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萧正云这番滥于言表的贪婪与丑恶,凌珺满心鄙视与不屑。
幕城坊间都在暗传,太师这老毒物当初为了牵制深得民心的凌珺。狠心将京城已有婚配的女儿指婚给他,强行促成这段孽缘。
当一个人眼里只看得到荣华富贵与权势,良心一旦被黑暗所完全蒙蔽。那么身边任何亲人皆可为其牺牲殆尽。
萧正云便是这样一个披着人皮的真正恶魔。
凌珺得知这个传言的时候,或多或少能理解为何娘身居佛堂多年未愿踏出别院半步。她对这段并非处出于意愿的婚姻,憎恨属于这幕城所有的一切。因而,她对自己的孩子视如陌生人,对家仆非打即骂,更怨恨着凌肃与白仙儿。
看来,娘亲与自己亦是同样爱而不得。饱受嫉恨的煎熬度日如年。
冷笑着从腰后抽出一幅画像徐徐展开,凌珺缓步走近萧正云。借由房中明晃晃的烛光让对方看清画中人的轮廓容貌。
“此人体内藏着一颗九尾狐妖丹——九尾灵珠。它乃是狐族圣尊九夜的法力与元灵汇聚而成的琉璃灵珠,用以承载九夜强大的妖丹。其内蕴含的灵气非同凡响,但凡妖魔服下可增强自身法术。我们凡人服下可伤可自愈,更得长生不老。在魔界,此珠皆为众魔欲夺取的丹药......若是外公助我将此人擒获,剐心取珠。便可借助九尾灵珠的灵力返老还童。最终得偿所愿,永生不死。”
萧正云眯起眼看仔细画中人:眉目清秀,亦男亦女的扮相:“此人是男是女?”
“她是女扮男装,玉皓然的女儿玉琉璃。也便是半月前我抓去雾月山,欲献祭给鬼王的丫头。”凌珺斥了一声再道:“不想半途中失手被她逃脱,鬼王追上去发现她身上藏有九尾灵珠。不想这丫头犟得很,竟不怕死地跳了崖。”
“那后来如何?人找到没有,可是死了么?”萧正云又显得将信将疑:“可是......一个魔界妖丹怎能藏于凡人体内?”
“珺儿何时对外公说过半句谬言?”凌珺顿了一会儿再接着打消萧正云的疑惑:“八年前外公命悬一线,几乎驾鹤仙去。莫不是您听了珺儿所言,取了鬼王所擒的狐妖之血,饮用并换回一命。如今怎能与珺儿畅谈甚欢?”
不过,一旦凡人的肉身里面的五脏六腑早已腐败坏死。那么即便是饮用狐族的血也无法彻底根治恢复。
一棵空心的老树,无论再怎么施以养分。它的树身终究早已腐朽衰败,回天乏术。
萧正云此刻便是那棵空心腐烂的老树,所以他即便饮用了八年的狐血。肉身依然亦是老死之态,无法逆转。
唯一的办法,只有借助九尾灵珠的灵力得以换命重生。
凌珺想起了静语临死前,所诉玉琉璃重生的事实。充分让他见识到九尾灵珠对于凡人而言的强大魔力。难怪冥魂争夺它数千年之久至今仍未肯罢休。
他避而不谈真相细节,继续对萧正云道:“总之,玉琉璃藉由灵珠治愈。完好无损地活着,且女扮男装潜入了京城。由于她落崖失忆,还被人有意潜藏行踪,我们估计并不好找到她的藏身之处。”
“既是掉落雾月山的断崖仍能完好无损,那就当真得以灵珠所救了。”萧正云不疑有他,开始转对九尾灵珠据为己有的念想。
并逐渐打消心中所有疑虑:“珺儿想让外公如何助你?”
世间人海茫茫。要将这个至关重要的人找出来也是要废一番功夫的。但凭萧正云在京城只手遮天的势力却没有办不到的事。
“随玉琉璃失踪的,还有她的贴身丫鬟小蝶。”凌珺将画卷放在书案的奏折之上:“现如今,玉将军夫妇俩都不在京城。其军队无主,势力削弱。我们可以借着小蝶之死下手,使计寻出玉琉璃的下落。我相信,定会有人曝出她的藏身之处......”
萧正云听后接连点头默认:“不瞒珺儿,此次派遣玉皓然夫妇去边疆巡防是我让皇上下的旨意。而我真正的意图是将他们除之而后快,设计成在南疆被外国刺客暗算。他们整日在朝堂上处处与我作对,一直处心积虑想要彻查八年来有关少女失踪迷案一事。若是他们插手进来,定会牵扯出我背后安插各府县衙中的心腹。倘若寻到把柄,便使我背如芒刺......”
护国大将军玉皓然夫妇俩常与他在朝政上有过争议。他早欲除之而后快,听闻凌玉两家缔结姻亲,紧接着玉琉璃失踪闹得玉府哗然无措。得知玉府六神无主,萧正云则假借皇帝之手借机将玉昊天夫妇调往南疆偏远之地,伺机动手。只要玉皓然夫妇一死,身处流放之城的凌肃又身为自己的女婿无法抵抗,自此朝政上则无人再多加干预自己。
之前他也是用了些手段,成功将在朝堂上频频揭发自己私下贩卖官衔的江丞相弄成通敌叛国的罪臣。
“若是玉家继江家之后,两代忠臣相继被灭。从今往后,朝堂社稷再无人敢质疑。对于外公来说,可是件大喜事。”凌珺对政事毫无兴趣,他真正想要的只有将凌羽墨贬于自己脚下!
此番若能将玉琉璃找出,寻机再将凌羽墨一并擒获。那么他手中持有的帝狼剑必是制服凌羽墨与玉琉璃的利器。届时,凌羽墨与九尾灵珠都将一并落入他股掌之中。
令他感兴趣的是,若是凌羽墨面对自己的未婚妻被剐心取珠,灰飞烟灭。届时又会是何种表情呢?
想想就有趣至极。
“果真如此,若我得到玉琉璃体内的那颗九尾灵珠服下。便可换命重生,再世为人。”萧正云一双布满血丝的灰白瞳孔立刻放大,语气兴奋不已。
届时,荆国的皇位也指日可待了!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哈哈哈......”萧正云得意仰首狂笑。突然他气息不稳地捂着胸腔,剧烈咳嗽起来。飘零单薄的身躯不稳地在太师椅前摇晃了两下,猛地往地上喷吐一口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