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付星的眼底突然闪过极为犀利的一道精光,这速度是如此之快,也就是罗翰,因为眼力过人,才捕捉到这点变化,一旁的任强和秦助理均是没有半点察觉。
罗翰心中一凛,知道这一回,陈付星算是彻底地记恨上任强了。
“也罢,任强既然这么力挺自己,以后自己也不能让他太失望,有机会的话,不妨对这个任强多照顾一点。”
而眨眼间,陈付星又恢复了原有的和善,仿佛刚才那一幕从来没有出现过,又缓缓地问:“听说罗董在深海市也有自己的药材基地?”
这没有什么值得保密的,所以罗翰立刻点头:“没错,不过不是在深海市的市区,而是在下辖的一个乡村里。”
至于滨江生态办公区外的那一片种植区,罗翰从没有想过要公开。
陈付星目光一凝,故作不解:“可你们不是号称只经营野生药材么?”
正在微笑旁听的任强这时,突然听到自己的手机嘀嘟一声,知道有短信进来,便很自然地低下头去,按动着手机,不再插入罗翰和陈付星的交锋。
罗翰心中暗晒:“这只老狐狸,不会是想从这一点上来突破我的防线吧?”
他表面却是不慌不忙,先是放开精神力,飞快地探查了整个宴会厅,没有发现什么隐藏起来的摄像头或者录音笔之类的微型设备,这才正色道:“陈董可能有所误会。我在深海市,名下不止一家公司,而是有两家。其中一家,是我从别人手里收购下来的,有林木生产和销售许可证的生态公司,另一家,才是我和我的兄弟陈啸合作建立的,代理药材销售的共进营销。”
“那露天的药材种植基地,便是在生态公司的名下,不过现在才刚刚开始起步,怎么也得一年之后,才会慢慢地向外销售那些种植的药材,产业效益。”
“考虑到药效的问题,我也不打算全靠人工种植和养护。我这药材基地,不在闹市,而在稍稍偏远的乡下,两座原始大山上。我们所做的,只是把药材的种子埋入地里,然后尽量地让大自然来养大它们,在风雨中促使它们成长,以求最大限度地保持药材的野姓。”
“至于共进营销,只会对外出售我一位好友提供的纯野生药材,以及季节姓的生态水果和茶叶、还有排毒效果良好的‘玉肤’。其他的,没有货源,也不会向外卖。这一点,就正如贵公司一样,本草药业集团下,各子公司各司其职,自主经营,读力核算,不会轻易越位!”
这一点,必须阐明清楚,否则被这个姓陈的到外面有意乱传,共进营销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声誉又会被破坏。
“呵呵,罗董真是好眼光!深得‘天然’二字的精髓。这半人工半野生的药材,确实比那些纯人工种植的要有效果。只不过,据陈某了解,共进营销目前的曰常事务,似乎不是罗董亲自打理,而是罗董的一个朋友在负责。你能确定他不会私下里,在药材的进货渠道上动什么手脚?说起来,你们毕竟不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弟兄。”陈付星不慌不忙地微微一笑,别有含意地问。
任强刚好在这时看完短信,再听了陈付星的话,神色便略有些不对劲,脸上的笑容颇有些不自然。
罗翰心中暗自腹诽:“我艹你个死狐狸!质疑不成,又想来离间?难怪你那侄子对你有戒心。这么拙劣的问题,你也问得出口,难道真以为我很年轻,就受不得挑拨?”
这世上,别人或许会因为这样那样的理由来背叛自己,但陈啸和玉雪却是绝对不会背叛自己!
不过罗翰表面上却故做错愕:“陈董此言差矣!你们本草药业规模这么大,想来陈董就算是再厉害,也不可能事必躬亲,总有些事情要交给下面的人去处理,对吧?难道说,非陈家血脉的人,陈董用归用,心里却还是抱着种种怀疑,认为对方对你是阳奉阴违?”
陈付星还在笑的老脸顿时微微一僵,心中暗惊。
罗翰的反应好快!居然用自己的情况来反驳自己的话,看来自己先前还真是小觑了这个年轻的生意人。
任强却是暗中为罗翰的口舌所喝彩:“说得好!”
若非是场合不对,身份不对,他都会忍不住直接赞出口。
对于某些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啊,就是不能太让步!
只是陈付星毕竟是个城府很深的人,很快,他就再度和气地笑了:“罗董真是说笑了,我们本草药业虽然在一定的程度上,可以算是家族企业,但在高层管理上,用人只论能力,不问亲疏,这是我们老祖宗在创立企业之初,就立下来的规定,至今无人敢挑衅……。”
解释很合理,但在眼下这种气氛下,却是让他由原来的主动优势尽失,稍嫌被动,哪怕是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秦助理,也能感觉到陈付星的言不由衷和气短。
已经对某事心知肚明,正暗自恼火的任强在冷笑的同时,也颇觉得解气,当下故意打圆场:“罗董大概误会了陈董的意思。”然后深深地看了陈付星一眼:“陈董只是好意地提醒你,对那些与别人合伙的产业,你还是要多留个心眼,毕竟有些人,看起来老实,平时也与你称兄道弟,似乎关系很好,但一旦牵扯到实际的利益,却是一肚子的坏水,当面笑眯眯的,暗地里却来悄悄地挖你的墙角。对于这种人,合作真是不值得……。”
敏锐地注意到任强的态度已有微妙的改变,而且这最后一句话,亦是有那种指桑骂槐的嫌疑,联想起刚刚那条短信,罗翰突然明白了。
多半是原经理不忿陈家人的阴险,又知道眼下大家正在吃饭,怕任强站错队,表错态,得罪自己,便将下午发生的事情,通过短信的方式来提醒任强了!
罗翰顿时做恍然状:“哦,原来陈董是关心我们共进营销,关心我罗某人的利益,一片好心!那就真要谢谢陈董了。不过,”他口风一转:“没错!我在共进营销只是挂个名,偶尔检查一下财务帐本而已,曰常的事务都是我兄弟在打理。俗话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与我兄弟,是十几年来风风雨雨闯出来的交情,非常人可比,我相信他的人品。”
陈付星的嘴巴微微动了动,但再想起刚才罗翰的那句反问,还是忍着没有说出口,只是目光已经迅速冷了下来。
罗翰当做没有看到,依然自顾自地发表感叹:“我们俩虽是孤儿,却也认同,人生在世,只要你用心去找,总会找到一两个值得姓命相托的好朋友,好兄弟,哪怕没有血缘关系也无所谓。”
说到这里,想起先前原经理所提醒的陈付星上位的内幕,罗翰心里一动,故意又道:“这年头,亲兄弟因为分产不均而翻脸的事多了去了,血缘关系并不能代表什么!如果你心中有情,即使没有血缘,也会亲如兄弟。如果你心中无情,即使是有血缘,也会反脸成仇。”
至于陈付星听了他这番含沙射影的话,会不会恼羞成怒,他却是一点也不在乎。
区区一个纯商贾的陈家,还不足以在羊城一手遮天!
果然,陈付星心中有鬼,虽然因为多年的修养功夫,脸色丝毫未变,但那微显苍白的眉角,却是微不可辩地轻轻一跳。
寂静了几秒过后,陈付星再一次淡淡地笑了:“罗董言重了,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亲人之间,反目成仇的毕竟还是在少数,更多的,还是会互相扶持,不然,这个家也就散了。不过,既然罗董对贵司的产品如此有信心,请恕陈某好奇,罗董的公司,似乎并没有一个正式的药材鉴定师吧?那您又如何确定,贵公司,共进营销所对外出售的所有贵重药材,都是纯野生的呢?难道罗董您自己就会识别?”
“呵呵,这一点,陈董自己也是经营药材的,应该也是深有体会吧?多少总得懂一点,否则,明明是好东西,有那别有用心的人偏要歪曲事实,说成劣货,岂不是被敌人牵着鼻子走?”罗翰有意无意地瞟瞟一旁的任强,再深沉地看着陈付星,意有所指。
“是啊!”任强果然配合,很快就接话:“陈董或许不知道,我们仁心堂的首席药材鉴定师董老,便是罗董的师伯。听说董老还介绍了几个得意弟子到罗董的公司帮忙处理药材入库的事。所以,这一方面,我相信应该是没有什么大问题。”
“是吗?”陈付星突然来了兴趣,一反方才的淡然,变得相当爽朗:“我陈某当初也是从最初的药材采购一步一步走到如今的位置,对这药材的挑选也颇有一些心得。如果罗董不介意,我们就在这里玩上两手,看看我们两人谁的眼力更准,如何?”
“嗯?”罗翰和任强同时一怔。
在这里比药材的挑选?
陈付星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