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清瑶?”一旁的一个文弱剑客失声惊叫,尖细的声音在偌大的阁楼里稍显突兀。
“常清瑶是谁?你听说过?”可是更多的修仙者则是一脸迷茫,他们纷纷看向那个柔弱的剑客。
“我也不知道是谁,这不是对女侠客的敬重吗?”剑客俊白的脸一红,显得格外害羞,可是脸上的爱慕之情却丝毫未减。
确实,像这样一个长相俊俏,身材绝美,如冰山美人般的女子,谁人不爱。只是这座冰山显得稍微有些“火辣”了一些,如同烈火一般在熊熊燃烧。
常清瑶并未在意这些人的窃窃私语,手中的绸缎握地更紧了一些,柳眉微微蹙起,白净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凝重。不知道为什么,她能够感受得到这些丝带已经仿佛不受她控制了一般。
“哈哈哈,好,常女侠,今日我巴图鲁就接下你的挑战,你若战败我。我巴图鲁除了此生再也不入中原半步外,还愿废尽这一身的修为,此后再也不提修炼二字!”巴图鲁朗声大笑,他的声音格外清爽,有着大漠人的粗犷之气。
同时他定下的条件着实让在场的所有修炼之人都吃了一惊,大家都知道,对于修仙者而言,废去一身的修为简直是叫人生不如死,可这来自大漠的汉子似乎毫不在意,更或者说是他料定了自己不会输。
“废话少说!”常清瑶并未理会巴图鲁定下的条约,她从二楼的阁楼之上跃起,踩着栏杆踏着墙面如履平地,一跃而上房梁,将手中的绸缎从房梁之上穿过。她竟然想使着自己的重量将巴图鲁吊起,可他们两人单从身材上看来就相差甚远,简直是蚍蜉撼大树,不自量力。巴图鲁丝毫未动,稳如泰山,他脸上憨厚的笑容在此刻看起来也如嘲讽一般耀眼。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常清瑶是个脑子不好使的傻姑娘时,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巴图鲁原本从未将这个孱弱的姑娘放在眼中,比力气,他巴图鲁有的是。可就在他稳操胜券的时候,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扯住了他的胳膊,让他在毫无反应之际被惯性带了出去。
偌大的势能让这看上去不足百斤的姑娘看上去有万吨之重!巴图鲁的身体仿佛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上了天空。
“咵!”那足足有一尺宽的横梁竟然发出了脆裂的声响,笔直的躯干被二人的重量生生压弯了腰。
“我的天呐,这小姑娘,竟然有这么重?”客栈里除去修仙者还有着不少本地的老人,他们瞪圆了眼珠子,怎么也想不到常清瑶柔软的身躯竟会有这么重,她明明看起来弱不禁风。
就在巴图鲁双脚离地的同时,常清瑶左手屈指在口中轻轻一咬,嘴里念念有词。大地突然震颤起来,整个房屋天旋地转,地板剧烈起伏,吱吱作响,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冲破地面的束缚。
几乎所有的人都站不稳脚了,他们不得不将手中的兵器插在地上,或是紧紧抱着一旁的柱子,才能保证自己不被晃倒。
“这个女子,竟然也是玄仙巅峰!”纵使是路都走不稳,站都站不住,但是他们已经发出了惊天。因为任何一位玄仙,尤其是这么年轻的玄仙,都足以轰动整个江湖,可是这样一个美丽的女子,竟然会没有人认识她?
好在没人在意,这些人只知道感叹,然后慌乱自保去了。
可是这群狼狈的人中唯有一个身影例外,他实在是太坦然了,依旧正襟危坐在原地,仿佛他脚下的地已经脱离了这片客栈。如果有人能够透视,他们会发现此刻这个白衣男子面前的酒壶里连清澈的酒水都没有泛起丝毫的波澜,他只是微微笑着,然后慢慢地下头去。
无数的飞沙从地缝里飞出,他们
在空中聚集呼啸,冲着天空中的巴图鲁席卷而去。既然绸缎束缚不了他,那就试试用土!
常清瑶心想。
“哈哈哈,女侠好功夫,本以为只是哪家有钱人家的姑娘,没想到是个高手。”巴图鲁笑的很是开心,黝黑的脸如同太阳花一样灿烂,却丝毫没有紧张的感觉。
“只是你要知道,土和黄沙都一样,而我来自大漠,无论哪里的沙土都得对我言听计从,因为我有一剑,名曰风沙!”
“剑来!”他大喝一声。
那些原本由常清瑶操控的尘土在空中突然一阵,它们由原先的散沙开始聚集,越来越紧密,最终凝结成一把并不起眼的土黄色长剑。
这把剑没有任何的戾气,也并不锋利,看起来就像是一把土制的玩具剑,甚至连桃木剑也比不上,但却没有人敢小瞧它。
因为大夏有大夏的十宝,同样纵使是很少有剑客走出来的大漠也有。
这风沙剑,便是大漠人的法宝。有人说这柄剑是用尽了大漠上的万顷黄沙打造而成,因此握着它,就等于握着一片沙海,而此刻这柄剑还握在一位玄仙手中,随意一挥便有大漠孤烟之势。
白衣男子微微挑眉,似乎对这黄色的剑起了些性质,他不禁伸手按在了自己置在桌上的剑柄,却又很快收了回来,并没有人注意到他这一细小的动作。因为所有人的目光和注意力都在天上。
“喝!”巴图鲁大喝一声,他驱剑拦腰斩断无数绸带,这些绸带本就紧绷着,在断裂的同时,他们两个人同时飞了出去,巴图鲁稳稳地落地,手中的风沙剑周围环绕着淡淡的沙尘。
与此同时,横梁再也支撑不住,它断成两截,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将这本就满是尘埃的屋子更是搅得尘烟四起。
“哇!真是一柄好厉害的剑。”屋里的修仙者纷纷感叹,赞美着巴图鲁手中的宝剑,可更多人的目光则是在那个红衣倩影之上。
常清瑶的身子自然也飞了出去,她脚尖轻轻点地,雪白的靴子在满是尘土的地上划过一道干净的直线,然后缓缓地停在了一边的桌前,白衣男子正坐在这张桌子上。
“是一把好剑,所以说你的绸缎,可接不住我这把宝剑。”巴图鲁微微一笑,“我好歹也是来挑战你们大夏的所有高手,又怎么可能不作些准备呢?所以姑娘,若你没有别的武器,我觉得咱俩也没有交手的必要了。”
“借你剑一用,”常清瑶看了一眼旁边的白衣男子,伸手就要去拔桌上的剑,猩红的剑身闪过一道光芒。
她纤白的玉手还未握到剑柄就被弹开,她旋即挑眉看向他,目光甚是不解。
“不借。”白衣男子似笑非笑,双眼浅浅地盯着眼前的少女,眼眸如桃花般烂漫。
“小气。”常清瑶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冰冷如白莲。
“切,这小子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真不识好歹。”
“是啊,是啊,女侠明明是在为我们争脸面,可他居然连剑都不借。”数名修仙者落井下石,纷纷瞧不起这个白衣男子。
“女侠,女侠,用我的剑,用我的剑。”尽管白衣男子不待见她,还是有无数剑客主动请缨,把手中的佩剑朝着常清瑶抛去。
女侠也不矫情,随手接了一把剑,轻轻在空气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剑光。
“唔,剑是有了。”巴图鲁望着修炼者们众志成城的模样欣慰地点点头,“只是这寻常的剑,可未必挡得住我这漫天沙尘。”
他说着挥出一剑,无尽的狂沙如万马奔腾
一般狂涌着,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沙城暴灌透了整个客栈,所有的人连双脚不离开地面都做不到了,他们的身子在空中飘飞着,顺着龙卷风一圈又一圈地转着。
这就是玄仙的力量吗?又或者是这风沙剑的?没有人在意这力量是从何而来,他们突然对这从大漠来的男人充满了畏惧。
“剑虽寻常,但我的剑式却不寻常。”常清瑶并未被这沙风卷起,只是这狂风还是吹起了她的秀发,在空中疯狂摇曳,将本就冷艳的她衬托地更加英姿飒爽。
真是好一个女中豪杰,如果她是我大漠的姑娘,我必定会倾心于她,只是可惜了。巴图鲁在心中暗想,他的心微微有些动了。
“风发于声,剑式如水。你是沙尘,因为沙尘轻盈,可是当沙子遇到水便再也飞不起来,而我这招剑式,恰好名叫止水剑法。”常清瑶娇喝一声,她婀娜的身姿在狂风中起舞,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
剑尖闪过一道白光,白光爆射出去,化成漫天星辰洒落天空。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偌大的客栈里竟然凭空下起了绵绵细雨,风也慢慢小了许多。
巴图鲁的剑招是狂野的一剑,如同在草原奔腾的骏马卷起的阵阵狂沙。而常清瑶的剑却极为淡雅,如同在水中自由愉跃的锦鲤。
以静制动,风停沙落。漫地黄沙沾上了水的重量落在了地上,给客栈铺上了一层厚实的水泥地。
被风吹起的人们掉落在地上,身上沾满了尘沙,狼狈不堪。
“好,好!”他们顾不上整理衣襟,纷纷为女侠拍手叫好。
“怎么样?这下你这小子没话说了吧?”这些修仙者们又开始了狗仗人势的嘲讽。
“啧啧啧,剑法是好剑法,可惜,剑却不是好剑,可惜了,可惜了啊!”巴图鲁并未沮丧,而是盯着常清瑶手中的那把剑看。
下一秒,那柄银质的铁剑在空中碎裂,噼里啪啦的剑渣落了满地。
众人面面相觑,似乎明白自己高兴地太早了。
常清瑶虽然接下了这一剑,但是她的剑却碎了,这一场比试,还是她输了。
“自古英雄爱美人,姑娘既然落败,就容在下取姑娘香发一缕,以做奖赏可好?”巴图鲁说完也不等常清瑶动手,身子化作一道青烟便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已在常清瑶的身后。
他手中的剑轻轻抬起,想要应约斩下常清瑶的一缕长发。
“操,这杀千刀的大漠人竟然想夺取女侠的秀发!”
常清瑶并未阻拦,而是静静地站在原地,任由巴图鲁的剑朝着自己挥来,她似乎默许了巴图鲁的无礼,便不再挣扎。
“碰!”的一声,土黄色的剑还未抬起便被打落,巴图鲁回头看向身后,只看到了一袭白色的身影矗立在自己面前。
“你是何人?”巴图鲁不知道眼前白衣男子的身份,只是有些惊诧他竟然拦下了自己刚刚的一剑。
他低下头去,看见白衣男子手中握着的佩剑。黑红相间,古朴凝重,低调却又透着霸气。
“是把好剑。”巴图鲁突然轻声赞叹,因为他突然感受到了手中风沙剑传来的共鸣。
白衣男子甚至连剑都没有拔出,便随手打落了他手中的风沙剑。
“敢问少侠姓甚名甚,我巴图鲁想和少侠切磋一番。”好胜的他突然忘记了自己的战利品,向白衣男子抱拳致敬。
“你不用知道我的名字,因为我俩之间,本就不是切磋。”白衣男子依旧淡淡一笑,他笑起来很美,像是万花之王牡丹的盛开般霸道,却又有着清塘中睡莲的柔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