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小麦和女儿陈兰芝都吃好后,便将菜收拾归总,放在灶屋的碗橱里,接着抱着女儿一起坐在堂屋里,认真看起了春晚。★八?一中文▲▼网 ●
她并不知道,自己家的后门那儿溜进来一只老耗子。
洪晓娥离开后,原本打算回家的,但又怕挨骂,便想去老二家瞧瞧,好歹平时老二总是妈前妈后的,喊的可甜可殷勤了。
结果老二家居然铁将军把门,她跑去隔壁人家一问,居然被告知,陈勇昨晚上就带着儿子婆娘,去老丈人家了,听说过年也在那儿过。
当时洪老太太真可谓,差点没气的一口血吐出来。
她知道,老二一定是怕陈太康知道真相后,问他要钱,所以干脆釜底抽薪,直接连家带口的都走了。
老二家指望不上,她还在心里为陈勇找借口,并且愤愤不平的把陈维和陈悦之等人一通骂了,觉得老大不听话,都是李清霞在里面挑唉的。
只是现在陈家几个孩子都变厉害了,她又付桂花手里吃过几次亏,也不敢再去捣乱,然后再一想老三家的作为,明明在,却不给开门,就火了。
你乔小麦不让我进是吧,我偏要进!
于是就有了这样一出老耗子偷食记。
她趁着乔小麦在堂屋里看春晚,笑的哈哈直倒的机会,偷偷溜 进灶屋。
洪老太太一打开碗橱,眼都直了,这么多好吃的,不管三七二十一,赶紧将手直接扯下一条鸡腿,就先啃了起来。
她原本只带了个大海碗,但现在明显不够装了,一边吃一边乱瞄,便看到灶旁边有个破篮子。
洪老太太眼睛立即一亮,将那篮子拿起来,倒掉里面的树叶。开始将碗橱里的碗碗碟碟,都放篮子里,最后用自己的围头巾,把篮子一罩。就又沿原路跑走了。
乔小麦把电视音量开那么大,原先是想阻止陈福听见他老娘的拍门声,没想到后来的开关门吱哑声,及碗碟相碰的清脆声,她都听不见了。
陈太康说的很有骨气。说是宁可饿死,但是见老太太走了,还是有些期待的,等了大约一个来小时,就见老太太满身是雪的走了进来,胳膊弯里还垮个大大的篮子,一掀开头巾,一看,呀,装的满满的肉菜。香的他都忍不住吞咽了下口水。
“这,这都是老三家给的?”陈太康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乔小麦那精明的样儿,恐怕没有这么好心吧?
“是老二给的,老三家小气抠门的要死,我去拍门,那乔小麦居然装听不见,老三也是没种的,居然都不敢吱声。?★▲中?文网 ▲幸亏老二媳妇孝顺,听说了,就赶紧给我装了这许多菜。还怕我不好拿,原本说要送过来的,我看他们正吃着,也不想麻烦他们了。你瞧瞧。虽然说这老二夫妻俩,有时候事做的不太靠谱,但亲生的就是亲生的,和那捡来的养不熟的白眼狼,压根就不是一个档次。”洪晓娥一边将菜分捡出来,一边阴阳怪气的说道。
陈太康心里略有些惊讶。依他理解老二和老二媳妇,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向来只进不出,这次怎么这样孝顺了?
不过总归是他亲生儿子,他还是乐意听好话的,儿子孝顺,总归他这个当老子的脸上有光,想到老太太说血浓于水的话,他想也是。
他对陈维虽然不太亲近,但好歹把他拉扯大了呀,现在一知道了身世,居然就翻脸无情了,果然和老伴说的那样,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原本只有两碗素菜的桌面,顿时变得丰富了起来,土豆烧鸡、肉圆子、红烧鱼、白切卤肉、蒸腊肠,糖醋排骨。
“老婆子,老二媳妇怎么把鱼也给你弄来了?”陈太康有些不解的问道。
那条鱼的尾巴大概是洪晓娥装的时候太匆忙,所以尾巴断了一截,洪晓娥赶紧说道:“这不是知道咱家没烧鱼嘛,所以特意多烧了一条,老二媳妇还说呀,就是我不去,她一会也要送来了。”
陈太康心里舒坦起来,觉得老二和老二媳妇还是识得大体的,这做的不错,心情也好了起来,让老太太把床底下一瓶二锅头拿出来,他要好好喝上一盅。
洪老太大哪里有不应的,并且她自己也倒了一小杯,陪着喝了起来。
他们这边吃着舒服起来,乔小麦看了会春晚,见天色有些黑了,小兰芝也打起盹,便把孩子放床边上,打算去灶屋里拿些热水给孩子洗洗。
进了灶屋,她习惯性朝着碗橱瞧了一眼,结果就现,这半边柜门居然是半掩的,插销也没有插上。
她疑惑的想,难道是刚才忘记了,这可不行,家里晚上有耗子,如果不上插销,等明天早上起来,恐怕那鱼就没有了。
她寻思着先把另一扇门也拉开,然后两个门同时关上再锁上,结果一拉开,就惊的嘴都合不拢了。
原本层层碗碟,装的满满的碗橱,现在显的空空荡荡,只有两个素菜和一盘咸菜在里面了,所有的肉菜和碟子,全都不见了。◆●?中文?网 ▼
这,就算是老鼠刚才光顾了,也不可能一下子吃掉那么多吧?
突然乔小麦想到什么,脸色剧变,下子愤怒的恨不得跳起来,她连孩子也顾不得,直接就冲了出去,直接来到陈太康家的大门口。
她也没有直接冲进去,而是贴着墙根听着,真正是巧了,里面有人讲话,好像是陈太康说:“咦,今天这老二媳妇这土豆烧鸡味道不错,没看出来,平时烧的不咋地,这过年的时候,倒是常挥了。”
紧跟着是洪老太太有些得意的嗓音:“平时她要忙着帮老二做工程上的事,哪里能定下心来烧菜烧饭,今天是大年夜,到了正月还要请客,她可不得把菜弄好吃一点,到时候大家也赞她嘛,来,老头子吃个排骨。”
“这排骨太甜了,我记得老二媳妇不是喜欢吃辣的嘛,只有老三媳妇才喜欢烧这甜排骨。我们都不太爱吃这个味的。”
“过年嘛,当然要甜甜蜜蜜啦。”洪晓娥赶紧支吾了过去。
贴在外面墙根的乔小麦已经快要气的七窍生烟,这死老太婆,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一手。不但跑到她家偷菜,居然还把这东西说成是老二家的。
老二一家早就去胡翠苹娘家献殷勤去了,家里铁将军把门,还想有菜吃,吃屁!
老东西。你们不仁,别怪我不义,你居然敢偷我家菜,看我怎么让你在全村人面前丢脸。
乔小麦拿定了主意,就立即转身,朝着村长李好仁家奔去。
村长老婆乍一见到乔小麦进门,还以为是拜年的,没想到还没张口呢,她眼圈就泛了红。
“村长,这大过年的。我真不想来麻烦你,但是我是真没招了。”
李好仁赶紧从火桶里站起来,又让他老婆把她让到暖和的地方,问道:“别哭,好孩子,这生什么事了?”
乔小麦就把自己家的菜被偷的事情,一学,不过她并没有说是洪晓娥偷的,只说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如果只是一盘两盘。也就算了,偏偏 辛苦一天准备的所有肉菜,全都不见了,并且连盘子都没了。
“这我们村的风气一向都很好呀。以前有个二流子,但是上次被陈家人打了之后,就回他姥姥家去了,最近也没回来呀。”李好仁皱起了眉头,怎么会生这样的事情,大过年的。把人家烧的肉菜给偷了,这算是咋回事呀?
乔小麦只是抹眼泪,也不说其它的话。
村长老婆问她烧了些啥菜,她赶紧报了菜名,李好仁一听,喝,这些菜可都是大菜呢,没有一百块可整治不下来。
“不瞒村长说,年尾的时候,陈福在作坊里干活,完工后,还在田地里起早摸黑的种地种菜,我们夫妻俩忙里忙外,才能赚点小钱,我是寻思着,太辛苦兰芝他爸了,这才多弄些菜好好犒劳下兰芝他爸,谁晓得,居然生这样的事情,你说我这命咋这么苦呢?”
李好仁一听光坐着不行呀,得赶紧查清楚呀,立即打了电话,叫来了民兵队长姚六国,本来还想喊村支书陈维的,但是想到他家有客人,就算了,等事后的时候再支会他一声吧。
姚六国毕竟年纪轻点,脑子也活泛,听完乔小麦的描述后,就问道:“你是说不但肉菜没了,连碟子也没有了。那从你放菜到这现菜不见 ,中间有隔多长时间吗?”
“两个小时吧,我一直在堂屋里看电视,还真没想到会生这样的事情,唉,你说如果真是过路的,你要饭的,你大可以直接告诉我,我肯定不会舍不得那一口饭一口菜,直接用偷的,这叫什么事儿呀,大过年的,这不是给我添晦气嘛。”
村长老婆也是很同情的安慰着。
要饭的?李好仁看了一眼姚六国,他们民兵队,每天都要负责巡逻村子里的安全卫生的,有没有看见陌生人来村里呀?
姚六国摇头,没看见呀,这大过年的,就算是乞丐,也要回自己窝里吧?
“那你家碟子上有没有啥标记呀?”姚六国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事情的关键点。
他这一问,乔小麦立即就像是反应过来一般,回忆起,还真有标记,只是不明显而已。
因为村子里有时候办事,都会去邻居家借碗碟,所以她家碟底都刻了一个福字。
这样的话,那查起来就方便了。
李好仁和姚六国想着,先把村里家境比较好的,平时人比较老实的都排除了,剩下几户喜欢占小便宜的,或是家里有小子喜欢打架闹事不太安份的都列入重点考察。
他们也不想在这年三十的闹这一出,但是生这样的事,谁也不愿意呀。
你要过年,人乔小麦也要过年呀。
乔小麦看了一眼姚六国等人列的名单,像是不经意的说道:“我倒想起有个人,也喜欢占人小便宜,但我怕说了,人家要骂我不孝的。”
她这样一讲,村长老婆嘴大,又爱八卦,立即藏不住的接嘴道:“你说的是你那婆婆嘛,六国呀,我看你们就重点查她婆婆家,除了那老太婆,还有谁敢公然的跑到人家去拿东西呀?”
李好仁抽了口烟说:“人家倒底是村支书的妈,这样不好吧?”
“哎哟,悦之家和那两个老的,闹成那样,谁不知道呀,而且这是公事,就算陈支书在这儿,估计也会大义灭清的,反正又不只是搜她一家,也不算是故意针对,对吧?”
李好仁听婆娘这样一讲,好像也有些道理,为了表示他是大公无私的,便点头答应下来,让姚六国带民兵队的人去,把这名单上的几家都搜上一搜。
乔小麦做为被偷了东西的苦主,自然也要跟着过去了。
第一家搜的就是刘寡妇家,那刘寡妇一向不是个好相与的,顿时闹的鸡飞狗跳,原本他们打算低调行事,现在也闹的沸腾起来。
村民们纷纷都不看电视,跑出来围观了。
刘寡妇家没有,又去了一向喜欢小偷小摸的李友家,每新到一户人家后面的围观队伍就大上几分,等最后到了陈太康家时,几乎大半个村子的人都来了。
姚六国披着风雪走进去的时候,陈太康还和洪晓娥两个人在对饮,乍一见他进来,便笑道:“六国呀,你这是?”
他们俩家又没亲戚关系,姚六国怎么会到他家来拜年?
因为前面几家都没有现什么,陈太康家是最后一家了,如果再找不到那个贼,他这个民兵队长,要如何向村民们交待呀。
说明他这安全工作做的不够到位呀,居然让村民家里的东西被偷,还找不到贼。
加上李友和刘寡妇都不是好相与的人,这会儿姚六国的媳妇还和刘寡妇在吵嘴呢,你说他心情能好起来吗?
便有些沉着脸,说有村民家里丢了东西,乔小麦也跟着后面哭哭啼啼的进来:“爸,你可要帮媳妇作主呀,这天杀的贼子,怎么不偷别人,专门偷我家的东西呀。”
洪晓娥一见乔小麦进来,先就心虚了三分,原本要吃下去的红烧鸡,也哽在脖子里,上不上,下不下的,卡的十分难受。
陈太康气的胡子直翘,要不是腿脚不灵便,早就跳起来了,这老三媳妇怎么能这样呢?过年不给长辈送菜不孝顺就算了,现在还带着外人,跑到他家来,这是什么意思呀?
把他当成了贼不成?
“乔小麦,你还有没有把我这个长辈放在眼里?”陈太康啪的一下把酒杯放桌上,就气呼呼的吼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