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呼啸,带着几分寒意,耳边不时有沙沙的风声,轻快响起。
秦羽如一只矫健灵鹿,伶俐,迅敏的奔走在崎岖的山道上,就是那些阴暗到看不清楚路面的地方,对他也没有丝毫的影响,如履平地般的快速走了过去,整个人的气势都陡然一变,像完全成了另外的一个人。
如此又是一个多时辰后,秦羽面上有着欣喜的神色泛起,在他目力所及之处,逐渐亮起一些皎洁白芒,向着那个方向,更为快速的跑了过去。
不久之后,在他的面前是一大片迎风摆动,散发着皎洁的白色灵草,正是圣灵山脉深处独有的含光草,这草叶约莫丈许来长,如一道巨大的天然篱笆,清光耀眼,熠熠生辉。
只见含光草内一阵晃动,一只袖珍的黑狗一下探出头来,朝着秦羽一跃而起,舔着狗脸扑了过去。
秦羽满心欢喜,似期盼许久的孩子,见到自己疼爱的亲人一般,迫不及待的一把将黑狗抱在怀里,然后猛扎进含光草里,随着他移动的身影,掠带起一大片白色灵芒光点,如袅袅的轻烟,向着上空飘扬散起。
在他刚走出这片白色地带的时候,有着一道干枯沙哑的声音响起。
“你今天怎么这个时候还跑过来了。”
在他的面前是一片茂密的原始森林,到处是参天古树,其中最大的一棵,竟然有十余丈大小,声音就是从这棵巨树里面传出来的。
秦羽纵身连续跃起,轻快的跳到巨树半段枝干上,扒开上面浓郁的枝叶,就会看到在树的主躯干上,有着一个人造痕迹的树洞,他面泛笑意,看了眼腰上别着的百宝袋,从里面拿出两坛好酒,有些迫不及待的说道“爷爷,我进来了哦。”
洞内旷阔非常,桌椅床褥齐全,仔细看去又会发现,所有的东西都是直接固定在树洞内的,居然是直接利用这棵巨树的躯干雕刻出来的,而在那些床椅扶手处和树洞内壁上,也都有着许多栩栩如生的雕纹,各样灵兽,植物,百态不一,栩栩如生,不说这位制作大师的技艺精湛,就是这份心思也实在是巧妙绝伦,让人叹为观止。
在树洞内一角的一张木质摇椅上,半躺着一个身形健硕,肤色古铜的老人,一头花白长发,被一根细长的粗布绳子扎实束起,向下看来,略不同于一般人族的是,在他的臀部处,还有着一条毛茸茸乌黑色尾巴,就像是一根迎风丝带,配合着摇椅颇有节奏的摆动,在身后灵活左右挥舞着。
“花了多久?”只听那位老人微闭着眼睛,没来由的这样说道
秦羽摸了摸怀里黑狗的脑袋,将它放了下去,竖起两根手指,得意笑道“不到两个时辰。”
老人鼻子微微动了动,似一下来了精神,睁眼看了过来,顿时眼中有着光亮闪耀,连忙对着秦羽招手,催促的说道“拿出来,快拿出来,我都好久没有喝你带过来的酒啰。”
秦羽面上有着温情泛起,又夹带着些许不忍和愧疚的神色,他走到在摇椅旁边的木桌上,顺手拿起一个木碗,掀开酒坛上的封泥,就给老人倒满。
期间不时听那老人不断提醒着说道“慢点,慢点,别洒了,洒出来就可惜了。”
老人接过木碗,微微坐直了身子,一口就将碗里的酒水喝去了一半,双眼微微眯起,一脸享受和陶醉的神情。
如此几碗下肚后,似也有些满足了,才缓缓的说道“这个速度还算合格吧。”
秦羽拉拢着脑袋,似一下泄气了一般,委屈的说道“我都这么快了,居然还只是合格呀。”
老人笑着道“难道你以为这样就很厉害了?”
秦羽笑容满面,乖巧的跑到老人的身旁,用手给他捏着肩膀,道“厉害那倒也说不上,只是我都已经能跑出这样的成绩了,还以为可以听到爷爷能够久违的夸奖我几句的。”
老人闻言笑的很开心,将碗里酒水一饮而尽,秦羽见酒碗又空了,连忙又再殷勤倒酒,却是被老人连连喊住,道“一半就好,不要倒满了,我还要留着慢慢喝。”
秦羽内心酸楚,还是不由的在碗里多倒了一些,老人也只是看着,笑着道“以你这个年纪百里开外的崎岖山路,还要躲避山中灵兽,在不动用灵力的情况下,能在这个时间内走完,在你们人族中,能做到的屈指可数,就算是表扬一番,也是理所应当。
只是这也没什么值得骄傲的,这十年来,我每年都会为你洗筋伐髓一次,要连这点的程度都没有,那倒真是白费了我这份心思。”
秦羽点了点头,嘿嘿笑道“爷爷,这段时间百家围猎没对您造成什么影响吧?我一直都很担心您,今日又见师娘和秦叔一家其乐融融,就更加的想您了。”
老人哼笑一声,道“那些乌合之众,哪有那个本事能走到这里来,就是这一带的凶兽,也不是他们能够对付的,倒是这些年也真是苦了你了,你爹娘,他们也不容易,你可不能心生怨恨才好。”
“爷爷,您就放心好了,现在我已经长大了,也不会那样想了,我虽然有很多问题想要得到答案,但我是能够理解的,我从来没见过他们,虽然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但我真的很想念他们,也一直很想见见他们,但我知道只要不断的努力,肯定会有这样的一天的。
想来他们也能感同身受,亦如他们也会像我想他们一样,这样的想我,我一直相信着他们,也相信终有一天,我们会见面,一家人聚在一起,开怀畅谈,这是我心中最大的愿望。”
“爷爷,我一定要找到爹娘,我心里真的有好多,好多的话,想和他们说。”
彷如已经看到了心里憧憬的那一幕,秦羽兴奋的,又再问道“爷爷,我爹娘长什么样子?他们有见过我吗?”
老人迟疑了一下,眼神微微向上抬起,似在脑海里比较了一番,感叹道“你们人族的样子长得都差不多,我这人的审美和大多数的人不大一样,不过要说到样子,我还真说不上来,但你爹娘不管是在哪些方面,都是顺眼的多的。”
随后又将秦羽拉到身旁,一只大手盖在他的脑袋上,揉搓着笑道“你这个小傻瓜,你是你爹娘的孩子,他们怎么可能没有见过你,不然又怎么将你托付给我的?”
“那就好了。”秦羽闻言顿时安心了。
听他这反映,倒是让旁边的老人,有些好奇了,笑着问道“怎么了?你又在打什么小算盘呀。”
秦羽使劲的摇晃着脑袋,一脸真挚的笑道“我不知道他们的样子,但是要是有一天我们偶然遇到了,他们肯定就会认出我,这样我们也就不会错过拉。”
老人搓着秦羽脑袋柔软头发的手,募得一下僵住,看着秦羽明亮的眼睛,心里也是有些触动,又再抿了口酒,不住的轻轻点着头,叹道“果然还是老了,这么容易心绪就起波澜了。”
“好吧,今日我心情也算不错,你又带了这么好的酒来,我们也去共享一下祖孙间的温情好了。”
说着大手一挥,卷起秦羽就消失在树洞之内,不过须臾之间,等秦羽睁眼看清周围环境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视野开阔,黄沙遍地,一片荒芜,和先前的青葱景色截然相反,居然已经完全走出了整个圣灵山脉,怕是离雾柳镇不知几千余里了。
如此手段,恍若神迹一般,也是完全了解到老人说他合格,真的已经是在夸奖他了。
老人找到块较为平整空旷的地方,也不见手上有什么动作,就已经在空地上堆积好了一些木柴,随手一扬,柴火燃烧的呼呼作响。
一只较大的被拔毛洗净野兽躯体,就已经被老者用坚硬的树枝串起,架在篝火上面烘烤着,偶尔不停的翻动一会,不久便有浓郁的肉香味,弥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