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一路朝着出城的路驶去,最终停靠在一栋别墅前。
阎晟霖抽出一根烟,点燃之后靠着墙默默的吸了两口,等待夜风四起之后,才慢慢悠悠的进了宅子。
阎家大宅一如往常的庄严肃穆,并不同普通家庭的阖家欢乐,这栋宅子仿佛带着不可侵犯的神圣,连说话都得慎重慎重再慎重。
阎家老爷子正在书房听着军事报告,听见敲门声,连头都未曾抬一下,道,“进来。”
阎晟霖推开了大门,站立军姿,敬礼,“爷爷。”
“什么时候回来的?”老爷子关上了收音机。
“刚到。”阎晟霖反手阖上了书房大门,径直入内。
“你这多久没有回过家了?上次听你的领导说你们最近要去M甸执行抓捕任务?”
“嗯,后天出发。”阎晟霖一丝不苟的站在书桌前。
“看得出来上面很重视这件事,启动了一级作战准备。”
“是。”
“你似乎并不是为了军部的事刻意回来。”老爷子轻重有度的敲击着桌面,抬头两两四目相接。
阎晟霖也不打算避讳什么,直言不讳道,“前两天家里来了客人。”
老爷子疑惑,“什么客人?”
“听说是您的老战友顾家来了人。”
老爷子倏地神色一凛,拍桌而起,“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这件事?”
“可能是家里的人认为这是无关紧要的人,并不想打扰您的休息。”
“胡闹。”老爷子绕过书桌走到阎晟霖面前,眉头微蹙,“我们阎家上上下下都是说一不二的军人。”
“是,您说得对。”
“你既然知道这件事,那你就应该知道顾家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上门。”老爷子问。
阎晟霖不露痕迹的点了点头,“是,我知道了。”
“你有什么想法?”
“您说过了,我们阎家都是说一不二的军人,虽然我从来不苟同这种包办婚姻,但这事是爷爷定下的,无论是信誉还是尊敬,我都不应该有任何意见。”
老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顾轶是我出生入死的战友,我既然承诺了他,无论现在我们阎家是何等的飞黄腾达,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这事关乎我们阎家上上下下的人品与人性。”
“是,爷爷教育的是。”
老爷子走至保险柜前,谨慎的输入了密码。
阎晟霖目不转睛的看着老人家从里面掏出了一只红色信封,信封上还封着火漆蜡,蜡色很深,显然是年岁已久。
老爷子将信封递给了他,“这是81年封好的,一式两份,按照日子,顾家那丫头应该也有十八岁了,这种事怎么可以让女方上门,等你任务结束选个好日子去顾家把这件事解决了。”
阎晟霖小心翼翼的捧着信封,“可是母亲那边——”
“她这边我会去交涉,你只管顾好自己。”老爷子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好了,时间不早了,你回营区吧。”
“是,爷爷。”阎晟霖敬礼,踏着正步出了门。
直到离开了阎家,他才一点一点的拆开信封上面的火漆蜡,上了岁月的聘书,墨水已经有些淡,但并不影响阅读上面的文字。
阎晟霖的视线最终留在了上面苍劲有力的两个名字上,气势恢宏的字迹,不难看出是爷爷亲趣÷阁留下。
隔日,阳光明媚。
一辆越野车准时停靠在居民楼前。
附近的孩子围着车子转上两圈,这个贫瘠的地方,鲜少可见私家车,当真在巷子里出现这个大铁皮时,人人咋呼。
顾一晨穿着普通的休闲服,一下楼梯就见到了靠着车门抽着烟,里里外外都带着痞子流氓气息的男人。
阎晟霖一脚踩灭了烟头,大步跨上了驾驶位。
顾一晨犹豫着还是上了车,车内气氛很低。
“等一下出了境到了M甸你别乱跑,现在的M甸有些乱,稍有不慎你就别指望着平平安安的回国。”阎晟霖将一只小小巧巧的黑匣子递给她。
顾一晨知道这是什么东西,爱立信第三代新出的型号,目前有钱也不一定能够买到的新品。
阎晟霖见她一动不动,直接丢在了她身上,“你这漫不经心的样子我就不喜欢,一点没有女孩子该有的天真与期待。”
“我该有什么反应?”顾一晨将手机放进口袋里。
阎晟霖单手靠着方向盘,打趣道,“你们楼下的居民看到我开的车,就像是见到什么稀奇玩意儿似的围过来,又摸又叫,可兴奋了,你呢?”
“这又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街上一抓一大把。”
“那手机呢?这可是新货,就算是有钱人也不一定能够买得到。”阎晟霖做好了被她夸奖的准备。
顾一晨随口哦了一声,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阎晟霖心里憋着一口气,咬了咬牙,“你就没有别的反应了?”
“多少钱,我给你。”说着顾一晨掏出了钱包。
阎晟霖一脚踩上刹车,斜睨着她,“谁稀罕你的钱?”
顾一晨又收回了钱包,“行,我就不给了。”
阎晟霖恨不得锤锤胸口来纾解纾解这里面堵着的闷气,他道,“你就没有别的话要说?比如谢谢你,我很喜欢;再或者里面有你的电话吗?你的电话是多少?我们要时刻保持联系哦。”
顾一晨没有反应。
阎晟霖深吸一口气,默默的重新驱车上了路。
“谢谢你。”突兀响起的声音,虽说音量不大,却是掷地有声的砸在了阎晟霖的心里,他嘴角隐忍不住的上扬起来。
阎晟霖轻咳一声,“等到了M甸遇到了什么无法解决的事,立刻通知我。”
“你不是有任务吗?”
“我会尽量顾上你。”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顾一晨问,她有些不明白,这个人莫名其妙的出现,更是莫名其妙的对她,他究竟有什么企图?
贪她的钱?呵呵,她像是有钱人吗?他更像是有权有钱的那种财阀世家。
贪她美貌?呵呵,她像是那种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大美人?别闹了,她一看就是营养不良还面黄肌瘦的普通人。
那他究竟图什么?
“我说过了,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阎晟霖说的云淡风轻,像是那么一回事,又好像是他随口一说的玩笑话。