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二三年秋,末世五年。
j市市郊某座仓库内。
煤油灯昏黄的灯光笼罩着仓库的一隅。
“啊……..”随着几记轻微的扑哧声,惨叫声骤然响起。
片刻后,樊泰冷汗涔涔的抱着伤腿倒在地上,四周的血渍蜿蜒了一路。
“梁学涛,**不得好死,啊……..!”
他状如疯魔的大声叫道,脸上迸着病态般的嫣红色,眼神中的怨恨仿佛要化如实质将人射穿。
几米开外的地方梁学涛紧抿着双唇,神色严峻。
他仔细的拂拭着匕上的血渍,待耳旁的哀嚎声渐渐微弱,才站起身从兜里拿出个杂粮馒头,掰了一半扔过去之后,一瘸一拐的走到一张方桌前。
随手把匕放下,梁学涛嚼了口馒头,然后小心翼翼的抿了一口水,视线停留在了桌上的一块玉佩上面。
这是之前他从樊泰脖子上强行扯下来的。
回想起当时对方的反应,他突然心存疑虑。
末世中向来是以物易物。
生存都成问题的环境下玉佩这种饰品,显然连根火柴都换不了。
这样一文不值的东西,怎么会令樊泰神色大变?
难道是家传的宝贝,有感情上的寄托?
梁学涛摇了摇头。
吃完馒头,他拿起玉佩置于手中。
玉佩比铜钱略大些,通体呈墨绿色。形状有些奇怪,并不是眼下时兴的佛配亦或是生肖貔貅之类的挂件,倒像是朵云彩。
云彩正中央凸着个小点。
好奇之下,他忍不住伸手摁了一下。
下一刻,诡异的事情生了。
眼前居然出现了个四四方方的房间。
梁学涛并不惊慌,事实上自从魏红玉死后,少有能让他动容的事物。
他开始仔仔细细的打量起这个房间。
这时候,他才现屹立于空间的似乎不是他的身体本尊,倒像是一团能量化成的身形。
大概是灵魂吧,他心中猜想着。
空间五百来平米,高约三米,四周并没有实质的房顶和墙壁,而是用一道浅绿色的光圈隔开。
梁学涛的身形快飘过空间的每个角落。
除了零零星星的散落着一些食食品以及防寒衣服之外,再没有现其他的东西。
翻检了一番之后,他心中顿时有几分了然。
不难看出,这些东西应该是樊泰末世后存放的。
梁学涛不由冷然一笑,难怪自己强行夺去玉佩时,他的反应会那么惊慌失措。
静立片刻,正待要撤出空间,这时候,凌空突然出现了一道椭圆形的绿色光晕。
几乎是一瞬间光晕便大了数倍,然后笼罩在梁学涛身上。
下一秒,光晕中陡然生出一物,他还未及看清楚是什么,便被这东西一脑门抽了个正着。
“轰!”脑子里一声炸响,似乎要裂开了一般。
紧接着,一个个奇形怪状的烫金色小字在他眼前不停的闪现着。
梁学涛并不认识这些字体,却仿佛天生就能懂得其涵义。
原来这个空间是古代修炼者留下的一个宝物,传于后世,希望能赠予有缘人。
有缘人指的是有慧根能修炼的人,显然,那个樊泰并不具备这个条件,于是这个天大的好处便鬼使神差的落在了梁学涛的头上。
这段文字除了描述空间的来历和用途之外,另外还提及了一些事项以及功法。
梁学涛消化了脑海里的最后一个文字之后,忍不住一阵怅然:要是红玉没死,这东西没准还能保她一命。
他正犹自感叹着。
突然,一阵剧痛犹如惊涛骇浪般瞬间袭卷而至,腰腹某处像是被利器狠狠穿过一般…….
他心道不好,意识撤出空间的一霎那,眼前的一幕令他骇然。
樊泰不知为何居然站了起来,狰狞的面孔在眼前不停的晃动着。
他手里揣着一把匕,一端捏在他的右手心,另一端则深深的插入梁学涛的腹部中。
几乎是下意识的,梁学涛抬起完好的右腿,冲着樊泰猛的用力一踹。
“砰!”对方原本就摇晃不堪的身躯瞬间飞出了两米开外。
“想要我的宝贝,你得拿命来偿!”樊泰双目死死盯着梁学涛,脸上沾满了血渍,龇牙咧嘴的桀笑着,声音干涸撕裂,像是从地狱深渊处爬出来的恶魔。
梁学涛低头看了看伤处,浓稠的血液正汩汩而出,疼痛越来越令人难以忍受,更糟糕的是强烈的眩晕感一阵高过一阵,几乎是咬碎了一口银牙,他才强撑着身躯往前挪动了几步。
下一刻,他微微勾动了嘴角,伸出手猛的拔出腹部的匕,冲着眼前的樊泰快刺了过去。
仓库内顿时响起凄厉的嚎叫声,一声高过一声,随后又慢慢的由强转弱,渐渐归于平静。
梁学涛伸出沾满鲜血的右手探了探对方的鼻息,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摇摇晃晃的往前行了几步,“咣当”一声,随着匕掉落在地,他再也支撑不住整个身躯,慢慢倚靠着墙角滑落下来。
腹部处的疼痛越来越甚,身体似乎在抽搐着,眩晕感几乎要将意识慢慢剥离开来。
黑暗来临的那一瞬间,他仿佛又看到了红玉的身影,苍白的脸庞,干燥的嘴唇,以及那常年紧蹙的双眉…….
他忍不住嘟囔了一句,试图伸出手轻抚对方的眉头,却再也使不出半分气力。
“噗!”油灯骤然间灭了,仓库内漆黑一片,四周充斥着诡异的静谧。
夜色渐渐降临,浓稠似墨的半空中孤伶伶的挂着一盏残月,夜风呼啸而过,鬼哭狼嚎般,卷起一地枯黄的树叶…….
半个小时之后,梁学涛悄然死去。
这时候,被他甩落在地的墨绿色玉佩倏然间光芒大炽起来。
与此同时,他头顶上方莫名的生出一个浅绿色的光晕。
玉佩幻化出千万个光点犹如飞蛾扑火般的朝着光晕飞去……
光晕从浅绿至深绿,待到墨绿色时突然化成一枚利剑,狠狠的钻入他的头部,一阵灼目的光芒之后,再无一丝踪迹。
仓库内依然是一片漆黑,仿佛刚才的一幕从未生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