱婼,他可以放弃一切,为了婉儿,亦可以不惜生命,但李清露不行。
赵有恭想走,童姥倒不会拦着,因为她对这个小子很感兴趣。黑袍人眼睛眯成一条缝,死死地盯着赵有恭,起初眼神还很复杂,可渐渐地,就透出一股欲杀之而后快的恨意,赵有恭能感觉到黑袍人的变化,他也不知道哪里得罪黑袍人了,仅仅因为这把钥匙么?
“你不能走,把钥匙留下来。”
“钥匙?嘿嘿,老朋友,你要是有那个本事,尽可来拿,没那个本事,就给老子闭上嘴。”
闻言,黑袍人双手紧紧握起,眼中凶光大盛,黑色袖袍慢慢鼓起,甩手间,几道寒芒瞬间飞出,让赵有恭倍感意外的是,暗器竟是冲着李清露飞去的。莫说赵有恭了,就是李清露都有点蒙,这算什么事,那两个家伙说着说着马上就要厮打在一起了,怎么就冲她李清露下毒手了?看着暗器,李秋水想要去救,但离得太远了,李清露俏脸微白,尽力躲避,可还是有好几根银针刺在了胸口,银针刺中,伤口处立刻感受到了一种酥麻感,这....银针有毒。
李清露双腿微颤,直接软在了地上,胸口不断起伏,美目圆睁,再也忍不住那种恶心,一口黑血猛地吐了出来。
一击得手,黑袍人也很意外,他看着倒在地上抽搐的李清露,还有些不信的诧异道,“你...为何不救她?”
赵有恭看白痴似的看着黑袍人,听他如此问,反唇讥讽道,“你是不是脑袋被驴踢了?老子为什么一定要救她,救她的时候好让你从后边偷袭?”
“她不是你的女人?”黑袍人也不由得傻笑起来,这次可真是自作聪明了,没阴到赵有恭不说,还把西夏人得罪的死死地,要是李清露真死掉,那听雨阁在西夏的势力,可就万分艰难了。
“你听谁说的?嘿嘿,你不是一直想着匡扶寰宇的么,不如你把公主娶了吧,西夏人一定会好好伺候你的,啊哈哈...哈哈...”
赵有恭放声大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和黑袍人斗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他办这种蠢事,当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笑声轻狂,透着一股冷酷与无情,听着那笑声,李清露竟惨笑起来,直到此时,她才感受到什么是真正的无助,她恨这个男人。也许没有理由恨的,因为他们本就没什么关系,可她要死了,人之将死,总要恨点什么的,否则,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死。笑着笑着,晶莹的泪珠轻轻滑落,这一刻,她就像风中的枯草,只能顺风飘荡,永远也把握不了自己的命运。
看着楚楚可怜的李清露,心中终究有些不忍的,所以赵有恭将头转向了别处。
“我恨你...我就是死了,也会缠着你....直到你死...”
“恨我?凭什么恨我?公主,今日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你若不执意跟来,什么事情都不会有。你如果非要恨,就恨吧,鬼?神佛都不怕,还怕鬼?”
话语轻蔑,清冷异常,李清露苦笑着闭上了眼睛,她不明白为什么世上还有这种人。是的,他什么都不怕,可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赵有恭要走,黑袍人却不会允许,小无相功运气,闪转腾挪,拳脚招招不断,此时的赵有恭已经有了几分火气,因为黑袍人的纠缠,更因为李清露无缘无故的恨,含怒而起,招式更为狠辣。黑袍人掌力威猛,还带着几分阴寒之气,赵有恭想到了龙门时三娘受伤的情景,看来这黑袍人也有一手阴毒功夫啊,像寒冰掌,却胜过寒冰掌。
擒龙功卸去几分阴寒之气,双足一点,赵有恭腾空跃起,右手一翻,便是一记破天手,黑袍人不敢硬抗,飞身躲避,却不料赵有恭随后左掌一式吸龙手,紧接着右手烈焰掌同时发出。两种不同的力道,一左一右奔涌而出,黑袍人双臂平伸,弯着腰,整个人如陀螺般旋转起来。这就是小无相神功里的卸力之法,赵有恭嘴角冷笑,想要卸力,但也得有力可卸才行,右手一翻,手心一收,烈焰掌内力顷刻收回,接着左手又是一式破天手。
噗,扑通,这一次黑袍人彻底落入了赵有恭的算计中,虽有小无相功卸力之法护身,可一式威猛霸道的破天手还是如刀般切开防护,直接拍中了黑袍人的左肩。
一阵踉跄,黑袍人努力使自己没有倒在地上,只是眼神涣散,嘴角也滴着血,“桀桀....多日不见,你的功力又见长了。”
“你也不差,现在老子可以走了吧?”
此种情况下,黑袍人自知拦不住赵有恭的,所以他抚着肩头,从另一侧跳下风雨台,“记住,本座会找你的。”
“随时恭候!”
赶走了黑袍人,赵有恭自觉的没什么问题了,可这时一直含笑不语的童姥却几个纵跃,挡在了身前。看到童姥,赵有恭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童姥,你不肯放过晚辈?”
“咯咯,小家伙,不要害怕,姥姥还不会杀了你。刚刚见你功夫了得,甚是好奇,你除了擒龙功和般若掌,另一门掌法叫什么名字?”
“回童姥,小子用的是家师所教的烈焰掌”说着话,赵有恭左脚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退,双手也暗中蓄起了力,如果老妖婆真不肯放行,那只能拼一把了。
“烈焰掌,有趣,姥姥也不欺负你,咱们打个赌,你就用烈焰掌,要是能挡得住姥姥三十招,姥姥就放你们走。”
赵有恭的那些小动作,可是逃不过童姥的眼睛的,这小子功夫不差,鬼心思也不少,倒是个人才。
“三十招?”赵有恭可没信心挡得住,心中正琢磨着李秋水能不能帮帮忙呢,用余光一瞟,差点没吐口血。这会儿李秋水正抱着李清露独自哀伤呢,看她脸色苍白,嘴唇发青的,估计战斗力至少得减半了。真见鬼了,都是活了快一百年的老妖怪,怎么李秋水就差童姥这么多呢?难道真应了那句话,漂亮女人,中看不中用?
童姥只说了输了放人走,至于赢了,却没有说。赵有恭也不会问,真要是顶不过三十招,那就是姥姥说啥就是啥了。听说童姥听痛恨男人的,可别把他赵某人弄成太监,那样简直比死还难受。答不答应,其实都一样,所幸,赵有恭大义凛然道,“比就比,童姥可要让着晚辈点。”
“或许吧!”
风雨台上,赵小郡王迎接着平生以来最大的劲敌,这次赢了自然无事,输了,那可就要给童姥当奴隶了。
宥州城,自从城内大乱一起,阿联就领着人去冲击风鹿馆,当时风鹿馆附近并无重兵守护,很快渠坪寨的人马就冲了进去,馆内一干人等包括柴可言全都遭了秧,至于库存的钱财,也全被刮了个一干二净。听说风鹿馆被占,李秉祚气的白眉倒竖,亲自领着人朝北城而去。
在阿联等人攻陷风鹿馆的时候,萧芷蕴也没闲着,如今城中大乱,也该他们逮兔子了。在宥州城,最富裕的地方不是府库,更不是风鹿馆,而是南城的铁监司。南城铁监司,看上去就是一堆破铜烂铁,可实际上铁监司里还隐藏着一个秘密府库,这个库房里,放着的都是金子。
将金子放到铁监司,这也是李秉祚的聪明之处,至少,他这个办法彻底瞒过了阿联等人,不过可惜的是,他这次碰上了狡猾如狐的萧公子。几日前,萧芷蕴就让人将铁监司摸了个通透,待城内大乱,杨再兴等人全都换上劲装,蒙着黑面秘密杀入铁监司,仅用了一个时辰,就将铁监司的秘密仓库搬了个精光。
亥时,城内乱局已经得到了控制,而萧芷蕴等人早已趁乱撤离了宥州。
宥州南部五十里处的贺兰原,萧芷蕴靠在马车里打着盹,车外杨再兴拱手说道,“萧帅,殿下还没回来呢,要不要等等他?”
“不用,殿下估计正跟银川公主谈心呢,咱们还是先把金子运回去吧,另外让人准备一下,帮柴郡主运下货。”
“....”
杨再兴顿时无言以对,都说大官人像土匪,萧帅做起事来比大官人还狠,一出手就抢了宥州金库,连带着还要抢了柴郡主的货。这两趣÷阁买卖做的,可真是一桩比一桩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