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站在这外面?走,进堂屋里坐着去。”这时的牛肉是很难得,四五斤的牛肉价不低,想买还不容易。薛福财送来,陈平自不会往往推,一家子正好借用这牛肉补补身子,增加点营养。
陈安最会来事,听阿兄一说,立刻就过去帮薛福财提牛肉。
“福财哥,我帮你将牛肉拿进去。”双手抓着牛肉上系的麻绳,陈安很有礼貌的道,“进去坐,不要客气,当这里是自己家就行。”
见陈平如此,陈父也就让开了路,请薛福财进了堂屋坐下。
“福财哥,喝水。”从那天晚上陈父光顾茅厕频繁后,陈平家现在时时备着温白开,陈安放好了牛肉,给薛福财倒了碗白开水,“温水,解渴。”
这模样,比对陈父还要殷勤,看的边上的陈父额头上的两条青筋鼓动,放在膝盖上的手更是颤抖着。
“那天去县衙中处理事务,没去接你,等到了晚间才想起来。”薛福财端着温水,喝了口,润润喉,带着歉意的对陈平道,“后来又忙着处理那些野货,等这时才有空闲出来。”
“无妨。”陈平道,“那门口的牛车是你的?这般快又买了一头黄牛。”
“恩,在县市里买的。赔的那些钱还有多的,就买了一头青壮黄牛,比先前那一头老黄牛要好使。”薛福财笑道,牛是资产,有牛心里也就有了底,同土地几乎是有同等的地位。
两人聊着,陈父与刘氏在旁听着,完全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这薛福财进门就一直说儿子帮了他许多,要送牛肉,看来是真的,可这,陈父一点都不清楚啊。
“这是怎么回事?”陈孝义觉得在这般听下去也听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是问道。
“那天……”薛福财将那天路上的事说了出来,很是详细,一边说着,一边不住的感谢,“多亏了陈平,不然我那一趟货算是全完了,说不定还得卖房子。这不提了些牛肉来,陈叔却不肯接受。”
陈孝义脸色僵硬的笑了笑,陈平现这一点,暗呼糟糕,肯定是阿爷听到那小疯子的来头,脸色才这般的差。
薛福财没坐多久,又聊了几句,大意是以后家中有陶瓷用具要买,只管去上涂村找他,能比市面上的售价便宜。
待薛福财驾着牛车走后,陈父喊住了要出院门的陈平,有些恼怒:“出了这般大的事,你怎么也不同我说一声?你知不知道那些是什么人?还带着卫士,这哪里是一般人家。”
真是太不将他这个做阿爷的放在眼里了,等哪天府兵冲进屋子拿人,那可如何是好?
“你这该同我们商量的,太冒失了些。”刘氏跟随着道,“他们有为难你没?身上可有受伤?”
“没受伤,他们赔了钱就走了。”陈平笑着安慰道,“娘,我有分寸的,肯定不会胡来。”
“这还不叫胡来?你何时有这般的胆子,先是去涂河,现在又同那些卫士打起来,以后没准还会干出什么骇人的事来。”陈父见陈平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气的抄其墙边一根棍子,就要打过来。
刘氏赶忙是拦住,挡在了陈平身前:“你这是干什么?儿子这是在帮人,你也不听那薛福财说了?这是好事。”
“好事?哪天官府来拿人,看你还护得住他。”陈父喘着粗气,手里的棍子也不放下,推着刘氏,“你让开,今天不教训他,以后这个家还不知道要出什么祸事。”
“阿爷,没有那么严重的。那女骑也是这白土村人,我只不过是同她打赌,她输了,所以就赔偿损失,这能是什么大事?”要说祸事,那也只会是那个小疯子找自己麻烦,来整既然都选择不做计较,陈平觉得阿爷的担心有些太过。
“什么意思?”陈元良同陈平的话,薛福财并没有听到,是故他只知道那带着卫士的女骑来头大,并不清楚其人来历,刚刚自也就没讲出来,陈孝义同样是不清楚。
“那女骑是来护儿的女儿,来护儿,阿爷你应该是知晓的吧?”陈平道。
来护儿因在平陈的战役中充当贺若弼的间谍,拜任大都督,陈平定后,升任上开府。这在白土村,在**县都是很有荣耀的一件事,平陈时陈孝义也有十数岁,是记得这些的。
“真是来公的女儿?”陈父对来护儿很是敬佩,尊了一声来公。
“当然,那小疯……女骑的六兄叫来整,阿爷你知晓吗?”陈平道。
陈孝义丢掉了手中的棍子,点点头:“是听说过,来公在十数年前就搬离了白土村,现在的白土村多是陈姓,原本的来姓到了土地宽阔的下涂村。里长应该更清楚些,那下涂村还有跟随着来公的人家。”
听陈父这么一说,陈平算是明白过来,现在的下涂村与白土村在开皇年间实则是一个村子,居住地就在白土村现在的地方。
只是因后来人口增多,地不够分,才分流出部分来去了下涂村。
“那应该是无事的,都是乡亲,想来那来公是不会记着小孩子玩闹的。”刘氏在边上道。
“也不一定,这事还需明天同里长说一说。”陈父摇摇头,对陈平道,“你明日与我一同去下涂村。”
“好的。”陈平想了想,点点头,同意了,能让阿爷放下心,去见见里长也不是多大个事,正好是可以问一问曲辕犁的情况。
这都好些天了,即便是上报给州里,也花不了这么久,县里不该一句话都不回啊。
“难道是要上报给杨广?”陈平估摸着,“可这县中也该给些奖励啊,曲辕犁的效果是看的见的。”
“恩。”陈父沉着脸,应了声。
“别理他,你阿爷就是这般。”刘氏见到陈平手中提的山鸡,问道,“你这是哪里抓来的?”
“**山里抓的,今晚仍然我来做饭。”陈安道。
有牛肉,这山鸡就可以全当汤水来喝,再煮些饭,炒上一盘菘菜,那是相当的丰盛了。
“山鸡汤我来煨,这牛肉就由得你。”因着朝廷的规定,牛肉很是难得,想要等到一头意外或者自然老死的牛,是需要运气的,即便是碰到这样的事,刘氏也舍不得买,不过刘氏对山鸡汤还是有些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