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一般的静寂后,小桂在坐榻沿缓缓坐下,“公主!主子之所以选在皇上寿宴时让你下手,只怕要的是一个轰动效应,这事成功,公主你就成了众矢之的,千古罪人,只怕你难逃一死。你不怕吗?”
姬玉萝纤指翘起,拾了绣筐里的绣布与针,沉寂的面容流动着坚强的信念,“主子说他不会让我死!”
飞针走线,心里始终坚信:纵然危险,月夜也会以一种她不能想象到的方式出现救她。
“为今之计,我得想法让皇上摆寿席。夏侯夫人丧期就在后日满……”
后日就是十一,是天楼的所测算的日子。姬玉萝说到这儿突然想起来。
他说十一是她的生死之夜!
她突然低笑不已,抬头时眼神狠了几分,“我倒要看看,是不是我的生死之夜!不是我的生死之夜我宰了他!”
“公主什么意思?”小桂迷惑地问。
姬玉萝敛了笑,喃喃自语,“我就让父皇推辞两天过大寿。”
打定主意,她一本正经地向小桂道:“小桂!你马上传书主子,把这儿的情汇报清楚。说我会想办法让姬明在十一过大寿。”
她说完,坐到了妆台前,“现在我得去趟养心宫。”
小桂起身,动作轻盈,“既然你不怕死。我马上就传书主子。”
那只雪儿得到主人暗示,朝着东北方向皇宫外面飞去。
云落宫外的天楼看着那只雪白鸽子有目标的展翅飞远,幽远的双眸满是难以言喻的痛苦。
姬明今日不摆寿宴过大寿了,这是姬玉萝吩咐小桂在向主子报信。接下来,是神秘人不放心亲自来,还是仍用鸽子传信?
他垂,前行几步,身后的马如风小声地道:“殿下!昨夜遵你吩咐,卑职在静心阁外守了一晚,可没有任何人去探望公主。”
探望姬玉萝时就有人悄悄去过。在那守株待兔不过是一个渺茫的希望。天楼也没惊诧。
。。。。。
日落西山,姬玉萝带着小昭等人回到寝殿。
“公主!这都过了晚饭时分。奴这就给你端吃的去。”小昭伺候姬玉萝在坐榻坐下,招手向紫荆她们出了殿门。
小桂提拉着裙子走进来,她给姬玉萝倒了茶水,见殿内无人,压低声音道:“公主!主子回信了。他说不用你担心,皇上一定会在朝显皇后丧期满的当晚摆寿宴。”
北苑。
姬玉萝与小桂的最后谈话内容天楼很快得知。他拍案而起,负手在屋内走了几个来回,挥手让马如风下去。却蓦然唤住马如风,“你挑些身手过硬的侍卫晚间埋伏在云落宫周边,注意,那人武功在我之上。一定要大气也不能出。”
马如风马上领会天楼的意思,“殿下认为这封回信是个烟雾弹?”
“对方是个精于计谋的人。不得不防!”天楼在椅子上坐下,拿了那张云落宫恭贺表看起来。
上面,张氏的姓名被他用墨勾画了个圆圈。表示她的笔迹与点拨允子文张条上的字相似。
可张氏入宫三十载,一向安分守己,只是在姬玉萝回宫后表现得稍稍活跃。但也可理解为恍如隔世再见姬玉萝高兴。这令天楼一时想不明白。但为了今晚的行动,张氏暂时都不能动。
两个时辰后,马如风来禀报。说不光姬玉萝到养心宫劝说姬明十一日大办寿宴,就连夏侯傅与夏侯流两人都带重礼进宫求见姬明,劝说姬明大寿一定得过。而且主张宴席就在后日。
难得主张办寿宴的人中有夏侯流,姬明欣喜之下答应了,还说三公的家人无论职位高低只要是男的都可以入酒宴。
不明姬玉萝入宫目的,天楼的心一直惴惴不安,只得以夏侯夫人丧期未满劝说姬明放弃过寿。
他猜想姬玉萝会前往劝说姬明,可当得知这消息时,他还是遏制不住的一阵难过。可为什么夏侯家也主张在后日办寿宴?
晚间,本是阴霾的天空下起了毛毛细雨。无风安静,百花芳香沉寂,如春姑娘的手轻柔抚过大地的细雨使得葱葱郁郁的新绿仿若滴翠,一片崭新。
对面的林荫小道,天楼闲静地坐在一株百年老树叉上,冷冽的目光闪落云落宫周边。
戌时末,终于有盏灯笼慢腾腾地从右面宫道移来。持灯笼的人步履缓慢,有些颤巍样,似上了年纪的人。
借着零星的石灯光芒,天楼凝神望去,现来人竟是秦总管。
秦总管这时候来这儿干什么?
近前,天楼这才看清,秦总管那只闲着的手还拎着一包似点心的东西。结合空气中突然飘忽的桂花香,他断定,秦总管手中用纸包好的东西是桂花糕。
姬玉萝对桂花糕的喜爱他是知道的,不排除姬明让人做了桂花糕着秦总管送来。
他没惊动秦总管,只盼着秦总管送了桂花糕早早离开。
。。。。。
吃完晚饭,姬玉萝早早上了软床榻。却无心睡眠,一直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盯着帐顶。
素色的轻纱罗帐用稀稀落秒的落梅点缀。那在淡若灰色天空的颜色烘托下的粉色梅花各姿各态,栩栩如生,好似活了过来。
她不愿多想其它的事,思绪定格,眼中只有眼睑上方那朵最大最娇艳的落梅。
门霍地被轻轻推开,一身洁白睡寝衣的她掀被一跃而起,落于床侧,一双变得警惕的双眸透过猛然飘飞起来的轻纱帷幔看向门处。
那里站着身穿总管太监衣袍的老年男子。
是秦总管!
姬玉萝刚要吁出一口气,那颗心蓦然又收紧。
秦总管不会这般到来,而且他不会武功,瞒不过她的耳朵。
来人并不防她,直了腰,把灯笼搁好,伸手向脸。在姬玉萝惊讶的目光中那面皮剥落,露出一张似笑非笑的玉颜来。
他的目光很快锁定她的位置,把手中的东西向她亮去,“我给你带了你爱吃的桂花糕!”
“主子!”
姬玉萝惊呼一声,疾步走去,来到男子两米之处,就要施礼。他却急伸手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