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吴道安就睡醒了,轻柔的给秦语晴盖好被子,来到帐篷外。此时外面一片漆黑,山间惟有狂风的呼啸声,夹杂着鹅毛大炎纷洒落。各处散落的修士基本上都在雪地中盘坐或躺下歇息,如今一个个都被大雪给覆盖住,远看过去像是遍地的雪人。吴道安找到了昨天韩纵仙所在位置的那个雪人,好笑的捅一捅,道:“老韩,别睡了,我们四下走走吧。”
雪人应声而起,抖掉身上的积雪,竟然是王锡阐。吴道安这下子尴尬了,连忙道歉:“前辈海涵,晚辈绝非有意打扰。”
王锡阐瞥她一眼,道:“你想四下走走?那我陪你好了。”
吴道安心里叫苦,但自然不可能不从。于是,她就跟随在王锡阐身后,在这彦附近随意的漫步着。这里海拔大约有七千米,积雪都能掩埋住她的大腿。不过王锡阐所到之处,积雪都自动的似红海一般散开,留下平整干枯的土地,但是让她走起来舒服不少。
王锡阐忽然指着星空中的某一处,开口问道:“你可识得那是何星?”
“是北极星。”吴道安一眼就辨认了出来。
“北极星吗?我倒是习惯叫它紫微星。古时候的占星师都以此星为主来推算天下运势,认为紫微星的异象会是天下大乱的前兆。可我一生经历无数动乱,倒是没见过这星辰有什么变化,可见占卜算数之类不过是坑骗凡人之小术。”
吴道安静默的听完后,突然开口:“晚辈心中有一事一直不解。”
“说来听听。”
“前辈这般的修士既然有移山填海的大神通,那为何不在阻止乱世、保得天下生灵安康?”
王锡阐摇摇头:“你说的都只是亡国之事,而非亡天下。”
“有什么区别呀?”
“哼,国可亡而天下不可亡。国者,朝廷之国,君王一家之国是也。朝廷亡了就亡了,自然会有另一个朝廷来替代,何须我辈干预?天下者,伦理纲常,黎民性命是也。改朝换姓谓之亡国,而仁义尽丧,率兽食人,谓之亡天下。保国者,其君其臣,肉食者谋之。保天下者,下至匹夫上至修士共有责焉！”
吴道安有些听明白了:“之前的那些动乱都是保国之事,所以修士可以不管。但魔道修士和天云宗的行为却是欲亡天下,所以我辈修士必须出手。”
王锡阐点点头:“不错,正是此意！天云宗此来欲亡我天下道统,杀亿万生灵,毁文明根基,故而乃我辈修士公敌。但惜其势大,我辈无力阻止,唯一之机就是去修真圣界找寻那些从地球过去的古之先贤,请他们出手阻止天云宗。似道隐震阳之辈,欲以其血捍轩辕,只能说其心可嘉,其行甚愚。”
吴道安轻叹一声:“就算能去到那修真圣界,怕也一时半会找不到那些先贤。”
“哼,那又如何！为保天下故,我必将倾力以赴,此身骨血粉碎也在所不惜！我辈修士不敬天地不敬鬼神,但唯有这仁义天下四字长存心间,一刻不忘！”
吴道安突然敬重的向他一拜:“前辈仁义天下四字,让晚辈受益甚深。请受晚辈一拜！”
王锡阐只是略一挥袖,就扶起了吴道安,看向她的目光也柔和了一些:“你我屡次相遇,也算缘分一场。这本《量子空间与平行宇宙》,是我刚写好准备刊印发行的,结合了我的修行感悟和量子理论,初步解释了位面间的关系。那天云宗要实行愚民政策,我这书怕是注定要被焚毁了。若是此番我亡故而你幸存,不妨将我此书发扬光大,也不枉我这三百年来的努力。”
吴道安觉得有点汗,一般前辈高人不都是赠送晚辈功法法宝或者丹药的吗,怎么这位居然送本科学著作。不过看王锡阐的表情就知道,这本书在他眼里绝对比什么法宝丹药都来的宝贵。于是她接过书,郑重说道:“前辈吩咐,晚辈牢记于心！”
王锡阐欣慰的点点头,随即在散步中又讲述了他的一些修为感悟。因为王锡阐讲的非常有针对性,都是针对吴道安的体质和境界来阐述的,对她而言远比结婴大会时那空洞的论道来的实用,让她获益极大,颇有“胜读十年书”的感触。
不知不觉,天色启明,雪山看日出的景观还是那么壮丽而动人心魄。旋即,二人回到大帐篷那里,秦语晴正裹着厚厚的毛毯坐在山巅,远方的众多修士则抖了抖身上的积雪站起来,修行的修行聊天的聊天,又是一派热闹的景象。
转眼间又是一天过去了,临近夜幕时昆仑山内传出声音,又讲了一遍“弟子结婴锁闭山门”论。众多山外的修士依然无动于衷,各干各的。大家都在等待着传送阵法完成的那一刻。
又过了足足五天,昆仑山外的人越聚越多,而且许多人居然都不是修士,有着光头佛修、欧洲魔法师、印度苦行僧、非洲炼体士等等,总之就像是个世界人民联谊大会。当然,能来到此地的人绝不会是凡俗,都有着一定修为。
这日,吴道安突然心神一动,主动走向远处一个白发白袍的魔法师。因为昆仑周边地域极度宽广,平日里众人都是各居一隅,互不相干。所以吴道安的走来,让这位魔法师很是戒备,手里的魔杖也警示性的举起来。
吴道安连忙止步,高喊道:“大师别误会,我只是有几个问题想问。”
吴道安说的是英文,这魔法师倒居然用帝国文开口回答:“要问就站在那里问,不要再靠近我一步。”
吴道安想起许多小说里的魔法师都怕被近身,看来不是没有道理。于是吴道安就听话的站在原地,开口道:“请问大师,魔法师的修为有几个等级?”
对方一听是这个问题,松了口气,认真回答道:“和你们中土修士一样,也有九个等级。初级魔法师、中级魔法师、高级魔法师、大魔法师、魔导师、魔法贤者、魔法宗师、魔法君王、魔法皇帝。我们最多只诞生过魔法贤者,那还是几千年前的事情。如今这世上最厉害的只有大魔法师,和你们元婴期修士实力差不多。”
吴道安听完后郑重的施礼:“多谢大师相告。”然后她又走到一个印度苦行僧面前,问了类似的问题。最后一圈下来,吴道安回到原地,对韩纵仙讲出了她的结论:“这些其他体系的修炼者最高也只是相当于元婴期的修为,连化神级别的都没有。化神之上是返虚,返虚之上是合道。看来这星球上真没人可以抗衡那合道期老祖了。”
王锡阐接口道:“那是自然。这个星球最多也只是出过返虚期的修士,那还是群贤出世的上古年间。到了秦以后,都再没出过几个化神期的修士。而且这三百年来天地灵气急速衰竭,剩下的几个化神期也早离开了。唯一的希望,就是那些早年离开地球的先贤们有人到达了合道期,能出面干预天云宗。”
吴道安点了点头:“也只有这样了。”她一直没讲出星球信物的事情,因为觉得讲出了也没什么意义,她自己都有一种被坑了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